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明謀！

跟一個只擅長劫掠的強盜，講解如何經商賺錢有點難，不過多爾袞也不是沒有反應：「可以考慮！也許不是我，可以是別人跟你合作，相信我一定有機會。」

銘公子的確有點想當然，對身為皇族、正白旗旗主、金國貝勒的多爾袞來說，天下之財都是他們家族的。不管是礦山還是商鋪，任由他們予取予奪，這一點是來自四百年後的銘公子無法理解的。

畢竟人家是皇族啊，皇族就是有特權，就是這個天下的主人。銘公子還沒有適應這個時代的價值觀，居然在忽悠多爾袞跟自己一起經商：「我很期待！」

也許是跟多爾袞聊得嗨，使團被帶到一個寬敞的四合院，邊上有單獨的車馬安置場地。連同使團護衛隊和偽裝的車夫，也都住在一邊的院子裏，這邊把使團安置妥當，金人就消失無蹤。

不過銘公子也不在意這些，條件都跟對方提了，面見皇太極還需要人家有空。說白了就是晾著唄，金人鴻臚館伙食一般，不過想到他們連老百姓都要限量供應糧食，銘公子也的確沒啥好挑剔的。

幸好使團中有自己的廚師，每天三頓飯自己泡製，着實羨煞了金人。要知道金國糧食匱乏，全民兩頓飯食，多吃一頓都是罪過。銘公子卻不在意，四百人攜帶的糧食種子，能換來多少銀錢？

他毫不在意多爾袞會賴賬，因為他知道金國對糧食的渴望，現在知道有辦法增加數倍糧食產量，估計金國高層都要瘋了。只是為了吊胃口，才會避而不見，畢竟玉米種植是明年春天的事情。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金人在嘗試種子發芽率，畢竟范文程也是青史留名的強人，怎麼可能相信銘公子一面之詞？現在雙方在比耐心，銘公子不着急，家裏面該安排的都安排了，有些事真的需要時間，否則他不會在路上磨蹭四十天。

問題是金人的耐性，超乎孫銘的想像，他忘記這是慢節奏生活的年代，來自四百年後快節奏時代的他，怎麼可能比這些人有耐性？前世他從盛京城到燕京城幾個小時，這幫人可以走半年呢，怎麼可能在乎這點時間？

二十天後銘公子還是先沉不住氣了，不過直接找多爾袞不是他的性格，一大早他帶着幾個人上垓了。遼東人逛街不叫逛街，叫做上垓，距離住處兩條街有一處集市，這裏是盛京城最大的集市。

銘公子一幫人到盛京城以後的補給，全部都來自這個集市，孫銘還是第一次來：「給我來十兩肉不要一絲肥膘，切成肉絲要順茬不要橫茬，不要裏脊，不是你聽不懂人話呀！」

說實話屠戶沒見過這麼矯情的客戶，盛京城吃得起肉的，絕對不會十兩十兩這麼買的，都是一條或者一塊，不管多少斤上秤量了再算錢，至於說吃不起肉的也不敢來這邊呱噪。

集市中脾氣最火爆的就是屠戶，何況屠戶手中有兇器呢，誰敢跟屠戶唧唧歪歪的？然而今兒見了鬼了：「客官只要十兩？多一點少一點成不？畢竟誰的手也不是秤啊！」

我就是要計較！其實銘公子在家鄉買肉，也不會買十兩那麼一丟丟，今兒他就是來找晦氣的：「我不管，切多了我不要少了你給我添上，哎哎哎！那刀往哪兒落呢，那是后臀肉我要梅花肉，梅花肉有肥肉？你給我挑出去……」

不等屠戶急眼呢，他旁邊的活計看不下去了：「南蠻子太尼瑪欺負人了！」

「沒見過這麼買肉的，信不信整死你？」

「找茬是吧？沃特瑪卸掉你的哈拉巴拆了你的大梁骨，看你還矯情不矯情！」

遼東人實在是受不了這麼矯情的，不只是被銘公子為難的屠戶動手，一幫屠戶全都出手。孫銘故作驚惶：「你敢動手？買賣不成仁義在，不就是讓你切肉么，咋還殺人啦……給我打！」

幾個賣肉的，想要跟明末最強武將動手，豈不是送人頭么？何況還有文瑛文晗在場，三個人瞬間把賣肉的全都打倒在地，那些切肉的刀、斧子和斬骨刀，包括還沒有售出的豬肉，被扔了滿地都是，誰也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傢伙。

集市中所有人都對銘公子怒目而視，偏偏孫銘同學不知道收斂，走向一邊賣蘿蔔的：「水靈嗎？糠心我不要，掰開看看是不是糠心的，還行！掰開的我不要再拿一個，那個我要那個，就是帶蘿蔔纓的那一個，這個是不是糠心的？」

不要你給掰開？掰開了賣給誰去？賣蘿蔔的差點氣死：「去去去！滾一邊去，蘿蔔餵豬也不賣你！」

嘖嘖嘖！孫銘直咂舌：「野蠻人就是野蠻人，第三產業就是為人民服務的，這麼大脾氣誰買你的蘿蔔？」

周邊賣菜的全都圍攏過來：「哪兒來的山炮啊？買個蘿蔔真以為自己是大爺了？趕緊滾犢子，要不然整死……哎呦！」

今日銘公子就是來惹是生非的，整個集市好大一片面積，結果被他從東頭打到西頭。當幾個人滿載而歸離開，集市已然亂成一團，地上全都是各種商品，諸多商販被打倒在地。

幸好銘公子目的不是傷人，故而倒地的商販也就是損失點貨物，這樣已經讓大家怒不可遏了。明末第一猛將曹變蛟，被自己的行為臊得滿臉通紅：「大人我們如此仗勢欺人真的好么？會不會讓金人對明人惡感飆升？」

嘿嘿！孫銘冷笑道：「不管我們如何做，他們對大明王朝來人，都不會友好的。」

此時在金國大內崇政殿，范文程跪在皇太極面前：「……臣以為明人送來種子乃是明謀，想要把我女真人的勇士，從馬背上拽下來捆綁在耕地上。若是善騎射的勇士，從此變成耕種之農民，再無攻城略地之悍勇，從此雄鷹折了雙翼，猛虎折斷獠牙，狼群沒有了渴望，如此旗人還是旗人么？」

假如孫銘在這裏肯定會大罵范文程，這個老東西為了自己建功立業，當上開國勛臣，全然不顧老百姓死活。更會震驚老范兒的消息渠道，居然把他在燕京城對崇禎皇帝所說的話，全然複製粘貼，妥妥的盜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