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滾出去

第79章 滾出去

等把威武侯夫人送走,江氏回到屋裏就捂著胸口直喘粗氣,把大丫鬟香蘭香草嚇壞了,「夫人,您怎麼了?」

「快,快去請太醫!」

「葯,葯呢?先拿葯來。」

屋裏頓時手忙腳亂起來。

江氏勉力撐著,「別,別請------太醫。」

威武侯夫人前腳走,她後腳就請了太醫,傳出去還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威武侯府若是一氣之下反悔了,就得不償失了。

「都是老毛病了,把葯給我吧。」江氏閉着眼睛,她有心悸的毛病,平日裏跟好人似的,就是不能動氣。

在丫鬟的服侍下江氏用了葯,又喝了茶,閉着眼睛養神,只眉頭蹙得緊緊的。

一屋的丫鬟憂心忡忡,直到江氏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香蘭和香草才敢詢問,「夫人,您好些了嗎?」

江氏慢慢睜開眼睛,對她們擺擺手,「行了,我沒事了。」頓了下,「去外院和侯爺說一聲,就說事成了大半,音姐兒那裏是個什麼章程?還得她拿主意。」

那死丫頭是個刺頭,還是讓侯爺出面吧,人家是親父女,她一個隔房的嬸子還是別上趕着惹人嫌了。

江氏的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回到衡蕪院,金九音轉着手腕上的墨玉鐲子,半晌沒有說話。

今天的事太詭異了,她得好好捋捋。

威武侯夫人和江氏兩人明明關係不睦,不,不是簡單的不睦,江氏似乎有什麼把柄落在威武侯手裏,不然也不會如此忍氣吞聲。

那這裏頭有她什麼事?難道威武侯夫人藉著抬舉她下江氏的臉子?那代價未免也太高了吧?這隻墨玉鐲子的價格在萬兩以上呢,威武侯府就這麼財大氣粗嗎?

金九音不信,所以這裏頭一定有事,別是兩個人商量把她給賣了吧?

想想威武侯夫人看她的眼光還真像在掂量什麼,哦,金九音恍然大悟了,難怪渣爹這麼關心他,又是跑壽安院給她解圍,又是給她請教養嬤嬤,原來是想把她賣到威武侯府里當小妾!

金九音妥妥的就想歪了,以為威武侯夫人想讓她給威武侯做妾。為什麼不是兒媳婦呢?金九音有自知之明,她自己覺得自己千好萬好,但在外人眼裏她出身太差,還是從小在外長大的,怎能配得上侯府公子呢?

別說侯府了,就是一般門第也不會聘她做宗婦的,只一點在外長大便是硬傷。

還有一種可能,威武侯夫人也許是為庶子相看的,那就更沒必要送她價值不菲的墨玉鐲子了。而且渣爹費盡心思把她接回來肯定不是為了把她嫁給個庶子。

所以只能是威武侯的妾室了!

威武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需要一個貌美的妾室,她足夠貌美,空有侯府小姐的名頭,和侯府眾人一個都不熟,沒有靠山,多好拿捏了,簡直就是做妾室的最好人選。

至於那隻墨玉鐲子也好解釋,她一個妾室,什麼事還不是主母說了算?到時主母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拿回去了,她也只能幹看着。

這麼想了一通后,金九音坐不住了,「桃花,你去打聽打聽這位威武侯夫人。沉魚,你去給小康和小唐送個信,讓他們查查威武侯府,查查威武侯是不是有意納妾?」

「姑娘,您是說?」沉魚和桃花一齊驚呼。

金九音的表情也十分凝重,「這只是我的猜測,先打聽清楚了再說,我這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好,奴婢這就去。」沉魚和桃花分頭行動去了。

她倆一走,金九音就把蓮香荷香,妙容妙蕊叫進來了,「威武侯府和咱們侯府有什麼瓜葛?」

她坐在椅子上,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手裏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抖著,跟個女土匪頭子一樣。

蓮香和妙容兩個見識過金九音拿鞭子抽人的,臉色頓時煞白,腿一軟就跪在地上了。荷香本就通透,立刻也跟着跪下了。只剩下個妙蕊,慢了兩秒也跪了下來。

頭垂得低低的,卻沒一人開口。

「說,都啞巴了嗎?姑娘我還等著呢。」金九音把鞭子纏繞在手上。

下頭跪的四個人心中凄苦,能混到老太君和侯夫人院子裏能是笨人嗎?二小姐和威武候世子訂了親事,今年四月威武候世子從驚馬上摔下來,至今昏迷不醒。現在姑娘突然問府里和威武候府有什麼瓜葛,她們就算一時猜不到全部,也猜到了大半。

