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一縷執念

第183章 一縷執念

第183章一縷執念

整個房間內一片靜謐,幾人面面相覷,地上的虺看着出來的寧安,臉上的表情帶着些許難以言喻,不過看得出來,他們是認識的,而且認識了很長時間,彼此之間甚至十分的熟絡。

白淽挑眉,她一開始懷疑過為什麼虺會選擇一個活人的身體寄居,甚至不惜耗費靈力去壓制一個活人的精神靈魂,按照寧安的說法,那麼這一切就有了答案,可是到底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你說什麼?」寧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確認問了一遍。

寧安看了眼地上的人,頗有些問心無愧的意思在裏頭,挺直胸膛,回復的堂堂正正,「我說,是我讓她來的。」

恐怕對於寧筬來說,這就是今年最難以相信的消息了,他為了弟弟恨不得殫精竭慮,可是這鬼魅之靈,便是他弟弟自己尋回來的,這不是十分好笑的事情嗎。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寧筬霍然起身,「寧安你在做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場面一度有些劍拔弩張,白淽看着地上還在顫抖的虺,她忍不住上前。

「我想還是得聽聽他們兩人的說法,到底是個什麼緣故不是嗎,寧安總不能無緣無故的就去做這樣的事情。」

事已至此,就算寧筬想要發難,也還是要顧及顧及弟弟的身體。

寧筬被身後的人扶住坐下來,安靜的看着對面的兩個人,白淽倒是上前將還在地上坐着的虺扶了起來,被顧玖笙幻化的面容雖然並不是十分精緻美麗,但是至少在讓她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不那麼的狼狽難堪。

既然是寧安自己尋回來的,便也是寧筬自己的家事,白淽安靜的坐回顧玖笙的身邊,聽着他們自己的敘述。

寧筬看了眼弟弟,抬手指着他,「你,給我自己說。」

寧安臉色蒼白,整個人像是被扔進海里泡出來的一樣滿是虛汗,身後的保鏢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給他倒了杯水過去。

就算是到了現在這樣的情況,寧筬也不能對自己的弟弟說什麼,白淽雖然不清楚這寧家兄弟的感情如何,但是看得出來,寧筬這個時候沒有拉着寧安責怪,要麼就是寧筬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大,要麼就是寧筬對寧安的看法,很不一樣。

但是不論這兩點哪一點來說,寧筬能夠承受得住而沒有太過錯愕,他寧筬也是個人才,不愧是能夠撐住寧家的人。

寧安坐着盯着那邊的虺看了看,再看看四周的人,像是在醞釀情緒,在想着要怎麼同寧筬解釋。

「我」他呢喃半響,卻沒有能夠說出來一句話。

這邊的虺一下子開口,「不是這樣的,和他沒有關係,是我看上了他的身體,是我搶佔的,和寧安沒有任何的關係。」

「不是,是我的要求。」寧安張口道。

寧筬單手按著太陽穴,一下一下的看上去很煩躁,寧安最了解他的這個動作,連同附在他身上的虺也是十分了解這個動作,到底代表了什麼。

兩人齊齊閉嘴,沒有再開口,卻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寧筬。

白淽顯然有些錯愕的看着兩人的變化,這麼心齊,估計是對於寧筬的感受在乎的太過深沉了。

應該說寧筬是幸福還是不幸呢。

「我們是在城郊的那個山莊遇上的,兩年前,你帶我過去的時候。」寧安總算開始解釋了這一切的緣故。

寧筬細細的想起來,兩年前他的確是帶着寧安去過那個山莊里,那個時候寧安的身體已經不太好了,他帶着他過去是原本打算過去散散心的,好好玩一玩,不過也就只是那一次而已。

「不對,寧筬說寧家開始有古怪,有好幾年的時間了,你們怎麼會是兩年前才認識的,她也不可能會是兩年前才到寧家去的。」白淽提出質疑。

寧安點頭,「是,寧家有古怪的確是有了很長時間了,但是我們第一次認識的確是在兩年前,那時候我才知道她原來一直跟着哥哥,一直在寧家。」

這好像是個不簡單的故事,其中肯定牽扯了不少難以言喻的事情。

「哥,你是靈者的事情我知道,其實你不知道的是,我也是。」寧安笑着張口。

寧筬盯着他,「你也是?」

可是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過寧安身上的力量,看着他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的。

