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讓我娘上來和你聊聊

第82章 讓我娘上來和你聊聊

正如金九音猜測的那樣,江氏一聽說她要穎姐兒的嫁妝頓時就七竅生煙,「她怎麼敢?可真敢獅子大開口,什麼個東西也敢肖想穎姐兒的嫁妝。」

府里嫡出小姐的嫁妝銀子是四萬兩,本來應該是六萬兩的,老太君的兩個親女都是六萬兩,當然私底下的補貼不算。

到了穎姐兒這一輩,除去庶出的大房不算,二三兩房就有四個嫡女,一人六萬兩,四個人就是二十四萬兩,在加上六七個庶女,慶寧侯府再大的家業也嫁不起呀。

於是老太君就把嫁妝銀子改了,改成嫡女四萬兩,庶女一萬兩。

江氏自然是不高興的,平白無故的少了兩萬兩,誰不心疼?可心疼也沒有辦法,這個決定不僅是老太君的意思,也是她夫君侯爺的意思。

想想等老太君百年之後侯府就是她的了,她瞬間就能接受了,雖說公中出嫁妝銀子,這不都是她的銀子嗎?

減就減吧,三房還有兩個嫡出的姐兒呢,一下子就省了四萬兩。

除去府里出的這四萬兩,江氏額外又給閨女添了兩萬兩的壓箱銀子,此外還有莊子鋪子宅子,頭面首飾,綾羅綢緞,林林總總加起來得值十萬兩。

這麼豐厚的一份嫁妝,江氏如何捨得給別人?還是令她厭惡的人。要知道穎姐兒的嫁妝她都攢了十來年了,裏頭有些木料是拿錢都買不到的。憑什麼便宜個賤人?

又埋怨侯爺,嫁妝給了那個賤丫頭,穎姐兒怎麼辦?穎姐兒都十五了,就算一時不好再提婚事,出嫁也不過這一兩年內的事情,她到哪再置辦出一份同樣的嫁妝?

「侯爺,不是妾身捨不得,實在是------」江氏說着,聲音就哽咽了,「若只是公中的那份,妾身沒有二話,可您也知道的,穎姐兒的嫁妝妾身花了多少心血,從她這麼大點,妾身就給她攢嫁妝------這是妾身的一片慈心啊!」

林崇庭也心有感觸,他從漠北回來的時候,長女已經幾個月大了,粉粉嘟嘟,正是惹人喜歡的時候,一下子就把他的心給暖化了。

對長子他嚴厲的時候多,可對長女,他是真的疼愛,要不然也不會煞費苦心給她退婚。把她的嫁妝送給別人他也不忍,想了想,他道:「四萬兩銀子也很不少了,也就爹留下的基業厚,像永平侯府,嫡女的嫁妝銀子也就兩萬兩,庶出的才五千。」

「你準備的那些依然給穎姐兒留着,只把公中那份給她送去就行了,只是嫁妝要置辦得好看,別讓外頭瞧了笑話。」

江氏狠狠的鬆了一口氣,「謝謝侯爺體諒妾身。」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妾身生了他們兄妹三個,穎姐兒最懂事,妾身對她的關懷也最少,每每想起來妾身就愧疚,就想在嫁妝上頭補償她一二。」

林崇庭聞言表情更加柔和了,「真難為你了。」

要管偌大侯府,還要教養這一房嫡庶六個孩子,庶出的不說,嫡出的這三個,長子勤奮上進,長女懂事有才情,次女活潑嬌憨。林崇庭還是很滿意的。

「有侯爺這句話,妾身就死而無憾了。」江氏動情地道,眼底閃爍著瑩光。

這副仰慕全然信任的姿態,林崇庭心中一動,捂住她的手,柔聲道:「你放心,穎姐兒是我的長女,我還能虧待了她?她的前程我早就想好了。」

「嗯?」江氏抬頭,瑩瑩的目光閃閃。

林崇庭便道:「大皇子成婚多年膝下卻只有一女,大皇子妃又是個體弱的。」說到這裏他停住了,沒有繼續往下說,但他話里的意思江氏聽出來了,「侯爺是說?不行,不行,穎姐兒怎麼能做側妃呢?」側妃也是妾啊!

林崇庭卻道:「側妃怎麼了?一樣上皇家玉牒。只要穎姐兒能生下長子,她又是大皇子的親表妹,誰能越過她去?」

「若是將來大皇子有大造化,咱們外孫可就是——」他壓低聲音,「皇長子,甚至是------太子!」最後兩個字他聲音更低,若不是江氏靠他近,還真聽不到。

無論是皇長子還是太子,都是無比誘惑的字眼,江氏心動是心動,但更多的是擔憂,「若是大皇子妃生下了嫡子呢?要是別人搶在穎姐兒前頭呢?就算大皇子妃生不出,她要是想奪穎姐兒的孩子呢?」

做母親的,尤其是後院的主母,想的就多了。

林崇庭微微一笑,「這些根本就不用操心,大皇子若誠心求娶咱穎姐兒,自然會拿出他的誠意。有宮裏的娘娘和慶寧侯府在,你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雖然大皇子是他的親外甥,可想要他全力支持,總得拿出些誠意來吧?

