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樁婚事

第73章 一樁婚事

「不委屈,誰能讓我委屈?我手裏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金九音桀驁的揚眉,神情帶着三分得意,「像那個什麼大廚房的管事,我抽了她三鞭子,當場就把氣出了。」

還嘟著嘴抱怨,「你們京城人就是嬌氣,我都沒怎麼用勁,她嚎得跟要殺了她似的。一點傲骨都沒有。」

看着她一副驕縱的模樣,林崇庭的表情有一絲的龜裂,壓下心底翻騰的情緒,他本着臉瞪她,「你是個姑娘家,動不動就甩鞭子像什麼樣子?你大了,沒個好名聲可不行。」

「這也不怪你,你打小就沒人教,也不懂得這些,對姑娘家來說品行名聲最重要!唉,我若是早些找到你就好了。」表情愧疚。

這話就假了,若是有心想找早就找去的,不過是沒想找罷了。對於他的話金九音一個字都不信,她垂著眸子不吱聲,好似很委屈的樣子。

「你現在也大了,到了說親的年紀了,我給你找個嬤嬤,你好好跟着學學規矩,你人聰明,肯定能學好的,過個一年半載,為父求宮裏娘娘給你指門好婚事。」

金九音嘟囔著,「我還小,才不嫁人呢。」眼珠子轉了一下,「教規矩的嬤嬤?拿針往人胳膊上扎的那種嗎?是不是還會讓我頂着一碗水在寒風中站,碗掉了就加罰半個時辰?」

林崇庭眉頭一皺,「你都聽誰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你是千金貴女,誰敢拿針扎你?」

金九音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話本子裏都是這樣寫的,那些教養嬤嬤心黑著呢,藉著教導之機沒少折騰那些貴女。醜話先說在前頭,要是您給我找這樣的嬤嬤,我可不會忍氣吞聲,到時把人給打了,你可別怨我。」

林崇庭眉頭皺得更緊了,「胡說八道什麼?你是親閨女,我能讓個外人欺負你?還有那什麼話本子,不許你再看了,亂七八糟的,平白把你教壞了。」

「能做教養嬤嬤的都是品行端正的,尤其是宮裏頭伺候貴人的,一言一行皆可稱為典範。每有宮裏放人,各家都爭破了頭的搶,身份稍低都搶不到。」

「為父也是藉著宮裏娘娘的光,想盡辦法才請到這麼一位,別人都巴不得的,你還不領情。」林崇庭斜了金九音一眼,見她並沒有強烈反對,便道:「等嬤嬤來了你可要跟着好好學規矩。」

金九音垂下的眸子翻了翻,「知道了。」

雖不情願,到底還算懂事,林崇庭眼神閃了下,問:「你那鞭子誰教你的?」

「外公找人教的。」金九音道,「外公說了,他就我娘一個閨女,我娘又只生了我一下,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既然誰都靠不上那就靠自己吧。我厲害一點別人就不敢欺負我了。」

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臉上浮上得意的表情,「我打小就厲害,整個村子的孩子都不是我的對手,我外公可高興了。」

看着喜滋滋的金九音,林崇庭的心情真是一言難盡,記憶里金蓁蓁的父親是個嚴肅端方的,話不多,但淡淡的瞥上你一眼卻會讓你渾身不自在,說句實話,那個時候他真有些憷那位老丈人。

可他怎麼能這樣教孩子呢?九音是個姑娘家,姑娘家性子柔順才討夫家喜歡,驕縱跋扈的誰能喜歡?

殊不知金外公就是因為女兒的性子太軟弱了,以至於為了個男人撇下雙親和年幼的女兒,所以他才吸取教訓,打小就把外孫女當小子養,教她自強自立。討不討夫家的歡心不重要,活着才重要。

反正他和老婆子給外孫女留下不少錢財,還有一家客棧,好好經營一輩子吃喝不愁。

至於嫁不出去?開什麼玩笑,他外孫女長得這麼好看,會嫁不出嗎?漠北本就民風開放,潑辣的姑娘家多了去了,也沒見誰嫁不出。

林崇庭不好說金外公什麼,只好委婉的道:「你現在已經認祖歸宗了,有為父在誰敢欺負你?京城不是漠北,這邊的人更加文氣,你那鞭子還是交給我幫你收著吧,免得一不小心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