「我能夠看得到也能夠分辨的出來遊離在這個世界上的不同東西,也許,這就是上天給我的力量吧。」寧安說着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

有天賦是一回事情,但是後天如果沒有鍛煉的話,在很大程度上來說,的確是會耗費掉,要和寧筬這樣徹底訓練過的人比較的話,還是有區別的。

「她原本隱藏的極好,可是那次你遭遇襲擊,我親眼看到了她如何將你從敵人的槍口下救出來,也是那一次,我發現了她的存在。」寧安開口。

這麼說着寧筬眯眼,他想起來了,那一次帶着寧安出去的時候的確也是遇到了襲擊,他在樹林獵兔子的時候落單,被圍攻的時候千鈞一髮,好像的確是有什麼力量幫助了他。

這麼想着他抬頭看了眼對面的女人,再看看寧安。

「那你為什麼讓她附在你的身體上?」

這個才是最關鍵的事情,寧筬從察覺到虺的存在之後,因為害怕它會傷害到寧安,而且寧筬的力量要想剝離的話會很困難,為了保住寧安的命,他才沒有輕舉妄動。

以至於最後算計到了白淽和顧玖笙的身上,天知道他這心裏是多麼的糾結。

寧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因為,我活不長了.」

寧筬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看着寧安。

「我的身體從來不是換心臟就能夠醫好的,這其中的情況很複雜,所以我拒絕了手術,哥哥,她是真的喜歡你的,她不會傷害你,所以我想了一個方法,讓她附在我的身體上,以她的力量能夠支撐着我的身體,哪怕我的意識會被她壓制,但是只要一星期能夠放我出來讓我見見哥哥,我就心滿意足了。」

就為了這個緣故,他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的身體給了虺,為的只是能夠換來陪伴哥哥的時間,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你為什麼這麼糊塗。」寧筬險些將手上的杯子砸出去。

白淽上前,蹲在寧安面前給他摸了脈,這次寧安沒有抗拒,老老實實的任由白淽查看。

沒了虺在他身上加持,這次白淽算是徹徹底底的能夠弄清楚寧安的脈象算是怎麼回事,沒有涌動的靈力支撐他的身體,內里的衰敗腐朽一下子暴露人前。

查看了半響之後,寧筬有些擔憂的出聲,「怎麼樣?」

白淽收了手,看了眼寧安,再看看那邊的虺。

「他沒說謊,按照寧安的情況,如果這兩年不是虺附在他身上的話,恐怕人現在已經化作了一堆白骨。」白淽出聲道。

「怎麼會?當年他只是中了一槍,那一槍擦著心臟的位置過去,所以心口開始有了疼痛的跡象,也因此身體一直不好。」寧筬霍然起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淽。

按照尋常道理來說,不可能會是這麼簡單的理由。

白淽抬手,指尖白色的靈氣順着寧安的心口探進去,很快便尋到了病因。

「恐怕當年他中的那一槍,不是簡單的子彈,而是靈力加持過的子彈槍口,受了傷這些年,那些力量早就散到了他的五臟六腑,現在已經被腐蝕的差不多了。」白淽回頭看着那邊的虺。

