107:北海戰事

107:北海戰事

拋開大王的前身是誰這個驚悚的事情不提,眼下王貴人卻是恨不得悄無聲息地在地板上刨個縫出來,然後無聲無息地鑽進去藏起來。

眼瞅著桃夭和天子之間的氣氛越來越令人面紅心跳,王貴人滿目蒼涼地心想:我其實應該在殿外,不應該在殿內的。二位如今這如膠似漆的模樣,可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大概是第一次瞧見桃夭露出這般小女兒的嬌弱模樣,王貴人是又蒼涼又欣慰,蒼涼自己眼下是個多餘的,欣慰她們夭夭總算是知道談情了,而談情的對象居然還是轉世后的東皇陛下。

話說......

頂着一臉『我在哪我是誰』的王貴人又狐疑地瞧了瞧那抱在一起的二人,夭夭是什麼時候同大王好上的啊?為什麼她一點兒都不知道呢。

別說王貴人不知道,就是桃夭本夭這會兒在情緒緩過來后也內心迷茫了起來。

方才情緒低落的時候,桃夭主動抱人是抱得極其理所當然的,這會兒情緒緩過來后,她就又開始不怎麼自在了。

巴掌大的小臉上跟染多了胭脂似的,整張臉都紅透了,然而她這會兒一雙爪子還抱着人家大王,桃夭是放開也不是,繼續抱着也不是,哪哪都覺得難為情。

她怎麼就抱上了呢?!

這可是蘇醒記憶之後的東皇太一啊!

桃夭一邊在心裏默默的驚悚,一邊又在心裏暗暗地啐自己,只怪方才自己腦子不正常,又怪方才氣氛太好,還怪方才某人比她們狐狸還惑人,所以現在弄得她進退兩難了。

想要鬆開爪子坐起來吧,桃夭也不太敢面對某人,可要這麼繼續抱着吧,桃夭的心肝又顫得厲害。

桃夭都快糾結死了。

不過桃夭這會兒糾結得快成麻花了,但大王卻十分享受,摟着桃夭的手不僅一絲都沒有鬆開的跡象,反而還微微偏頭用下顎輕輕蹭了蹭桃夭的頭頂,微微眯著一雙星眸,神色愜意而滿足。

王貴人在一旁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雖然明知道自己這會兒出聲兒有些容易招雷劈,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打斷了二人之間的粉紅泡泡。

「那個......」

剛剛開口才吐出兩個字,王貴人就受到了大王掃來的不滿目光。

王貴人被駭得吞了口口水,但還是堅強地繼續道:「如今西伯侯那裏肉餅也吃了,伯邑考公子那邊又該怎麼做?」扛着大王一臉『你怎麼還在這裏』的不滿神色,又道:「總是讓他那麼住在那個小院子裏也不合適吧?」

雖然大王極為不滿,但桃夭卻如獲新生,飛快地鬆開了自己的爪子從大王的懷裏退了出來,一臉欣喜又激動地看向『解救』了自己的王貴人,努力裝作方才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般地道:「等這事兒消息傳開之後,我就尋個時機將他送走。不過......」

桃夭眉心一擰,盯着王貴人道:「青狐怎麼辦?她是真的不打算跟着伯邑考走嗎?」

說起青狐這事兒來,王貴人也有些頭疼,顧不上不滿的大王,她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惆悵地道:「青狐執拗,如今又曉得了你現下的處境,她是怎麼也不願意走了。可我也瞧得出來,她是真的對伯邑考公子上了心,這次她嘴上說不要這個真愛了,但實則心裏定然不好受。」

「要不......」桃夭試探地問道:「我強行將她同伯邑考一起送走,然後你和喜媚也跟着他倆,將青狐給看牢了?」

一聽這話,原本還一臉惆悵的王貴人頓時神色一凜,盯着桃夭就道:「你想都別想將我們都送走。」

桃夭:「......」

這也是個執拗的!

