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有創意即能創收

普及現代知識產權保護任重而道遠啊！孫銘拍拍身邊金聖嘆的肩膀：「金先生著作很多，卻無法從著作中獲取收益，蓋因盜版印刷猖獗。同理各位先生都有大作刊行於世，只可惜因不良商人盜版印刷，各位拿不到應得的潤筆費。還有匠師們辛苦研發的新工藝新產品，因為盜版橫行，無法保障原創者的經濟利益，這些都需要做出改變，各位以為如何？」

若說匠師的專利權，在場的各位沒有什麼感覺，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何況匠師在各位讀書人眼中，並不是什麼高尚職業，也不是什麼高層次的人，這個時代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但是說到著作權就有點感人了，剛剛傾家蕩產買了建盞的錢謙益，正急着賺錢呢：「此事可行！」

之所以被銘公子懟了之後不敢反擊，蓋因老錢的資金來路不正，若是有人查賬的話就會知道，錢大人的家產與收入不符啊。這一點他甚至不如馬士英，老馬不過是收受下面官吏的利是和束脩，總算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聽到有正當賺錢的途徑，錢謙益比其他人反應更劇烈，主要是他想要把資產洗白。否則一旦錦衣衛和東廠找上門，那時候就會引發都察院御史們的攻訌，屁股沒擦乾淨的老錢受不了這個。

豈止是可行？孫銘化身忽悠大師：「我朝官吏俸祿超低，很多人為此不惜鋌而走險，恣意收受賄賂才能維持生計。若是有了版權保護法，各位業餘時間撰寫的詩文，都可以交付正規書商印刷出售，獲取的版權費貼補家用不成問題。」

真的假的啊？因為貪腐被彈劾下課的馬士英，有那麼一瞬瞬的尷尬，隨即問：「此事有幾分操作空間？首先詩文賣於何人？售價幾何？據我所知，很多人出書非但沒有收入，反而是自掏腰包付諸印刷，裝訂成冊后也並無人購買。」

呵呵！孫銘向馬士英豎起大拇指：「馬先生精明至極！如此就要求詩文接地氣，要文人墨客尋找讀者的興趣點，只要寫出好文章自然有市場。諸如前人所做《水滸傳》、《西廂記》、《西遊記》，哪一篇沒有數以百萬計粉絲？若是有嚴苛的版權保護，三本書的作者和出版商，能賺多少錢？一個粉絲貢獻兩文錢，百萬人也可賺到千兩紋銀，這不過是一本書的版稅啊！如此憑才學賺乾淨的錢，總好過心驚膽戰撈取黑心錢吧？」

一幫人都聽傻了，此前各位美譽想過，寫書可以賣書賺錢。所謂的潤筆費有，那是高官或者名人的特權，下面小吏或者酸秀才，誰給你潤筆費？即便是給了，又能給你多少呢？

但是賣書卻不一樣，這個是要考校個人能力的，錢謙益眼睛亮了：「如此甚好！此事可行！」

也難怪老錢信心十足，人品不咋樣是真的，但是人家畢竟是明末清初文壇領袖啊。對寫文還是有一點信心的，陳子龍連連點頭：「憑才學賺乾淨的錢！說的好！小孫大人年紀雖輕，做事卻很有章法，只是現如今印刷成本超高，書本定價超高，銷售難啊！」

眼下的活字印刷術，還遠遠不如四百年後那麼方便，孫銘笑笑：「這一點大可放心，技術在進步，活字印刷工場將大興於世。如此就要提到創新活字印刷術的匠師，專利保護可以讓他們賺到足夠的錢，自然可以推動印刷技術的發展，可以降低詩文印刷成本。此外還有造紙術，造紙術提升，才會真正大幅降低成書成本。」

專利保護才是銘公子真正的目標，不要小瞧眼前這幫人，這裏有文人領袖，也有手眼通天的前官員。孫銘同學做不到的事情，他們可以幫助銘公子做到，最主要是他們的影響力，足以讓孫銘的想法付諸實施。

不管未來錢謙益喊水太冷，還是阮大鋮和馬士英弄權，在大明王朝沒有滅亡之前，他們的醜陋面孔還都是隱匿的。也就是說對銘公子來說，這幫人還是有利用價值的，就算是廢物利用也是好的。

眼下孫銘最頭痛就是勢力不夠強大，想要做點事難如登天，其中大明王朝腐朽落後的制度，更是讓銘公子如同困獸一般。眼下這個芝麻綠豆小官，能夠干點實事，還是讓銘公子很滿意的。

其實孫銘同學還是忽略了一點，知識產權保護制度一旦執行，對中國的影響將會是極其深遠的。這個絕對不是一件小事而是超級大事件，1474年3月19日，威尼斯共和國頒佈了世界上第一部專利法，正式名稱是《發明人法規》，這是世界上最早的專利成文法。

不過這部法規的影響力着實有限，1710年4月，世界上首部版權法——英國《安娜女王法令》誕生，而中國真正重視版權則是在三百五十八年後，假如今天就開始版權保護和專利保護，會激發多少人的創作欲和研發欲？

始終旁聽的姚希孟，對孫銘連連點頭：「孫孔目奇思妙想着實厲害，若是如此立項，當可給我朝帶來一股新風。此乃金陵翰林院之創意，本官當秉明皇上，讓此法儘快立項推行。」

看中政績了？孫銘不在乎政績在乎成效：「此立法最大好處是激活我朝民眾頭腦風暴！看見這支鉛筆沒？一支鉛筆售價一文錢，企業用我的專利生產，銷售三十支鉛筆給我一文錢。鉛筆之類的消耗品，一旦打開銷路年銷售過萬萬支，三十稅一收入超過三十萬文。再看看這首歌，若是有版權保護的話，每首歌年收入百兩紋銀不過尋常，也即是說有創意即能創收！」

有創意即能創收！這樣的創意着實讓人嘆為觀止，前刑部侍郎蔡奕琛忽然道：「創意者何德何能三十稅一？稅是朝廷才能收取的，個人敢收稅，簡直是無法無天！」

傻比！孫銘差點給老蔡一個嘴巴，都是姓蔡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放屁！創意者憑腦力勞動賺錢有錯么？詩文出版賺版稅，或者叫做潤稿費，無非是名稱不同罷了，怎麼就不成了？我朝一日日走向落末，純粹是你這種腦殘人士造成的，不能接受新生事物反而一再打壓，朝廷中如你一般官員達到三分之一，國將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