「是你用你的力量幫他治傷的?」

那邊站着的姑娘低着頭,手指揪着衣服用力扭著,很快便鬆開了,「嗯。」

一個簡單的嗯字,讓白淽挑眉,這不光是善良的說法了。

「你為什麼要幫他?如果他死了的話,你就能夠順理成章的佔據他的身體,不用耗費你這麼多的力量,不是好事嗎?」

為什麼要這麼用盡心力的來做這件事情。

「因為我感激他,而且如果寧安死的話,他會很難過。」虺小聲說出這句話。

現在她的狀態就和熱戀中的女孩子差不多,一心為了心愛的人而付出努力,看不出來是以戾氣而生的東西,看來這世間對於虺的傳言,多多少少的確是有些不實的成分在裏頭。

「白小姐,我弟弟還有救嗎?」寧筬看着白淽問道。

白淽想了想,再看看寧安的樣子,語重心長的開口,「這傷口如果在當時就找到我的話,我能救,可是現在,他的五臟六腑都腐爛的差不多了,跟活死人差不多,距離死亡邊緣連百分之十都還不到,要救的話需要花費時間,這時間我能夠等,可是他卻等不得。」

說這話的時候,白淽看了眼那邊的寧安再看看虺。

「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辦法的。」寧筬看着白淽道。

如果寧安絲毫沒有辦法救的話,白淽就不會是那個神情。

「哥哥,你不用幫我求她,我知道我的狀況,不用委屈你自己。」寧安開口道。

他也是寧家人,當然知道寧家和顧家在生意上有些摩擦,寧筬和顧玖笙原本也不算是交好的人,讓哥哥為了他的事情向他的死對頭低頭,這樣的事情寧安想想都覺得委屈,一點也不要哥哥這麼委屈。

「你給我閉嘴!」寧筬厲聲呵斥。

緊跟着他回頭看着白淽,「白醫生,如果能夠救的話,我希望你能夠施以援手。」

這話說的時候帶着的那抹真誠讓白淽都楞了一下,寧筬這樣的人,在說話的時候能夠這麼帶着感情,這麼懇求她,十分難得。

就連一旁的虺都抬頭,眼中熠熠生輝,像是看到希望一樣的看着白淽。

白淽看着幾人的表情,已經順利的抓住了問題的中心點在哪裏了,只要用力的話,想必是很能夠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的。

「這個我後續會想辦法,如果我能救他的話,自然是會用全力,現在需要解決的是她的問題,全部弄清楚之後,再來想如何治好寧安,我想會更加好一點。」白淽出聲道。

不光寧筬和虺的問題,她和這位小姑娘,也有些事情要詢問清楚。

寧安起身,過去扯著哥哥的袖子沒有放開,活脫脫的像是一個要糖吃的小孩子,在賣力討好大人的樣子。

「既然你用力維持住了寧安的身體,也在想辦法保住他的命的話,那麼你為什麼,要襲擊我呢?」白淽看着虺,「是不是有人同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白淽想到了寧筬說過的,在異界,她的心臟現在可是不少人的追求,這虺總不可能也是為了她的心臟而來的。

知道白淽的力量有多麼的強大,她就不會過去招惹白淽,冒死也要過去,肯定是有什麼目的的。

虺看了眼白淽,再看看她身後一語未發,但是存在感卻極其強大的男人,她知道,這兩人的力量無論哪個拎出來,都是她比不上的。

「你是有顧慮,還是有不願意同我們說實話?」白淽看着她。

沉靜了半響之後,她最終開口。

「是有個女人告訴我,只要我殺了你,她就能夠幫我治好寧安,而且,還會將你的力量給我,讓我能夠幻化成為實體,正式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擁有美麗的面容,能夠在陽光下行走的資格,這是她們虺一輩子的追求,可是這很困難,她們要想能夠遊走在這人世間的話,只能夠依附墳墓里的屍首,而且為了保證那副屍體不腐爛,只能夠吸食人血或者是畜生的血。

久而久之,從山間的精靈變成了嗜血的邪靈,也就只是被這塵世污染了而已。

白淽抬手揉揉自己的臉,她已經猜到那個女人是誰了。

「那你同我交手了,你覺得我得本事如何?」

對面的虺搖頭,「很厲害。」

是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除去的對手,而且當時白淽沒有讓臣義直接滅了她,已經是給了她苟延殘喘的機會了,也是因為在襲擊白淽的時候受了點傷,她躲在林子裏休養了很長時間,臣義在外面守着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等到回了帝京,寧安的情況有些不容樂觀了,因為害怕她沒有完成任務,對方對寧筬下手,她才跟着寧筬,一直到現在,只為了能夠保護寧筬安全。