看着誓死不從的王貴人,桃夭頭疼地嘆了口氣,妥協道:「行了,我就那麼一說,你別瞪着一雙眼睛看着我了。」又嘆了一口氣,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了包子,惆悵地道:「你們都要留在朝歌不願意走,其實也這沒什麼,但伯邑考那裏我卻有些擔心,將他一個人送走後,萬一之後遇到了什麼危險,連個幫他的人都沒有,他現在棄了西岐,可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啊。」

兇巴巴的王貴人聞言也惆悵了起來,不過她卻不是在擔心伯邑考,而是在替青狐惆悵,「好不容易遇着個不介意她妖精身份的真愛,雖然這真愛還只是她一廂情願......」

二人的臉上都帶着惆悵和唏噓,倒是大王在瞧了瞧桃夭后,淡淡道:「既然都不想走,那就去說通伯邑考便是,如今他棄了西岐,雖說走遠一些是為了避免麻煩,但是西岐和朝歌之間不消停,不管他走到哪裏都是不會真的安心,畢竟是生他養他的故土。」

桃夭聞言神色一動,慢慢看向天子。

大王繼續道:「也不用留在朝歌,選個離朝歌近一點兒的地方先隱姓埋名住下來,這樣既能讓他遠離西岐,也能讓他不時知道西岐的動靜。」

「可伯邑考公子嚮往的不是閑雲野鶴嗎?」王貴人遲疑地道:「他能答應這個?」

「再想閑雲野鶴,他的心裏也同樣會在意西岐和他的父親。」大王道:「只要西岐會反,他就不會真的能夠安定下來,與其送他遠走後他還心念西岐和父親,還不如讓他就近留下。伯邑考是不喜權謀,也是因為不想日後兄弟鬩牆才會不願回西岐的,但不代表他不關心自己的親人。」

王貴人一臉似懂非懂,桃夭卻是若有所思地道:「你說的也不錯,而且他離我們近一些,若是發生點兒什麼,我們也能夠及時幫襯一把。」

王貴人別的沒聽明白,但桃夭這話卻聽明白了,且還有了她自己的想法,「這樣青狐也不用放棄這個真愛了,說不得還能讓他二人培養培養感情呢。」

說完,王貴人立刻一拍手,欣喜道:「不錯,就這個辦法好。」說完,又看着桃夭二人道:「我現在就去找青狐,順便去同伯邑考公子說說這事兒。」

「你找青狐就好,」桃夭卻瞥了她一眼,道:「至於伯邑考那裏,還是等明日/我親自同他說吧。」

然而桃夭這話才剛說完,一旁的天子就挑眉看着她,笑得溫柔:「明日還是孤去同他提吧,你就不必了。」

桃夭:「......」

大王去說這事兒也沒什麼,可她始終覺得大王去找伯邑考之後只怕不會單說這一件事兒,她懷疑大王定然又要去忽悠伯邑考一把,至於忽悠什麼,她暫時還猜不出來。

王貴人左右看了看二人,然後也不管這二人是不是還要說什麼,提着裙角就往殿外跑,邊跑邊頭也不回地道:「那現在去找青狐,這幾日青狐心裏憋悶得都快掉毛了。」

王貴人跑得極快,話音都還沒落,她人就已經跑得不見了影,彷彿她的身後有狗在追似的。

不過王貴人是跑了,但桃夭就尷尬了。

如今殿中就只有她和天子,只要一想到她同天子要這樣獨處一晚上,桃夭就覺得難為情,以前她也不是沒有同天子獨處,但自從那什麼之後,桃夭就分外不自在。

或許是看出了桃夭的不自在,大王淡淡一笑,也不像前幾日那般緊逼不放,而是從容淡定地起身,朝內殿走去,邊走邊還不忘對桃夭道:「孤想起來今日還有些奏章未看,夭夭你是想陪孤一起去看,還是先去浴池沐浴?」

桃夭聞言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來,急吼吼地道:「我去浴池。」不過為了顯示自己根本不慌張,還努力平靜地問了一句:「你今日不是在議事殿待了半日嗎?怎麼還有奏章未看?」

「嗯。」大王淡笑道:「剛出議事殿就又被人快馬送來的。」說完,又特地回頭看了一眼跟上來的桃夭,補充道:「是北海傳回來的。」

「北海?」桃夭聞言一愣,隨即很快想到了什麼,立刻問道:「是小聞仲傳回來的?」

一聽桃夭稱呼太師為『小聞仲』,大王的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不過還是從容點頭道:「的確是太師傳回來的。」