可她們敢說嗎?即便知道姑娘肯定能打聽出來,畢竟知道這樁婚事的人那麼多。但這事卻不能從她們嘴裏說出去,哪怕要挨鞭子也不能說------夫人會打死她們的,還有她們的家人也沒了活路。

「呦,倒是寧死不屈是吧?好,很好!」金九音氣笑了,猛地提高聲音,「這副作態給誰看?滾出去跪着,別髒了我的地。」

四人踉蹌著起身,如鵪鶉一樣跪在了院子裏,身形單薄,搖搖欲墜。

金九音站在廊下,招來衡蕪院所有的奴才,沉聲道:「那就換個人來說。」目光巡過所有的奴才,「威武候府和府里是什麼交情?」

威武候府?那不是二小姐未來的夫家嗎?只是二小姐命苦,那位慕世子都昏迷半年多了,至今未醒。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們雖不知道姑娘為何問起威武候府,但蓮香妙容她們四個老太君和侯夫人身邊過來的都不敢說,她們敢說嗎?

頓時院子裏跪着的人又多了十來個。

這更加驗證了她心底的猜測。

「很好!」金九音提着鞭子,臉色冷得像冰,「我使喚不動你們了?哦,賣身契。」她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沒有你們的賣身契,難怪說的話你們不聽。既然如此,那就都滾吧!姑娘我用不起你們。」

跪着的奴才面面相覷,紛紛求饒,「姑娘饒命,姑娘息怒,姑娘不要啊!姑娘給條後路吧!」

金九音忽然就笑了,笑得特別大聲,笑得前仰後合,用鞭子指着她們,居高臨下,「傳說中的奴大欺主我可算是見識到了,覺得你們人多,我不能把你們怎麼樣是吧?」

底下的奴才心裏暗自嘀咕,她們可不就是這樣想的嗎?一院子的奴才總不能都攆了吧?法不責眾,別看她們面上害怕,心裏門兒清著呢。

「你們這樣想就錯了。」金九音收住笑,一本正經地道:「滾出去,滾出我的院子。」

底下的哀求聲更響了,金九音不為所動,「你們的身契在誰那就回到誰那去,姑娘我用不起你們。是自己乖乖走人,還是我用鞭子送你們出去?」

她脊樑挺直,如一尊煞神,慢慢的揚起了鞭子,「我數一二三,不滾的就別怪我鞭子伺候了。」

「一,二,」金九音大聲數着,底下奴才神色慌張。

「三!」隨着話音落下的是鞭子破空的聲音,還有奴才驚恐的喊叫,她們屁滾尿流的爭相往外跑。

金九音冷眼看着,嘴角浮上譏誚,她抽的是地,沒抽她們一下好么?

「你們不走?」金九音看向依舊跪着的蓮香四人,又揚起了鞭子。

她們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驚恐,她們十分相信若她們不識趣,姑娘的鞭子一定會落在她們身上,她真的會抽人的。

最終還是恐懼佔據了上風,望着相扶著朝外逃去的四人,金九音嘴角的譏誚更濃了。

整個衡蕪院只剩下她一個人,她仰頭望天,朝着虛空狠狠的甩了一鞭子。奶奶個腿的,她從沒相信過渣爹的脈脈溫情,本以為就算他有所圖謀,也總得她學好規矩吧,沒想到他的心這麼急,她才進府幾天?

不行,侯府不能住了,她要搬出去。要是鬧起來,渣爹答應的宅院還會給她嗎?要不她先買個宅子住着?手頭只剩下九千多兩了,買了宅子她就捉襟見肘了。

大意了,她應該提早打聽京中的房價的。金九音懊悔,她哪裏知道渣爹的心這麼急,又這麼狠,拿她換利益居然連感情都不培養。

咦,不對,她怎麼記得外公好像說過他們家在京中有套宅子呢?在哪裏呢?金九音想破頭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外公是酒後說的,她沒怎麼當一回事,還想,就算京城真有宅子,離那麼遠,她還能過去住不成?