「你被騙了,如果她那麼強大的話,能夠幫你治好寧安,能夠給你化成實體的機會的話,她還不自己來找我。」白淽一語中的。

被說中心思的虺將頭往下方再埋了埋,活脫脫的像是鴕鳥一般。

她也是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居然被騙了,可是事已至此,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

「說說你和寧筬的故事吧。」白淽看着她。

寧筬不悅的盯着白淽,這人是過來聽故事的,不過他其實也挺好奇的,為什麼這虺會一直跟着他。

虺看到了眼白淽,再看看寧安和周遭的人,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一般,那段記憶,是她埋在記憶里最深刻的東西,也是最寶貴的東西。

其實她和寧筬的那段過去,也許寧筬,早就已經忘記了。

「他,幫過我,我很感激。」

白淽挑眉看了眼寧筬,他不說是鐵石心腸的話,說起來其實和顧玖笙也差不了多少,會主動幫人,這種高高在上的人。

虺仰頭眯眼想起了那段過去。

那個時候她剛剛從山間孕育出來,出生的時候就是相貌醜陋,不過在山間也生活而無憂無慮,正好她借了山上死去松鼠的屍體下山,打算到山下走走看看。

距離她住的樹洞最近的地方,就是寧筬口中的生態山莊,帶着好奇,她第一次到了這個凡塵俗世。

披着松鼠的外衣,她到了山莊裏面,見到了和她形態差不多的人類,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人類是那種樣子的,他們每一個都生的皮膚白皙,樣貌出眾,這點和她十分不一樣。

帶着好奇,她進入了山莊最後面的高爾夫球場內,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寧筬。

那是那邊所有人的人類裏面,生的樣貌最好看的一個,可是他看上去是那麼的高高在上,被眾人簇擁著,看着看着,它就入了迷。

最後不小心掉落在了一旁的木桶里,出不來了,兩個孩子看到了她,將她撿起來用繩子綁住了手腳帶到休息區那邊去玩耍。

不諳世事的她被折磨的半死,那時候她剛剛幻化,對靈力的使用並不是十分的嫻熟,一下子難以脫身,最後險些被溺死在水裏,後來寧筬偶然間路過,發現了她在水桶中掙扎的樣子,抬腳將水桶踢倒了,她才得以獲救。

雖然可能,那件事情在寧筬心裏完全沒有被記住,他甚至都忘記了,自己偶然間救過那麼一隻小松鼠,可是那件事情,卻被她記住了。

回到山上之後,她苦思冥想,一直對寧筬念念不忘,時常到山莊里查看,他是不是會出現,有的時候他來了,她便能夠蹲在遠處看上一天。

到最後她沒有能夠控制住自己,跟着寧筬回了寧家,這一路上她才知道,原來救命恩人身邊,有那麼多的人想要他死,為了保護寧筬的安全,她才留在了寧家。

白淽聽完了她的敘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你確定他當時踢水桶是為了救你,而不是想把你砸死?」

寧筬會動手去救一隻松鼠,他是那種內心那麼柔軟的人嗎?