「小聞仲出征北海多久了?」桃夭突然疑惑地問道。

哪知大王眸光一動,神色難辨,道:「第七年。」

「嘶————-!」桃夭倒抽一口涼氣,臉上的神色也多了幾分不可思議。

她一直都知道聞仲出征北海許久,但着實不知道這『許久』卻已經是七年。

桃夭抽完后,一臉複雜地看着大王,道:「我一直忘了問你,北海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為何小聞仲出征北海一直未歸,北海那邊就這般棘手么?」

大王頓住原地,一手撩著珠簾,垂眸看向桃夭,忽而幽幽一笑,道:「最開始北海傳來消息,只是說北海反了七十二路諸侯,北伯侯立刻率軍前去鎮壓,卻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所以北伯侯這才向孤請求援兵。」

「反了七十二路諸侯?」桃夭皺眉,默默地心裏算了算,又道:「我記得北伯侯手下有兩百鎮小諸侯,還不到一半的人,為何他會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崇侯虎這人......」大王又幽幽一笑,「做什麼都不行,若不是他有一個厲害的文相,又是世代繼承,估摸早就被人給扯下去了。」

桃夭嘴角一抽,大王這是在吐槽北伯侯無能嗎?

不過很快,大王又話鋒一轉,接着道:「但這一次卻也不能全怪他,而是那反的七十二路諸侯有些異常。」

「什麼異常?」桃夭好奇。

大王看着她,幽幽道:「夭夭就不好奇么,為什麼北海戰事孤沒有讓飛虎去,要知道這種戰事一般都應該是飛虎這個武成王去的,而孤卻派了太師去北海。」

桃夭眨眨眼,而後一想,「對呀,為什麼呢?」

「因為,當時北海戰事一起后,除了太師就沒人能勝任了。」大王道。

桃夭神色一動,慢慢品味大王這話,後知後覺地察覺出了不對,然後慢慢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大王,道:「北海戰事只有小聞仲才能勝任,是因為反的七十二路諸侯中有不是普通的人。」

話落,見大王點頭,桃夭錯愕:「莫非他們當中有修道之人?」

不然怎麼會將小聞仲派出去?小聞仲可是她金靈師姐的大弟子呢。

哪知大王卻沒有回答她,而是再次幽幽一笑,看着她道:「你先前不是還問孤,同女媧有什麼過節嗎?」

桃夭有些轉不過彎,茫然地看着他,心想怎麼又扯到女媧娘娘這裏來了。

似知道她在想什麼般,大王嗤了一聲,眸光幽暗,涼涼道:「自巫妖大劫之後,妖族剩下的族人都歸於女媧統管,而她手中也有着招妖幡,招妖幡一出,群妖莫敢不從。北海反了七十二路諸侯這只是對外的說辭,可實際卻是...那七十二路諸侯中有絕大部分都是妖,所以崇侯虎打不過,飛虎也不行,孤這才會派太師出征北海。」

桃夭臉上唰地一半,震驚:「怎麼會都是妖?」

「孤難道還能誆你?」大王瞥了她一眼。

桃夭搖搖頭,她當然知道他不會誆自己,可是又覺得難以置信。

妖族雙皇隕落之後,那些存活下來的妖族都歸女媧統管,若北海戰事中有妖族參與,女媧不可能不知道,但桃夭又覺得不可置信的,北海戰事起的時候可是在七年前啊,這跟師公準備封神榜的時間可一點兒都對不上,也跟天子在女媧宮題詩褻瀆女媧的事兒也對不上啊。

見天子一臉涼颼颼的神色,桃夭這才結結巴巴地道:「女媧...娘娘是怎麼想的?」

「誰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大王嘲道:「以前孤也沒往這方面想,只當是那些妖孽不甘寂寞了些,自孤蘇醒了記憶之後,這才覺得不對。」