要不寫信回去問問顧伯和朴叔?他倆肯定知道。

金九音糾結著,卻不知衡蕪院外已經引起了轟動。

一大群奴才齊整整的跪在衡蕪院門外也頗為壯觀,這一消息很快就被回到侯夫人江氏那裏,她眉頭一皺,眼底閃過厭惡,這死丫頭又作什麼妖?下意識的就不想管,可不管------來往的奴才看着像什麼樣子?傳出去不得說她治家不嚴?

江氏覺得她的心口又疼了,「去,瞧瞧侯爺在幹什麼?」她打發丫鬟去請侯爺。

林崇庭看到江氏的丫鬟心裏就是咯噔一下,之前江氏已經打發丫鬟來過一次了,現在------

聽了丫鬟的回稟,他又驚又怒。把一整院的奴才全都罰到院外跪着,她怎麼敢?這是做給他看的?若是被御史知道了,豈不是要參他一個殘暴苛刻?

林崇庭匆匆趕到衡蕪院,看到眼前這情景,表情陰沉的嚇人,「怎麼回事?都在這跪着做什麼?差事都做完了?還不快滾去當差!」

奴才眼含熱淚,「奴婢謝過侯爺恩典。」爬起來想要進衡蕪院,卻怎麼也拍不開門,不由紛紛朝林崇庭望去,「侯爺——」

林崇庭上前,示意身邊的隨從叫門,好半天才有人過來,拉開一道門縫,伸出半個身子,「奴婢見過侯爺。」桃花以身堵門,一點打開的意思都沒有。

「把門打開!」林崇庭沉聲道。

桃花眼神閃了一下,往旁邊讓了讓,「侯爺您請進。」

待林崇庭進了院子她立刻又把門關上了,絲毫不懼的迎上他怒視的目光,「奴大欺主,我們姑娘用不起侯府的奴才。」

「胡鬧!」林崇庭大聲斥了一聲,「她不懂事,你身為她身邊的大丫鬟怎麼不規勸一二?」

桃花低眉順眼,「回侯爺,姑娘是主子,奴婢是奴才,主子發話,奴婢只有聽命行事的份。」

林崇庭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異常惱火,卻又拉不下臉來跟個丫鬟計較。一甩袖子朝里走去。

桃花聳聳肩,沒事人一般回身把門關好,想了想又拉開一道縫,伸出頭,「走吧,走吧,別在這賴著了,打量姑娘好性是吧?告訴你們,就算姑娘心軟,你們桃花姑奶奶可不是吃素的。趕緊給我滾蛋!」

她學着金九音強硬的做派,嘭的一下再次把門關上了。背靠着門長長出一口氣,哈,難怪姑娘那麼喜歡訓人,訓人果然爽啊!

林崇庭進到屋裏就看到金九音大馬金刀特別豪邁的坐着,太陽穴突突的跳,忍不住訓斥,「規矩怎麼學的?哪個姑娘家像你一樣?說吧,你又鬧什麼?」

金九音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哪個親爹像你一樣,不問閨女受沒受委屈,兜頭就教訓的?」

林崇庭------

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好,你說,外頭那些奴才怎麼回事?」我看你能說出個什麼來。

金九音抓着自己一縷頭髮把玩著,「我使喚不動,要著幹嗎?」斜眼往上瞥,「您來的正好,幫女兒我解個惑。」

「今兒二嬸身邊的丫鬟請我去見客,來客是威武候夫人,她一見到我就雙眼冒光,跟看大肥肉似的,哦,不,跟打量貨物似的。還送了我這隻玉鐲,墨色的,還是暖玉,不止一萬兩吧?」

「我就奇怪了,我這張臉是長得好看,可也沒這麼大的魔力吧?威武候夫人這詭異的態度着實讓我不安啊!」

「回來后我就問蓮香妙容她們,威武候府和咱家是個啥關係呀?誰知她們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一聲不吭。再問,就撲通跪下了,還是一聲不吭。」

「不止她們,這滿院的奴才沒一個回我話的,您說我要她們何用?惹氣生嗎?」

「既然她們不敢說,那您告訴我,威武候府和咱們府里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威武候夫人對我那麼熱情?」金九音定定的朝林崇庭望去,大有一種得不到答案不罷休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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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夏開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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