雖然白淽第一眼看到寧筬的時候就覺得,他雖然是寧家家主,地位不低,但是實打實的有的時候,挺像只二哈的,跟貓一樣有事兒沒事總要來逗逗顧玖笙,好想在死亡的邊緣反覆試探,是他的興趣一樣。

這樣的人不像是那種特別溫暖的人吧。

「你這話說的。」寧筬瞪着白淽。

怎麼他救個小動物都能夠被揣測呢。

「你相信嗎?」白淽看着身邊的顧玖笙,她還是想聽聽顧玖笙的意見。

男人摸摸她的腦袋,「他是不是真心救人的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的是,她下山跟着寧筬,是她心甘情願的。」

對面的虺低下頭,顧玖笙一語中的,無論當時寧筬是不是為了救她,她都要跟着寧筬,保護他的安全。

有些感情來勢洶湧,不是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能夠說的清楚的,在下山的時候,前輩曾經告誡過她,如果她對這個人世間有了最深的牽絆,很容易就被污穢染滿,最終變成戾氣所化,邪靈所指的東西,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她出生的地方。

在喝下第一口為了保住寧安的心臟補給而來的鮮血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經被感染,再也沒辦法回去了。

可是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害怕過。

「我的壽命很長,滄海桑田,千秋幾轉輪迴,我都能夠活着。」她低喃著看了眼寧筬,「我只是想,能夠護著寧先生,一直到他壽終正寢,能夠保證到他死的前一刻,寧安還在他的身邊,這就足夠了。」

這句話,說的滿是真誠,不帶一絲一毫的慾望和為己之私。

寧筬錯愕,他沒有想過,被整個寧家當做是惡靈的,甚至於他也避之不及的東西,為他而來,卻也是用盡全力的在保護他。

「我真的,真的只是想保護寧先生,一直到他死去,守護他人世間這短短几十年的時光也就足夠了」她跟着複述了一遍。

雖然虺從顯世開始就是面容醜陋的,可是它們卻從來沒有存過害人之心。

白淽嘆了口氣,所有有關於虺的記載,也只是口口相傳的記載,沒有人清楚的捕捉過沒有形態的虺,自然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如何的靈物。

可是到今天才發現,原來戾氣所化,食人肉,瘴氣所迷,這些話也只不過後來人知道的而已。

「我沒有害過人,到今天為止,我喝的血,都是獸血,都是動物身上下來的血」她哭泣著開口。

可是落下來的眼淚卻輕飄飄的穿過了她的身體落在地上,如果不是有靈力的人的話,是無法觸碰到她們的身體的,這便是沒有實體的由來。

它們這輩子,唯一能夠被人碰得到的,也就是這落下來的眼淚了。

「可是你已經沒辦法回到山林了不是嗎?」白淽有些不忍的看着她。

既然已經下山,被這世間的繁華迷了眼睛,也飲了鮮血,那麼她已經帶着戾氣,再也沒有辦法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了。

這便是她要保護寧筬而來的代價。

寧安走過去,蹲在她面前,想要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卻沒有辦法碰到她的身體,一下一下穿過去。

「對不起,如果我當時沒有讓你附在我身上的話,你也還能夠回到家鄉,是我太自私了。」寧安十分愧疚的說。

為了保住寧安的命,她才附在寧安身上,可是被這世間的污穢感染,她只能食鮮血保持自身的運轉,可是卻喪失了回到家鄉的資格。

這就意味着,在寧筬和寧安死去之後這寥寥數年,她都只能在這世界上遊盪,一直到她的結局到來。

對於虺而言,這是最殘忍的事情。

低頭啜泣的女孩子抬頭看着白淽,十分誠懇的道歉,「對不起,我為我對你造成的傷害而道歉,我真的,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的話,想必她也不會走了這條路。

「對不起。」

白淽起身走過去,手掌撫過她頭頂,帶着淺淺的溫柔,「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與其你對我說對不起,還不如,這背後的人對我說對不起來的好。」

罪魁禍首不是她,如果要說當天的襲擊的話,白淽沒有任何損傷,她也沒有討了半點好處,想來也不值得互相埋怨。

寧筬沒有說話,可是卻看着那個哭泣的姑娘半響,聽到這樣的事情,他心中也是百味陳雜。

寧安抬頭望了眼自己哥哥,再看看這邊哭泣的虺,若說她是善良的,卻也不善良,可是說她是惡人,的確也太過絕對了一些。

如果不是哥哥和他的話,現在的虺一定在山林,在她出生的地方,無憂無慮的,也不會捲入這麼多的是非當中,更加不會被人利用去傷害白淽。

白淽回頭看了眼顧玖笙,聽了她的故事,她想起了顧玖笙將靈魂賣給墮神,換來了能夠尋找她的機會,虺尚且為了寧筬義無反顧,可是顧玖笙在不知道她在哪裏,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有重獲新生的機會,以無數次穿梭空間,承受了魂裂的痛苦來追尋她。