「不!」金九音大聲拒絕,「鞭子是外公留給我的念想,我要一輩子帶在身邊。再說了,京城的人心眼忒多了,我身邊沒點防身的東西多吃虧?」

她啥都吃,就是虧不吃。

林崇庭的表情都有些要崩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呢?我是你親爹,還能害了你不成?都說了不會讓人欺負你的,你怎麼就不信呢?」

「之前您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先有彤堂妹闖進我的院子沖我大吼大叫,後有大廚房管事的刁難,您讓我怎麼相信您?明面上也許沒有,可暗地裏呢?哼,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可不會犯傻。」

林崇庭的臉有些疼,「你彤堂妹她年紀小------」

「所以我沒和她一般見識啊!」金九音大白眼一翻,「她是您親生女兒,您肯定向著她,我哪敢跟她一般見識?」

林崇庭氣笑了,「你不也是我親生的么?我還能只向著她,不向著你?」

金九音振振有詞,「她是親爹養的,我是後來的。」只差沒明著說她是后爹養的了。

林崇庭看着她,大為頭疼,這個丫頭怎麼這樣刁鑽呢?不過眼下還是得安撫。

「好,好,好,那鞭子你自個收著吧,只是不許再動手抽人。」見她要張嘴,連忙又道:「我保證,這府里無論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裏都沒有人欺負你總成了吧?你呀,怎麼就養成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直搖頭。

「沒爹沒娘逼出來的唄!」哪句話噎人金九音就說哪句,「我這性子哪裏不好了?我覺得挺好的。」

「我說你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是吧?」林崇庭瞪了她一眼,「教養嬤嬤後天就能到,你乖乖的留你院子裏學規矩。」

「好吧!」金九音有些蔫,忽然一拍腦門,道:「您不是說要送我一座宅子嗎?什麼時候過戶?您不會是反悔了吧?」

那懷疑的眼神,真讓林崇庭抓狂,「只要教養嬤嬤說你規矩學得好,我立刻就把宅子過給你。」

「真的?」金九音表情帶着三分懷疑。

「千真萬確。」林崇庭咬牙。

「那好吧,就這麼說定了。」金九音一副暫且相信你的表情。

林崇庭------

他想靜靜,一個人靜靜。

不知是那頓鞭子的功勞,還是林崇庭這個侯府男主人真做了什麼,總之衡蕪院是徹底清凈下來了,沒有人來找茬,也沒有人來挑釁,吃穿用度和江氏嫡出的兩女一樣。

不,還要好上三分。

聽說放出來的話是,憐惜她長在外頭,那些是補償。

有人羨慕,有人眼紅,卻也只能背地裏說說過過嘴癮。現在整個慶寧侯府誰不知道新找回來的四小姐是個一言不合就抽人鞭子的人?

連老太君的人都敢打,何止呀,她是連老太君本人都撅回去勇士。

侯爺沒打沒罵,隔天給送了個教養嬤嬤,是花了大勁從宮裏請來的,聽說還是伺候過前皇后的。

府里其他小姐嫉妒得眼珠子都紅了,若說這是懲罰,那她們也想要,非常想要。

至於老太君,請安的時候倒是能見面,只是兩人相看兩厭,老太君當金九音是空氣,金九音當老太君是木頭樁子,隨大流一起來,隨大流一起走,期間坐在角落裏裝蘑菇,當自己不存在。

教養嬤嬤姓容,人稱容嬤嬤,只是這位容嬤嬤並非一臉兇相,相反,她長相隨和,說話也親切,一雙眼睛時常帶着笑意,卻又讓人不敢小覷。

第一天見面只是敲定了教學的時間,上午一個時辰,下午一個時辰。

容嬤嬤心道:慶寧侯府這位從外頭接回來的小姐果然有傾城之色,比宮裏的林妃娘娘還要美艷三分。不過瞧著也不像傳言裏那般驕縱。

咳,之前金九音憤而出府的事連容嬤嬤都有耳聞了。

金九音對容嬤嬤也很滿意,能溝通,也願意接受她的要求,最主要的是沒有給她來個什麼下馬威,九音現在最反感的就是下馬威了。

一個兩個的都想拿捏她一把,什麼玩意兒!