「會不會是...女媧娘娘根本就不知情?」桃夭遲疑地道,然而她話剛說完,大王就朝她掃來了一個嘲諷的眼神,桃夭立刻就噎了一下。

因為這話其實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女媧成聖之後雖然是因為創造了人族,但依然有着妖族聖人的名頭,妖族的事情,只怕沒有誰比她更清楚了,北海七十二路諸侯造反,裏面又摻雜着絕大部分妖族,作為妖族聖人的女媧是絕對不可能不知情的。

見桃夭眉頭緊蹙,大王卻一改方才的神色,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孤告訴你這件事兒可不是讓你傷腦筋的,不是要去沐浴嗎?還不去?還是你在等著孤,要同孤一起?」

正在想事情的桃夭瞬間被這話拉回了神智,當即打了一個哆嗦,瞪着他就道:「你想都別想。」說完,拍開他的爪子,快步朝浴池走去,邊走邊警告道:「我去沐浴了,你還是去看奏章吧,等我沐浴完了你才能進浴池啊。」

看着桃夭飛快離開的背影,大王輕輕一笑,直到桃夭的身影消失在浴池門后,方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寒星般的雙眸中漸漸掠過一抹厲色。

......

......

奢華至極的浴池中,桃夭趴在白玉池邊還在想方才天子所說的話。

「北海...妖族...女媧......」桃夭眉宇間有着一絲沉鬱,纖細的指尖又在白玉池邊輕輕寫了一個『七』字,而後困惑道:「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想了片刻,桃夭實在想不到什麼后,只能趴在池邊盯着不遠處的矮榻發獃,最後不耐地嘖了一聲,抬手對着矮榻上放着的一堆衣物上一抓,只見裹在衣物中的通天鏡就立刻飛了出來。

桃夭使了一個小術,將通天鏡定在了自己的正前方,而後周身光芒一閃,化作了原形后,這才用前爪點了點鏡面。

只見通天鏡中金光一閃,沒多久裏面就出現了通天教主的身影。

教主大人似乎躺在一棵老樹上面,背景里還印出了大片的荷塘。

「師父父。」桃夭沒瞧見自家師父父究竟在哪裏,只能奶聲奶氣地喚了一聲。

通天教主睜開眼睛朝她看了過來,當瞧見桃夭此時還是一副小狐狸模樣后,狹長的雙眸中笑意一笑,道:「喲,夭夭在撲水玩呢。」話落,又將桃夭四周的環境一掃,又笑道:「怎麼?玩個水也能想到為師?」

水裏的小狐狸正在用四隻爪子狗刨,努力養著腦袋盯着鏡子,道:「師父父知道北海的戰事么?」

「那是什麼?」通天教主一臉茫然,顯然沒明白自家崽兒為何會突然問這麼個事情。

桃夭撲騰著水,一邊艱難地將關於北海戰事的事情同教主大人細細說了一邊,只見教主大人越聽,身子也慢慢地坐了起來,俊美的臉龐上帶着一抹錯愕。

等到桃夭說完后,通天教主的臉色也黑了大半,「這麼說,上次我去蝸皇宮找她,結果還被她給誆了?」

桃夭努力不沉下池底,奮力地狗刨,「我就是覺得奇怪,所以才同師父父說說,但我實在想不出她這麼做的理由呀。」

「想不出?」教主大人陰測測一笑,一把抓過通天鏡就跳下了樹榦,涼颼颼地道:「想不出那就直接上門去問,本尊也想知道這事兒她在裏面扮了個什麼角色!」

通天教主脾氣不太好,這邊剛一聽完桃夭的話,就抓了鏡子準備去蝸皇宮找女媧了,速度快得連桃夭喊都沒能喊住。

努力在池子裏狗刨的小狐狸望着已經黑了下去的通天鏡,最後體力不支,咕嚕嚕地沉下了池子,片刻后又見水底光芒一閃,人形的桃夭嘩地一下從水底鑽了出來。

桃夭一把抹掉臉上水,惆悵地看着依然被定在半空的通天鏡,喃喃道:「師父父,我只是想不明白才找你商討一下呀,可不是挑事兒來着,你可千萬別在蝸皇宮跟女媧娘娘打起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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