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世態炎涼！
你們也太勢力了吧？周延儒欲哭無淚，這位上朝之前還巴巴的過來溜舔呢，轉眼間就開始落井下石了！老周抗聲奏辨道：「臣冤枉！臣為官多年，一向清正廉潔，此乃聖上知我也！所謂通賄云云實乃栽贓陷害，臣自請告老回鄉，卻絕不接受他們給臣潑髒水，還請聖上明鑒啊！」
如果時間可以迴轉，周延儒一定不會招惹孫銘，一定會把這個勢利眼拿下。只是世間沒有後悔葯，刑科給事中李世祺亦步亦趨走出朝班：「啟稟聖上，臣可為都給事中陳贊化」
完了完了，這是牆倒眾人推的節奏啊！很多人看向周延儒的眼神，冰冷中帶着一絲絲的憐憫，確切的說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老周頭狠狠磕在地上：「陛下明鑒啊！臣冤枉！」
冤枉么？孫銘一點憐憫的想法都沒有，誰讓你先給本公子挖坑來着？小孫大人不是那種被人打了左臉，還要吧右臉送過去的愚人，他是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何況像周延儒這種人，就是一條毒蛇，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道理還是懂的。
不等孫銘反應過來，戶科給事中朱文煥亦站出來：「陛下！臣彈劾周延儒重荷國恩，毫無補救；群喙交攻，萬無可留啊！」
跟紅頂白？落井下石？還真是世態炎涼啊，連孫銘都替周延儒感到悲哀，堂堂的大明首輔，一旦入坑居然沒有人出面拯救，足見平常老周人性如何了，恐怕交往的都是勢利小人，都是那種表面上甜哥蜜姐，背地裏卻陰損算計的小人。
周延儒心下冰冷，只能一次次以頭撞地：「陛下！臣冤枉！」
崇禎皇帝厭惡的斜一眼周延儒，忽然看向孫銘問：「孫卿以為如何？」
只感覺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升腦頂心，彷彿渾身掉進冰窖一般。前一分鐘，就是這句「以為如何」，給周大人一個跳坑自埋的機會，現在崇禎皇帝又問小孫大人，這是要鬧哪兒樣？難不成要一箭雙鵰，把小孫大人也送回老家么？不會吧？
你咋不說「元芳你怎麼看」呢！其實老周還是很有點本事的，畢竟三十六歲就能上位內閣閣老，沒有一點本事不可能。問題是這位缺少雄才大略，倒是玩兒弄官場小伎倆一個頂仨，最後還是被自己提拔的溫體仁弄下去了。
孫銘稍一沉吟：「啟稟陛下！閣部大人的是非曲直，本非我等小吏可以參與其間的，然則既蒙聖上恩澤不得不說。天生我材必有用，不是每一種木材都能雕樑畫棟，也不是每一種木材都有香氣。不能當棟樑之才，打一張大床一個書櫃一張書桌也是可以的，物盡其用人盡其才才是用人之道。」
人家不說如何泡製周延儒，卻說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看似出馬一條槍的莽撞少年，實則有大智慧啊！按理說剛剛十幾歲的少年，是沒有資格談人事任免的，人家小孫大人也沒跟你說人事任免，人家只是說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小孫大人繼續道：「臣聞有十二監四司八個局內官廿四衙門，期間各有所屬各有職責，若是讓針工去銀作鐘鼓去酒醋面，等同於琉璃瓦充作青磚用。朝中各位大人能走到今天的地位，定是有所長也定是大智慧者，十幾數十年任事沒有政績也有經驗，國家在其身上耗費資源不少，若是就此貶為庶民豈不太過浪費？」
他是說皇帝陛下用人不明么？蔡國用膽戰心驚看上上面，崇禎帝再度恢復撲克臉，一絲絲的表情都沒有。這位陰鷙的皇上，總是讓滿朝文武揣測他的心思，不知道小孫大人能不能押對注。
倒是那些武官，居然有種直抒胸臆的感覺，琉璃瓦充作青磚用，不就是說文官到軍中任職么？有明一朝文官監軍，甚至是執掌一軍已成常態，很多文官也的確成為當世良將，問題是他們畢竟不是職業選手。
運籌帷幄還可以，真正上陣殺敵就成了軟腳蝦，幾次大戰失利都有文官膽氣不壯的原因。主官見了戰陣腿軟筋酥臉色大變，你讓那些副官士卒咋想啊，主官都不淡定下面的人勢必沒心思打仗了。
他還真敢說！不過這一次周延儒沒有怨怪，他知道小孫大人在曲線救人，拯救的恰恰是他的前途。老周搞不懂，孫某人為什麼會拯救自己，僅僅是沽名釣譽么？還是有其他想法？
老周想不通，孫銘卻不在乎別人咋想的：「周大人學識淵博，有豐富的朝堂鬥爭經驗，也有地方執政經歷。故而當可在翰林院任職傳授心得體會，為我朝培訓人才，此乃人盡其才！」
去翰林院？崇禎皇帝眯起眼想了幾秒鐘，忽然睜開眼看着周延儒揚聲道：「孫卿所言甚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周卿就任太常寺太祝！」
啥情況？讓當朝首輔就任太常寺太祝？太常寺太祝正九品上，掌出納神主祭祀則跪讀祝文，這是一擼到底的節奏啊！跟四百年後一品大員貶謫任科員相彷彿啊，太狠了，連孫銘都被驚到了。
崇禎皇帝還是那個刻薄寡恩的老闆，崇禎五十相不是吹的，一年多三位閣老下課。悲催的是，三位內閣成員下課，全都是孫某人造成的結果，此時滿朝文武看小孫大人的眼神，已經帶着一絲絲的恐懼。
這傢伙既是閣老殺手，也就能幹掉大殿內任何一個朝廷大員，誰知道他下一個目標是誰？周延儒不知道該感謝孫銘，還是該嫉恨他，現在卻只能接受現實：「謝主隆恩！」
好吧！第三個閣部被孫某人拿下了，王承恩一臉古怪看着那個少年，駱養性眯起眼斜睨小孫大人，曹化淳似笑非笑盯着孫公子，三人無疑是皇帝陛下最貼心的人，他們可以感受到崇禎皇帝對孫某人的寵信，簡直是前無古人啊！
一品大員當朝首輔，居然被一個少年給坑了，這種事華夏幾千年歷史上似乎也沒有吧？要知道之前，小孫大人不過是翰林院孔目，一個不入流的小官兒。到現在他的文官品秩還是不入流的孔目，至於說武將的僉事指揮使另當別論，那個當不得數的呀。
也就是說一個不入流小官兒，把當朝首輔挖坑埋了，成了一個九品小官兒！很多人見鬼一樣的眼神，看着老神在在的孫銘，這傢伙的殺傷力也忒強了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