「穎姐兒命好,也許不一定是側妃呢------」林崇庭意味深長地道。

江氏先是一愣,隨即震驚,最後神情激動。完全有可能呀,她怎麼就忘了那位體弱呀,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去了呢。那她閨女嫁過去就是------雖說是續弦,可也是名正言順的大皇子妃呀!

女兒漸大后,江氏常惋惜她沒有早生幾年,沒趕上好機會,現在這個機會到了眼前,她能不激動嗎?

「侯爺放心,妾身會給音姐兒備一份體面的嫁妝的。」趕緊把那個死丫頭的嘴巴堵住,她的穎姐兒才好從泥潭中拔出腳,踏上青雲路。

「你做事我放心。」林崇庭笑望着江氏。

金九音到底硬氣,說不要就是不要,任你哭求跪都沒用,最後還是管家捧著身契才把人又送回來。

重新回到衡蕪院的奴才們安分極了,幹活特別賣力,日常連大聲說話都不敢,若金九音多瞅上兩眼,她們能嚇得渾身哆嗦。

蓮香妙容四個二等丫鬟也更加小心翼翼了,以前還想着進屋伺候,現在她們巴不得離得遠遠的,除非傳喚,她們是連正房一步都不敢邁進去。

她們是家生子不假,可這一位是個不按常理的,是連侯爺都拿着沒辦法的主兒。她們除了安分聽話還能怎麼辦?

金九音可不管這些奴才怎麼想,她正忙着印書賣錢。她找了家書鋪合作,這家書鋪不是京中最大的,也不是財力最雄厚的,口碑和誠信卻是最好的。東家姓杜,書鋪是祖傳下來的,據說已經傳了六代了。

這簡直是送上門來的好生意,杜東家大喜之下一點都不敢小看金九音,這小後生瞧著年紀不大,但能拿着歷年狀元榜眼探花的答捲來印,出身能是尋常嗎?怕是只有宗室中得寵的幾位家的公子吧。

杜東家倒沒懷疑書稿是假的,畢竟是印書賣書的,眼力還是有的。所以他對穿着男裝做了掩飾的金九音十分尊敬,兩人很快商議好利益的分配。

為了多賺銀子,金九音也積極出了好幾個主意,比如可以印精裝本和平裝本,精裝本賣給有錢的讀書人,平裝本則可以買給經濟條件不怎麼好的讀書人。可以印合集,還可以印分冊。家貧買不起合集的,可以和好友同窗們一起買分冊,然後相互藉著抄閱。

賺銀子是主要的,但在賺銀子之餘金九音也不介意做點好事,她尊重知識,也尊重一心向學的讀書人。

這卻讓杜東家對她更加認同了,覺得這後生雖然年少,行事卻帶着股大氣和悲天憫人。

嫁妝單子送過來了,金九音一目十行,心底飛快的計算著,也就半盞茶的功夫吧,她就看完了。啪的一聲合上扔在桌上,「侯府嫡長女出嫁就四萬兩的嫁妝,這未免也太寒酸了吧!二嬸是怎麼想的?不怕給宮裏的娘娘丟臉么?還是穎堂姐不是她親生的?」

香蘭心裏一驚,四小姐怎麼知道這份嫁妝是四萬兩的,難道是走漏了風聲?不,不可能!這副嫁妝價值幾何除了夫人和侯爺,也就她一個人知道。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四小姐自個算出來的。可是這怎麼可能?莊子鋪子宅院這些大件的好估算,那些綾羅綢緞,珠寶首飾,器物擺件,林林總總列了好幾張,她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算出來?她根本就沒拿算盤呀!

就算她心算超群吧,可物價呢?四小姐連這些東西的物價都了如指掌?

香蘭覺得不可思議。

「回四小姐,奴婢不知,奴婢就是個跑腿的。」

「不知?那就換個知道的來和我說。回去,換個能做主的來。」金九音提高聲音道。

望着丫鬟倉惶而去的背影,金九音不由嗤笑一聲,心道:江氏倒是聰明,她的事她都躲開不沾,讓侯爺出頭,躲不過去的就派個丫鬟過來,以為這樣就糊弄過去了?

哈,哪有那麼容易?