她便開始有些理解面前的虺了,其實都是為了她心裏的那抹執念,為了那個她看一眼就無法忘記的人,掏空了自己的所有而已。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凈化你的氣息,也許能夠幫助你重新回到你的家鄉,你可要試一試?」白淽站在虺的面前,低頭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她。

她雖然也不敢保證可是卻也能夠儘力一試試。

她抬頭看着啊白淽,再看看那邊看着她沒有說話的寧筬,和面前的寧安。

「回去吧,這個世界太過污穢,不適合你。」寧安看着她。

她雖然面容生的的確不是很好看,但是卻有一顆最為晶瑩剔透的心,如果現在還能夠讓她有能夠回去的機會的話,他願意讓她回去。

虺搖頭,這是她做出的決定,無論如何都不會更改。

「你的意思呢?寧筬?」白淽望了眼他們的情況。

寧筬反應過來跟着出聲,「你還是讓白淽把你送回去吧,我不用你的保護,至於寧安,我想白淽一定有本事能夠治好他的,這點你可以放心了。」

而且現在的寧筬已經知道了寧安的身體狀況如何,他們也的確是瞞不住了,就算留着它,那麼寧安的身體里,也不是寧安。

這樣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顧玖笙伸手將白淽扯回去,俯在她耳邊說了句話。

緊跟着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虺忽然起身,對着白淽筆直的跪了下去。

「如果白小姐能夠治好寧安的話,我願意赴湯蹈火,為你做任何事情!」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個山間幻化的小精靈,沒有資格留在這麼好的人身邊,可是至少,在她離開之前,能夠知道寧安還陪在寧筬的身邊,她也會放心很多。

寧家那樣的地方,有多麼的冷,寧筬身邊有多麼的孤單,她清清楚楚。

寧安是唯一一個真心對待寧筬的人,只要有寧安在,寧筬心裏那份孤寂就能夠消退下去不少,他身邊也會溫暖不少。

也許在她離開之後,他便能夠尋到那個人,那個能夠讓他身邊一直都是春日暖陽的人,那時候她也能夠放心了。

「我不求白小姐能夠為我凈化濁息只要能夠治好寧安就夠了,讓我知道,他能夠陪在寧先生的身邊到老,到時候我會自行離開。」

那個時候她了無牽掛,無論去到什麼地方,無論經歷什麼,也是心甘情願,不會有半句怨言。

「你起來啊。」寧安伸手想要去扶她,卻沒辦法觸碰到她,急的滿頭是汗。

白淽抬手,撐住了她要往下磕的腦袋。

「寧安我會救,這點你大可放心,其實我也有些事情想要讓你幫忙,你聽完了我的話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幫我。」白淽出聲道。

虺喜不自禁,急忙點頭張口,「我幫你!我一定幫你!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在她的世界裏,白淽沒有因為她襲擊的事情而報復她已經很難得了,現在還答應了幫她救寧安,她如何能夠不高興呢。

其實顧玖笙剛才已經同她說了,無論如何不解決她心裏的執念的話,她是不會離開的。而且寧筬,便是那個執念。

就如同當初的他一樣,寧願赴死,受萬箭穿心的痛苦也要找到她。

那是一種執念,是融入骨血的信念,哪怕前方的路再如何難走,腳踩尖刀手握利刃,都不會放手的執念。

有一種人,你遇到了,那便會是你一生的信仰,是你的歸處,也是你的遙不可及的遠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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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顧爺掌上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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