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武舉鄉試

銘公子忽然沒來由的感傷，誰也不知道孫銘為什麼突然變臉，居然大踏步返回自己的住處，也許他太累了！的確是太累了，銘公子因為十二年之約，他想要壓榨自己的每一分鐘，想要讓瀏河山基地儘快走上正軌。

只是孫銘只在基地呆了大半個月，就要參加武舉了，這個是魏國公跟孫承宗要求的。其實孫銘真心不想那麼高調，然而有過出使金國千里血戰之後，他的文武雙屬性已經隱藏不住了。

既然如此不妨為自己上一個雙保險，在孫承宗和魏國公看來，武將雖然政治地位不夠高，但是勝在沒有那麼大的危險。再一次回到金陵城，已經不需要借住在魏國公府，銘公子直接住進了如歸客棧。

眼下如歸客棧、鄉味兒酒樓和安逸茶舍，已經在金陵城和燕京城站穩腳跟，特別是在金陵城。有魏國公府的關係，有幽蘭館的客源，三家店鋪生意相當火爆。只是徐文秀似乎不放心，讓文瑛文晗過來伺候着，兩女看着如歸客棧首席朝奉，就像是看着小偷。

比銘公子還小兩歲的卞玉京，心理素質超級好，根本無視兩女防賊一樣的眼神：「公子今日鄉試，奴家姐妹都要去捧場呢，賽賽首先以茶代酒祝公子高中！乾杯！」

好！銘公子喝掉一杯茶，三下五除二幹掉一條雞腿：「放心吧，本公子定當拿下解元，如此不用明年鄉試，就能讓侯方域在本公子面前跪拜認輸！咱們出發！」

南直隸武舉鄉試不是第一次，但是像銘公子這麼風騷的出場方式，着實第一回出現。一溜六部四輪馬車，前面銘公子坐在玉頂烏騅馬上，後面的馬車上居然還在奏樂，這傢伙也太招風了吧？

感覺不像是去參加大比，更像是凱旋而歸！坐在車裏的徐文秀哭笑不得：「誰出的主意？如此做真的好么？」

嗨！魏國夫人搖搖頭：「是你二叔一手安排的，說國公府沉寂太久了，終於有人要通過武舉成名，自然要大張旗鼓一番。只是你父親居然沒有反對，還真是奇怪了，不知道會不會引發彈劾。」

連父親都同意？徐文秀越發好奇：「是因為孫公子有把握獨佔鰲頭么？」

「你父親第一次如此有把握！」雖然看過孫公子大展神威，但是武舉鄉試跟對戰賊兵不一樣啊，「他真的那麼強么？據聞此次武舉，有諸多民間高手之外，還有武道世家傳承人參與，競爭異常激烈。」

噗哧！文瑛笑出聲，隨即向魏國夫人賠罪：「奴婢失禮！」

魏國夫人哪有心思跟女兒的近身護衛計較有的沒的，反而不恥下問：「你跟他出使金國，一路戰鬥回歸大明，可曾親眼見證孫公子的武藝？」

文瑛深深一福：「回夫人！奴婢榮幸跟公子前往金國出使，遺憾的是公子不允許我等參與戰鬥，但是公子的戰績足以說明他有多強。從大凌河附近到海邊，一路上連番大戰，公子都是衝鋒在前撤退在後。金人為此公佈公子十大罪狀，包括親手斬殺金國三個巴圖魯兩名千戶，十幾名百戶都不算個事兒了。」

儘管早就見過銘公子動手，卻沒想到會親手斬殺這麼多人，魏國夫人倒吸一口冷氣：「殺了這麼多人？他沒有受傷么？上次宴飲沒見有什麼不妥啊！」

文浛輕嘆一聲：「公子是最後一個登船的，當時他渾身十幾處創傷……」

啊！徐文秀輕呼一聲，淚水一下子溢滿眼眶：「你們！你們當時不是這麼說的！」

文瑛低眉順眼回道：「公子害怕小姐擔心，不肯讓我們說實話，此次回到基地半個月，方才養好傷。那日……那日我二人為公子清洗，他身後的箭創還沒有好呢，今日若是有勢均力敵的大戰，我擔心公子的舊傷複發，這也是二爺大張旗鼓的原因。二爺說就是要氣勢上壓倒對手，爭取不戰而屈人之兵，免得公子戰鬥中傷到舊瘡。」

這個時代，創傷不一定會死人，但是假如舊瘡複發，基本上九條命去了八條半了。古代有幾位強人，都是舊瘡複發死掉的，魏國夫人變臉了：「如此為甚還要比武？我們不比了！告訴前面回去！絕對不能讓孫公子冒險！」

這才是丈母娘心疼女婿呢，馬車外傳來徐青君的聲音：「嫂夫人放心吧，憑江南這些武人的實力，在銘倧面前不值一提，絕對不會讓銘倧受傷的！那日我在福船上，親眼目睹銘倧的戰鬥力，號稱無敵天下的女真騎兵，在他面前直如土雞瓦狗一般。」

跟文人科考戒備森嚴不一樣，武舉鄉試更像是一次大型運動會，或者說一次全民狂歡，金陵衛校場周邊圍滿了人。豪門世家佔據點將台兩側最好的位置，居然還搭起遮陽棚，裏面擺上桌子椅子還有的索性鋪上床榻，女人們在榻上圍桌而坐。

桌子上各種水果各種精緻美食小點心，還有壇裝瓷瓶裝酒水，簡直變成野炊現場啊！銘公子算是見識到了豪門的氣派，距離點將台越遠身價越低，在點將台對面的那些，乾脆就是步行來看熱鬧的，頂多抱着幾個饃或者水罐。

階級無處不在啊！孫銘感慨一聲，早有人幫他到主席台那邊點卯，這就是世家子弟的特權。換做一般的大比選手，必須去刷臉點卯，到了銘公子這邊卻不需要，他甚至可以享受美食和醇酒，呃！

酒還是算了吧！前世小時候聽評書，什麼馬武和岑鵬爭奪武狀元，岳飛槍挑小梁王、常遇春大鬧武科場之類。現在有了歷史資料庫，自然知道那些都是文人墨客杜撰出來的，明代武舉僅僅是混個出身。

今後能不能升遷和得到重用，還是要看軍功，所以志向遠大者多數看不上武舉。畢竟即便是武舉出身，也要靠軍功建樹才能出人頭地，如戚繼光就是這樣。不過凡事有例外，1625年冤死在明皇手中的熊廷弼，就曾經開創一項紀錄。

熊庭弼本來是武舉湖廣鄉試第一名，但人們看不起武舉，為了證實自己的才能洗刷武舉的名聲，熊庭弼又參加文舉。在萬曆丁酉科，即公元1597年湖廣鄉試高中文解元，完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壯舉，更是自書「三元天下有，兩解世間無」的對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