「她真的看了半盞茶的功夫就算出來了?」江氏猛地抓住香蘭的手,目光凜冽。

香蘭的手被抓的生疼,卻不敢露出一點痛苦的表情,她硬著頭皮道:「回夫人,是的。奴婢敢保證絕不會超過半盞茶的功夫。」

江氏鬆開手,慢慢坐回去,眼底若有所思,「看來那個死丫頭片子有點道行。」感情之前都是扮豬吃老虎,「倒是我小瞧了她。」

不過再厲害也是個小丫頭,慶寧侯府的后宅就是她的一畝三分地,再野的貓兒進來了也得把爪子拔了。

「走,我倒要看看她想幹什麼?」四萬兩還不知足,胃口這麼大,也不怕撐死。

江氏到了衡蕪院,金九音很認真的行禮,「二嬸。」跟個乖寶寶一樣。

江氏心裏卻是一驚,別看只是一個簡單的行禮,卻最能看出一個人的禮儀,像她這樣身不搖肩不晃,不疾不徐,姿態從容又優雅,根本看不出是個才學規矩沒幾天的,倒像是從下精心教養長大的。

「快起來,一家人不用這麼外道。」江氏親切的望着金九音。

金九音回望了她一眼,「謝謝二嬸。」很歡喜的坐了下來。

江氏便與她聊起了家常,問她住的習不習慣,吃的習不習慣,學規矩累不累------金九音都輕言細語的回答了,還頗為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其實學規矩挺累的,不過爹說了這是為我好,我就咬咬牙堅持下來了。容嬤嬤都誇我學得好呢。」很雀躍歡快的樣子。

江氏嘴上誇讚,心裏卻覺得礙眼極了。

話題扯來扯去,終於說到嫁妝上了,「音姐兒,我聽丫鬟說你對嫁妝不大滿意?」

「是不大滿意。」金九音坦誠的點頭,「二嬸,穎堂姐是您親閨女,您就四萬兩銀子把她打發了?還是說因為嫁過去的是我,您就把嫁妝扣下一半了?」

江氏手心就是一緊,這個該死的,一張嘴就污衊她把嫁妝扣下了一半。

「這可不行,我是替穎堂姐去跳火坑的,說好是穎堂姐的整副嫁妝,缺一兩銀子都不成。」

江氏握緊拳頭,露出為難的表情,「音姐兒,四萬兩銀子不少了,你出去打聽打聽,那些官員嫁女,哪有陪送四萬兩嫁妝的?兩萬兩頂天了,好多才幾千兩呢。」

「咱們府上姑娘多,能給你四萬兩已經是極限了,這幾年府里收益也不好,勉強維持個平衡罷了,音姐兒你是好孩子,也該體諒體諒家裏的不易。」

「不是吧,二嬸您說的是六七品小官嫁女吧?咱們可是侯府,宮裏還有娘娘,怎麼能和小門小戶比?」金九音無辜的樣子,「咱家有這麼艱難嗎?我跟爹要五萬兩銀子,他當晚就給我了。」

江氏眼前一黑,「五------五萬兩------」都結巴了。

金九音無辜的點頭,「對,是五萬兩。我爹憐惜怕我在威武候府被人欺負,就給了我五萬兩銀子傍身。」

江氏的指甲都要掐進肉里,五萬兩,她真不知道還有五萬兩的事,侯爺根本就沒和她說。

「音姐兒,那是侯爺疼你。侯爺疼你,你也得體諒侯爺不是?你是個好孩子------」巴拉巴拉給金九音戴了一大堆高帽。

金九音乖巧地聽着,還聽得特別認真,末了,她對江氏道:「二嬸,其實從漠北來還帶了這個。」慢悠悠的從桌上拿起一物,脫去外面的黑色罩布。

「這,這是------」江氏驚得險些從座位上跳起來。

「對,就是我娘的牌位。」金九音鄭重點頭,十分恭敬的把排位在桌上擺正,正對着江氏。

「本來我是不想帶我娘的牌位的,她生在漠北,長在漠北,天真自由不諳世事。京城規矩大,我真捨不得她來受這份罪。慶寧侯府的祠堂,我也沒想讓我娘進去,反正裏頭她一個也不認識,進去了也孤零零的。」

她的手在排位上撫摸著,目光眷戀又傷感。

「可是我又害怕,害怕進了侯府受欺負。所以我就把我娘的牌位帶來了,誰要是欺負我,我就告訴娘,讓她半夜上來找他聊聊。」

「二嬸,您想跟我娘聊聊天嗎?」金九音的表情無比真誠,「說起來,你們同為我爹的夫人,彼此還沒見過面呢。要不你們聊聊?」天真的建議。

江氏只覺得心口猛地疼了一下,好一會才緩過進來,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不,不用了。」

「那二嬸是要給我添嫁妝了?」金九音眼睛一亮。

「不,不是------」江氏又連忙否認。

金九音的小臉頓時垮下去了,「不是呀!」很失望的樣子,「這個桌子太簡陋了,我娘在這上面肯定呆的不開心,我看還是送進祠堂里吧。」

「等等,音姐兒,二嬸想起來了,威武候府門第比咱們侯府還要高些,你的嫁妝理應再加厚兩分。」

「兩分?」金九音抱着牌位。

「不,是三分!瞧二嬸這記性。」江氏面上笑着,眼神卻很冷,恨不得把金九音給撕了,吃了。

「哦,原來是這樣呀!謝謝二嬸。」金九音歡呼,很高興的樣子。

斜睨著江氏,心裏得意:小樣的,看我這殺手鐧厲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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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夏開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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