可以說這第一次見面兩人對彼此的試探都感到滿意。

容嬤嬤確實有真材實料,教給金九音的都是實用的東西,有些金九音總是練不到位的動作,經她稍一指點,她立時就茅塞頓開了。

容嬤嬤真心指導,金九音又不是不知道好歹?自然用心學了。

而世上的事最怕認真,金九音一是有前世的記憶,二是身體條件也好,所以短短几天進步神速,容嬤嬤吃驚的同時也無比欣喜,身為老師,哪有不偏愛優秀學生的?

要說之前容嬤嬤只把來慶寧侯府教導規矩當成差事的話,那現在她因愛才多了三分真心,不覺間就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這麼美麗的少女,誰不盼着她好呢?好風送她上青雲,自己托上一把又何妨?

不過很快容嬤嬤就見識到了金九音執拗的一面,她的這位學生呀,教什麼都是一教就會,再難的動作她看一遍就能做了,第二遍就已經很標準了,練上兩三遍就不會再出錯了。

尤其在身體保養一道上十分有天賦,她才教了她一個桂花香膏的方子,沒過兩天她自個就搗鼓出了玫瑰香膏來,似乎比她的桂花香膏更好用。

這樣優秀靈透的學生在綉活上頭卻愚笨不堪,繡得東西慘不忍睹,針腳大得能鑽過一頭牛,連五歲的小童都不如。

沒有天賦,努力也行呀!

金九音壓根就沒想過努力,她伸著一雙玉手,「嬤嬤,這雙手是用來戳針眼的么?」

這雙手十指纖長,瑩白如玉,奈何卻是手殘。

容嬤嬤懂她的意思,默默的看了她一會,開口道:「我曾伺候過靜仁皇后,她有一手好綉活,聖上只愛穿她做的裏衣。現在的皇后做姑娘時亦是綉工出眾。」

金九音張嘴來了一句,「我沒想當皇后。」

容嬤嬤------

反正任憑容嬤嬤明裏暗裏的勸說,金九音就是不幹。以她的手殘,就算辛苦練習了,最好的成績也不過是能縫個扣子,她用得着自己縫扣子嗎?

不需要呀!無論是沉魚桃花,還是蓮香荷香,哪個不比她強?她又何必把十指戳成馬蜂窩呢?

壓根就沒必要!

而就在此時,林崇庭和威武候下了衙相約一起去喝酒。兩人都心知肚明,喝酒是幌子,兩家的兒女婚事才是重點。

酒過三巡,林崇庭關心的詢問了慕世子的傷情,又情真意切地說了幾句吉人自有天相之類的安慰話。

威武候神情落寞地應着,卻不接他的話茬。他心裏明白林崇庭的目的,不就是想退婚嗎?他理智上知道這沒錯,畢竟他兒子昏迷不醒,林崇庭心疼女兒想要退婚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情感上他卻接受不了。

修寒才昏迷了半年,你林崇庭就急着退婚,是不是心太急了點呢?

當初這樁婚事還是你主動提起的,現在見修寒情況不好就想退婚,這不是小人行徑是什麼?

林崇庭見威武候不接話,便明白他的意思了,這是不想退婚,他心裏有些埋怨。

當初他是極看好慕修寒,京中一眾武將家子弟他最出色,和他的長女郎才女貌,極為般配。

可此一時彼一時,慕修寒都昏迷大半年了,連護國寺的高僧都斷言他醒來的希望不大。他如花似玉的長女總不能嫁給個活死人吧?你威武候這樣拖着我女兒也太不地道了。

不過這話卻不能說,威武候府在軍中頗有勢力,他犯不着跟他撕破了臉皮。

沉吟了下林崇庭開口,「世安兄,弟想與你商量一下小女與世子的婚事。」

「你想好了?」威武候臉色很不好看,狠狠地瞪着林崇庭,要不是還有理智他真想掀桌,他娘的,你憑什麼嫌棄我兒子?你就斷定我兒子醒不來了嗎?

「弟想好了,自世子出事以來,弟就反覆琢磨這樁婚事,反覆遲疑,時至今日,世子昏迷半年有餘,弟心慮小女幸福,只好腆著臉------」

「你不要說了,我不同意。」威武候打斷他的話,表情異常氣憤。

林崇庭卻無視他的臭臉,「弟知道這事做得不地道,可是為了小女------也是弟的私心吧,世安兄,這樁婚事換個人選可好?」

不等威武候回過神,他又飛快地道:「弟還有一嫡出次女,年十四,貌美,以她代替弟長女與世子完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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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夏開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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