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侵佔軍田
咕咚！所有人都嚇一跳，聽這話發配充軍已經是最輕的處置了，嚴重的就是殺頭啊。看上去笑容可掬的少年巡撫，居然會如此的犀利狠辣，這是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有幾位曾經在孫承宗手下任職的老將軍，倒是感慨孫大帥後繼有人了！
孫公子頒佈命令迅速傳遍整個延綏，包括下面的州縣，頓時引發老百姓的街談巷議，只是來衙門告狀的還真沒有。小孫大人忘記了，任何時代民告官本身就是困難重重，搞不好官員沒有下去，自己先身陷囹圄了。
銘公子坐堂五天一無所獲，晚上回到家悶悶不樂，徐文秀最是理解夫君：「公子！這邊老百姓怕是不敢告狀呢，畢竟民告官不是那麼容易的，縱然有《大誥·民陳有司賢否》，也難以讓百姓出頭控訴，老百姓還是有顧慮的。」
這個還真是，小孫大人也認為老百姓有顧慮，顧眉生扁扁嘴幽幽道：「人道是窮鄉僻壤出刁民，大人就不怕有人構陷官員么？」
也不是沒有可能，據說太祖高皇帝時代，就曾經有刁民打擊報復地方官。孫銘笑了：「所以到現在都沒有人告狀，應該是各種原因造成現在的結果，甚至有人在恐嚇老百姓，明兒讓李定國他們下去。還是家裏舒坦，這熱炕坐着躺着都安逸，三元來這邊，小心燙屁股！」
火炕的確有點熱，三個小傢伙還穿着開襠褲呢，坐在炕上熱得很。見三元要過去，雅元搶先一步撲上來，大元見懷裏沒有了地方，直接從後面忘肩膀上爬，輪到三元到跟前扁扁嘴：「我也要！」
小傢伙不搶上啊，就像出生的時候，硬生生落後一天。孫銘一伸手把三元攬在懷裏，兩個孩子一左一右，大元卻騎在脖頸上像是騎馬一樣撒歡：「這才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啊！」
噗！徐文秀幾人都笑了，不過文瑛文浛很懂規矩，在徐文秀面前從來不會搶先。顧眉生想要搶先，還是先把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再說，這個時代沒有孩子的女人沒地位。
就算小孫大人不說，看他對孩子和對孩子媽的態度就知道，有孩子和沒孩子不一樣啊！現在看人家天倫之樂其樂融融，顧眉生冷哼一聲，扭扭噠噠的回自己房間了。
看着離開的背影徐文秀搖搖頭：「顧眉生和如是的身子見長，以後多去那邊陪陪，卞玉京怎麼回事兒？一直沒有動靜，是你去的少了？」
這才是大婦風範兒，孫銘嘆口氣牽住徐文秀的手：「難怪古人說鐵杵磨成針，放心吧相公一定做到一碗水端平了，不過你才是女主人，這一點誰也無法改變！」
孫公子就是會說話，讓徐文秀心裏暖暖的：「相公！上菜上酒，讓老爺喝幾杯，喝一點就過去吧。」
後院幸虧有徐文秀這樣的好女人，否則以小孫大人的本事，管理後院恐怕會累死。每一晚銘公子都各屋走一遍，至於住在哪一屋，純粹是憑心情。銘公子後悔後宮了，人多了果然麻煩，女人多了更是麻煩大了。
第二天中午李定國就回報：「回大將軍，我們在衙門周邊路口抓到這些人！」
嗯？還真有人敢，孫銘看着跪在案前的幾個漢子：「把手伸出來看看，這可不是拿鋤頭的手，當兵的！誰的手下？從實招來，否則罪加一等，讓你全家跟着遭殃！不說是不是？把他們扒了外衣吊在門口，讓人前來認領，沒有人認領凍死也罷！」
外面滴水成冰啊！這位卻要扒光外衣掛在外面，什麼樣的漢子都凍死了，當真的被拽到門口，頓時有人慫了：「饒命！我說！我們是總兵親兵！」
就知道王定不會善罷甘休，居然明目張膽跟自己作對，真以為他在延綏城的勢力，可以跟巡撫大人抗衡？小孫大人冷笑道：「說話的拖回來，那些有鋼條的拽出去凍……」
「大人饒命！我們說！我們的確是王定總兵的親兵，只是不想王總兵被人陷害……」
小孫大人氣樂了：「你們是說我陷害你們的王總兵咯？你可知構陷官員乃是重罪？足以讓你全家發配充軍！」
「小人不敢！小人是說……是說害怕有人把那塊地說出來！」
你已經說出來了，孫銘喝一口茶：「很好接着說，身為總兵如果沒有佔用一點土地，豈不是太清廉？我觀王定絕非清廉之人，之前找個理由把他拿下，就是等著有人來告狀，你等倒是膽大包天！現在還不從實招來！等著出去凍成冰棍么！」
冰棍這個詞倒是形象，幾個當兵的瞬間明白：「不要！我說！王定大人在延綏城周邊有近萬畝土地，很多軍戶都是他的佃戶，不用給官家繳納，卻要給王大人貢獻。此外王大人在各營堡都有土地，林林總總加在一起也有五千畝，小人曾經幫大人收租，故而得知詳情！」
一萬五千畝耕地？只比徐階少四分之一，貌似可以跟皇族那幫敗家子相提並論了，據說中都的福王，也不過兩萬多畝土地罷了。邊關這幫驍兵悍將，一個個還真是狗膽包天，難怪很多武官會就地坐大。
聯想到唐朝那些節度使自成一方豪強，也就理解了崇禎皇帝疑神疑鬼了，孫銘冷笑一聲：「好！很好！還有其他人的罪證嗎？儘管說來，今日只要你等說的足夠多，而且證實全部屬實，本官恕你無罪還有賞賜！」
拿下幾個小兵小校，孫銘直接拜訪都任，把卷宗扔給都大人。看着卷宗都任被孫銘的效率嚇一跳：「厲害！臨陣脫逃不足以把王定怎麼樣，但是有了這些控訴的材料，姓王的再也別想逃脫制裁。侵佔軍屯田罪名他承受不起，只是您把這個給我什麼意思？下官沒有侵佔民田也沒有侵佔軍田！」
想多了，孫銘搖搖頭：「我只想告訴你，這只是開始！延綏重鎮以後不再是邊陲重鎮，這裏將會是通往北疆的轉運樞紐，這裏的官員必須有素質有效率有能力。所以軍隊我出手，地方官你來抓蠹蟲，不管多大的官。也不管是貪官、賊官、庸官還是污吏，找出來一個弄死一個，全部換上優秀的幹部。」
太狠了吧？都任猶豫一下：「大人，如此一來，怕是會牽連一大批人，不知道多少人會被拿下，這樣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