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王之激賞

小孫大人徹底成為朝堂之上的焦點，他的博聞強識，他的信手拈來，還有他的口舌便給。都讓人過目難忘，孫銘還沒有結束：「還有嶺南封川縣所產之燈，以竹篾為骨，花紙為飾，也是精美絕倫。凡此種種俱都是當世精品，一旦入市手無數人追捧，官家只需收取商稅或者索性官營，當可收銀無數。」

工部右侍郎周士朴搖搖頭：「魏奸派遣宦官四處收稅，搞的天下沸騰，民怨四起。《五人墓碑記》中記載，姑蘇民眾集體抗稅，以至於導致民變。小孫大人此刻倡導收取商稅，豈不是走魏忠賢老路？」

哈哈哈！孫銘忽然大笑道：「魏忠賢執行的就都是錯的？魏忠賢還讓人吃飯讓人睡覺讓人娶妻生子，你是不是從此一口飯都不吃了？從此不在睡覺回家休了老婆？簡直是荒謬至極！身為朝廷命官，沒有最起碼的是非曲直能力，只是因人反對國家大政方針，我看你才不配位！」

呃！周士朴臉色紅中透紫，他沒想到小孫大人的反擊如此犀利，而且反駁的話讓他無言以對。正如孫某人所說的，魏忠賢倡導的事情肯定的事情很多，難不成每一個他都要反對？

咳咳咳！曹化淳被口水嗆到了，他發現孫某人還真是舌戰無敵啊，這傢伙年紀不大，一張嘴卻無雙無對。最難得是崇禎皇帝的賞識，老曹看得出來陛下對孫銘的賞識，你瞧皇上陛下嘴角含笑呢，似乎很樂見一幫老臣被小傢伙狂懟。

這可不是常見的，一向臉色陰鬱的崇禎帝，居然能如此好心情，足見小孫大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老曹瞄一眼駱養性，駱指揮使回他一個眼神，兩個人都知道，之前對孫某人的調查，讓陛下吃了一顆定心丸，否則小孫大人還是會被軟禁。

今日的孫銘彷彿火力全開：「我朝商業稅只有三十稅一簡直堪稱巨大的恩惠，太祖高皇帝制定輕商業稅，希望降低商品價格本意是照顧百姓，然而當今商人貪婪到三十稅一都不想繳納！這些商人哪一個沒有官宦背景？他們連最起碼的社會責任感都沒有，連最起碼的愛國情操都不講，為什麼不能砸他飯碗？」

露出獠牙了么？之前很多人以為，小孫大人只那種以民為本的新派官員，看看他在瀏河山基地所執行的政策。看看他言談之間流露出來的，就知道這位是民貴君輕的信徒，現在似乎顛覆了自己的形象啊。

連崇禎皇帝都換了個姿勢，很顯然皇上陛下非常感興趣，也難怪陛下會聽得入神呢。從始至終孫銘沒有一句廢話，除了駁斥諸多荒謬的指責，每句話都是為朝廷着想，為皇家着想為皇帝着想，這一點其他人可做不到。

最主要小孫大人沒有沽名釣譽，沒有給自己貼上愛民如子的標籤，而是替朝廷張目要收繳商稅充實國庫。這才是他獲得皇帝歡心的關鍵，不未來討好老百姓討好商人，站在皇家對立面，這樣的朝臣還真不多，通常十倍稱作佞臣的。

孫銘不知道被人當做佞臣：「礦稅商稅開海等政策從萬曆朝實行，天啟繼承之，魏也不過是奉行而已，並非原創。況且魏忠賢收稅不假，他對普通百姓下手了嗎？他徵收的是商業稅，礦稅之類，割的是大家族大商人的肉而已！實際上三十稅一的稅收，實在是太過優厚，以至於那些商人碗米恩斗米仇！非但不對官家感恩戴德，反而舉起抗稅大旗，是誰在給他們撐腰？」

是誰在給他們撐腰？這句話擲地有聲，卻讓很多人膽戰心驚，非常害怕孫某人會引火燒到自己身上。有明一朝沒有限定官員經商，因為老朱家各位皇帝自己也知道，他們給予官員的俸祿太低了，低到憑皇家俸祿不足以養活一家人了。

如果再不允許人家賺點外快，那不是皇逼官反么？老百姓很容易知足，商君馭民有五術：壹民、弱民、疲民，辱民，貧民！執行此五術的大秦帝國，做到了富國弱民，迅速強勢崛起橫掃六合，後世君王很多都是奉行商君之策。

但是官員卻不成，首先官員都是讀過書的，想要像學習馭民五術的辦法對付官員，就會導致官員跟皇家離心離德，後果是非常嚴重滴。但是不針對官員，直接針對商人，似乎可以執行的呀，崇禎帝真的開始上心了。

「朝中各位大人意見，廢除太監收稅制度而且禁海？」孫銘冷笑一聲，「如此一來只剩下田賦一塊，要知大明士大夫不交稅，以至於土地兼并非常嚴重，所有的壓力都被轉嫁到平民身上，此乃激起民變的重要原因。史載東林黨葉向高，入閣前就上書要求神宗撤回礦監稅使，說什麼：不言利，只言義；不與民爭利，藏富於民！純屬放屁！」

砰！這傢伙敢在聖上面前爆粗口！曹化淳一跺腳就要發作，卻見崇禎皇帝射過來犀利的眼神，老曹瞬間安靜下去，到嘴邊的放肆二字都吞了回去，陛下居然沒有怪罪，甚至還有點欣賞？

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崇禎大概是歷史上容錯率最低的皇帝，敢在這位一把手面前違規，分分鐘把你拿下甚至送上斷頭台。但是近日卻不一樣了，小孫大人已經違規幾次了？

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偏偏陛下非但沒有怪罪還有點欣賞，看向孫某人的眼神，簡直是王之激賞啊！朝廷大臣也都感覺到不對勁，皇帝陛下對小孫大人的容忍和縱容，已然超乎所有人的想像，似乎對太子殿下，也沒有包容到這種程度啊。

看來孫某人的崛起，已經是勢不可擋了，有皇帝陛下的賞識，還有誰能跟他為難。只要孫銘自己不作死，相信他在崇禎一朝，肯定會順風順水一路扶搖直上，簡直羨慕死人了！

其他人還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厚愛呢，周延儒暗嘆一聲，自己以後多了一個大敵啊！沒錯老周已然把孫銘當成敵手了，儘管小狐狸僅僅是一個武夫，就算是什麼神仙鬼衛指揮使，也無法撼動老周的地位。

但是周閣老真的第一次有了危機感！孫銘不知道自己被周延儒忌憚，就算知道他也不會當回事，重生的他沒工夫陷入蠅營狗苟的宮斗戲碼，他想要為大明王朝干點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