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苦兀伯？
皇宮總管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曹化淳輕聲道：「老奴也很難全身而退，孫大人能如此順利返回，還是他的新式火銃威懾力十足，讓游龍觀不敢輕舉妄動。受點內傷很是尋常，年紀輕輕只要不是壞了根基，想必年內就能恢復如初。」
年內恢復如初？就是說曹公公以為，孫大將軍受的內傷很嚴重咯，崇禎皇帝面色數變。孫銘受傷真假很重要，最少對朱由檢來說是這樣，一個無敵的孫大將軍，對朱家天下來說未必是福啊！
內閣首輔加太子太保、文淵閣大學士徐光啟：「孫大人沒有必要詐傷，當此時正是他意氣風發的時候，騎着高頭大馬進城，享受萬眾歡呼才是無限榮光，何必蜷縮在車內？」
的確如此！一個少年將軍，連年征戰為大明王朝開疆拓土，甚至比當年張輔父子更風光。現在卻因為傷病，不得不蜷縮在車內進城，這本身就是錦衣夜行啊！
吏部尚書閔洪學嘆口氣：「老臣不懂醫術，也不是練武之人，卻知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道理。聽聞奏報孫銘在游龍觀連殺數人，若說他毫無損傷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殺雞也要用點力氣，何況是高手之間生死互搏？」
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鄭以偉和林釺交換一下眼神，二人默契的保持沉默，他們都是久經官場老官僚了。伺候崇禎皇帝七年，很清楚這位的癖性，疑神疑鬼的皇帝最怕臣子坐大，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
身為皇帝的朱由檢，天生沒有安全感，說出去沒有人相信啊，偏偏事實如此。最初害怕魏忠賢坐大，弄死九千歲之後又怕東林黨坐大，拆了東林黨之後擔心袁崇煥在遼東坐大，再之後卻又開始疑神疑鬼。
在崇禎朝當官好難啊！如果鄭以偉和林釺跳出來，替自己的弟子說話，勢必引發不可測度的後果。誰知道他會不會把三人當做是朋黨，如果一個無敵戰將，跟兩位閣老內外勾結朋黨為奸，崇禎皇帝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所以此時兩個人閉嘴，無疑才是對孫銘最有利的做法，兵部尚書張縉彥站出來：「從出使金國到今日，小孫大人極少有時間修養，一路上征戰到今日，很有可能早已經累積內傷，只是在游龍觀爆發出來罷了，還請聖上明鑒！」
聽各位這麼一說，朱由檢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只是想到那人如此逆天的本事總是不舒坦。真真是如鯁在喉的感覺：「孫卿為國盡心儘力，朕冊封其為苦兀伯如何？」
苦兀伯？所有人都是一呆，皇帝這是要鬧哪兒樣啊？文華殿大學士沈問：「是奴兒干都司海外的苦兀島？」
「正是！」
小孫大人靠在徐文秀的肩上，看着窗外喧鬧的街道心情沉重，想到七年後這裏的人們再無華服之美和一頭秀髮，他就堵得慌：「本公子終於回來了！這一次他會把我塞到哪兒去？」
徐夫人輕嘆一聲：「我倒是希望，你在燕京學院當教書先生，或者索性躲在翰林院典簿廳，再也不用到外面折騰才是。」
倒是想啊！只可惜官身不由己，終於回到孫府門前，卻發現車子停下了。孫銘一皺眉：「直接進院子，本公子身體不好不想走路！」
只聽外面有人笑道：「孫大將軍不用下車，咱家奉命請大將軍進宮，請吧！」
卧槽！曹化淳曹公公親自來接，這面子忒大了一點，孫銘捂著胸口緩緩走下馬車：「如何使得？居然勞駕曹督主親自來此，銘倧罪莫大焉！」
看到曾經英俊瀟灑的少年，現在卻是面容憔悴，曹化淳居然一絲不落忍：「大將軍這是病了？」
咳咳咳！老東西裝糊塗本事一流，孫公子搖搖頭：「小事一樁！將養一段時間就好，不是要進宮么？曹督主隨我一車前往可好！文秀你們進去吧，記得做點好吃的，嘴裏都是藥味兒，噁心死我了！走吧！」
兩個人上了後面一部馬車，曹化淳嘖嘖稱奇：「難怪都說孫大將軍苦也吃得福也享得，這馬車是我坐過最舒適的，那些王爺……」
咳咳！銘公子輕咳兩聲輕笑一聲：「曹督主如此喜歡，我就賣你一部好了，回頭讓人幫你改造一下，督主只需給我一萬兩紋銀就好，謝謝惠顧！」
額！還有人賣給咱家東西，換一個人絕對不敢這麼乾的，只要曹公公有一點點表示，估計早就巴巴的送上門去了。而孫大將軍卻渾不在意，居然要價一萬兩紋銀，簡直是赤果果的宰人么。
他也不看看宰的是誰！曹化淳哈哈一笑道：「好好好！晚上咱家就讓人把錢送到府上，車子如此豪華一萬兩會不會虧了？千萬莫要虧了的好，否則咱家心裏過意不去啊！」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呀，孫銘嘆口氣輕聲道：「虧錢也是正常，如果督主大人真的於心不忍，不妨幫銘倧找一些大補之葯來。比方說千年人蔘何首烏，比方說千年靈芝……督主您這是怎麼了？」
一萬兩紋銀還虧錢？騙鬼呢吧！曹化淳感覺自己掉坑裏了：「曹大將軍還真是……罷了，誰讓咱家喜歡這車子呢，大將軍要這麼許多的補藥，莫非是傷了根本？」
「一言難盡！」孫銘搖搖頭苦笑，「一時大意卻也有點裝大了，若是請諸位高手幫忙，也不會被小人暗算。咳咳咳，這一次傷到了心脈和肺經，銘倧手中缺少好葯，龍骨之類的就算了，那東西是上古遺寶，對內傷卻毫無益處。」
馬車直接進了皇城的大門，這可是超擢的厚遇啊，小孫大人居然有點受寵若驚了。能在皇宮內跑車的，除了皇上娘娘，就只有幾位皇族的老王爺了：「不敢當啊！快快停車！」
真特么不是禮遇是挖坑！日後一旦被人抓住小辮子彈劾，絕對是誅九族的大罪！還好馬車夫是銘公子的人，聽了話趕緊停下來，即便如此馬車也已經進了城門洞。
還好還好！孫銘踩在車夫背上，一點一點下了車，踏在地上居然稍稍一晃：「曹督主先請！」
「孫大人請！聖上和諸位大臣在養心殿覲等著您呢！」
今日並非大朝會，只是見皇上在養心殿么？養心殿的名字出自孟子的「養心莫善於寡慾「，意思就是：修養心性的最好辦法是減少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