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知音難覓

南直隸癸酉科鄉試還是有一些人才的，歷史上本科解元是桂伸，這位後來倒是名聲不顯。不過同期考生中，孫嘉績、葛維垣、王鑒、趙士春、朱天麟、惲日初和邱俊孫都非常人，現如今孫銘褫奪所有人的光環，註定成為本科舉子中的佼佼者。

張大人的講話有點冗長：「……南直隸乃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之所在，誕生無數的名人雅士，各位即將成為他們中一員，本府期待你們明春金榜題名，乾杯！」

但凡此類講話都毫無營養，小孫大人很想回去睡一覺，這幾天照顧三女和三個兒子辛苦。和別人的父親老公不一樣，儘管小孫大人家中婢女諸多，他還是喜歡親力親為，喜歡幫兒子換尿布，喜歡逗弄三個小傢伙。

只是睡眠質量自然是大打折扣，應天府府尹黃錦、應天府鄉試主考官右春坊右中允兼翰林院編修蔣德璟，先後祝辭勉勵一番。終於可以安靜的享用美食，居然還有琴師伴奏，不是從樂坊請來的那幫女子，而是出現一位男琴師。

聽人介紹居然是楊正經，歷史上大名鼎鼎的琴師，不得不說人家的琴藝堪稱一絕。沒想到一曲奏罷，楊正經站起身向解元孫銘深深一揖：「久聞孫公子琴藝無雙，江湖間流傳的歌曲更是雅俗共賞，小人斗膽請孫大人同奏一曲可好？」

可不敢稱你為小人！孫銘起身還禮：「楊先生太客氣！您是當世大師，銘倧所做不過是俚詞小調，能跟先生合奏實乃三生有幸。只是不知先生欲奏何曲，銘倧當儘力相和！」

風傳傲嬌的孫公子，居然會如此客氣，楊正經也有點意外：「懷德甚是喜歡公子的笑傲江湖，希望公子彈琴高歌一曲，懷德洞簫伴奏不知可否？」

哎呦！楊先生居然會這首，更難得楊大師居然如此欣賞孫銘，這讓孫公子有點受寵若驚：「難得遇見知音，銘倧不自量力獻醜了，先生您請！」

沒想到鹿鳴晏上，有機會聆聽這首笑傲江湖，所有人都充滿期待。小孫大人徑自走到琴桌前端坐，稍一凝神向楊大師點點頭，這才出手撫琴。楊正經沒有聽過孫某人的琴音，只是聽到江湖傳言，才想要鑒賞一番。

當孫銘琴音一出，楊正經很有點驚艷的感覺，之所以被稱之為大師，概因他的琴藝當時無雙。然而聽到小孫大人的琴音，楊正經忽然發現自己此前的傲嬌，居然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如果楊大師知道，當初孫銘是現學現賣俘獲徐文秀芳心的，不知道會不會驚掉下巴。楊正經感慨之餘舉起洞簫吹奏起來，一百多人的花園中，琴音叮咚簫音婉轉，讓聽者心曠神怡。

這是兩人初次合作，居然宛若天成，讓孫銘不忍心用歌聲打斷。兩位琴簫合奏兩遍讓人如醉如痴，當所有人都沉迷期間孫銘才高歌：「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這聲音不是十五歲少年的清脆，而是人到中年的灑脫和清越，楊正經再一次被驚艷到。難怪秦淮兩岸，無數人傳唱小孫大人的歌曲，這歌聲和這曲子，簡直是堪稱完美，更是傳唱度絕佳。

身為頂級琴師，楊正經擅長的無疑是陽春白雪的音樂，但是這首笑傲江湖卻瞬間喚起他的共鳴。若非吹着洞簫呢，楊大師都想要張嘴唱和了，全場舉子都被這歌聲吸引，所有人都放下碗筷認真傾聽。

這首笑傲江湖，讓那些趕來助興的鶯鶯燕燕都自嘆弗如，這才是大師級的演奏和演唱！一曲唱罷，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蔣德璟擊掌叫道：「此曲只應唱響山水之間，我等聽來居然有出塵出世之感，二位合作簡直珠聯璧合。」

的確是珠聯璧合，孫銘起身向楊正經深深一揖：「能跟大師同台合奏，是孫銘的一大快事，若是瀏河山基地搞出留聲機，還請大師親往演奏，為民間留下此等仙樂綸音。」

留聲機什麼東西？楊正經一怔：「但凡孫大人相邀，懷德無不應承，知音難覓！」

的確是知音難覓呀！孫銘摘下腰間騎兵刀，雙手捧給楊正經：「此刀隨銘倧征戰沙場，死在此刀之下金人數十之多，多次拯救銘倧性命。今日跟楊大師一見如故，只是手中無長物相贈留念，這把刀就送予先生，還請笑納！」

哎呦喂！這把刀名氣大了去了，現如今誰不知道第一關之戰啊，這就是跟隨孫銘身邊的馬刀啊！滄喨一聲，楊正經抽出寶刀，刀身如同一泓秋水：「好刀！多謝公子相贈！」

孫銘微微一笑：「實在是拿不出手，此刀在與金人廝殺中，多次互砍不免稍有損傷，更有血腥味在其中，若是大師不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楊正經鄭重其事把寶刀掛在腰間，「此刀意義重大，即便是斷刀也當珍而重之，懷德這支洞簫隨身二十年，還請公子笑納！」

哈哈哈！兩個人相視大笑，人間知音難覓，今日二人惺惺相惜彼此欣賞。儘管僅僅是初次見面，卻都把對方當成至交好友，這種感覺非常的奇妙。其實孫銘感觸更深，他是因為熟知歷史，了解楊正經的為人，才會如此賞識這位琴師。

而楊大師全憑音樂，就能對自己掏心掏肺的相交，僅此一點足見楊正經心思單純，估計這位生命中只有音樂吧。兩個人合奏，成為鹿鳴晏上的高嘲，更是成為經典畫面，若干年後都為人津津樂道。

接下來幾個月，孫銘在忙碌和幸福中度過，神仙鬼衛戰鬥力迅速飆升。瀏河山基地的規模迅速擴張，有神仙鬼衛皇帝親兵訓練基地的噱頭，還有大明王朝軍工生產基地的正當訴求，基地面積擴張數十倍。

沒有驅趕原住居民，因為這裏的人工嚴重不足呢，還是大肆宣傳招工之後，瀏河山基地的職工人數迅速超過三萬人，加上家屬和原住居民人口，瀏河山基地總人口數突破十萬人！

因為孫銘在基地的全力以赴輔助，基地的工業技術呈現出井噴式湧現，技術疊代更是跨越百年不止。繼蒸汽機之後，蒸汽機車終於誕生。而此時最讓孫銘驕傲的，是他的軌道已經向東延伸出去一百里，直達金陵城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