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蔣氏之死

第114章 蔣氏之死

南平郡主到了春暉堂,晏老夫人帶着晏萩在吃晚飯,晏萩中午陪母親,晚上陪祖母,有時候懶得走,就在祖母這裏蹭睡。南平郡主沒有打擾祖孫倆用餐,讓小丫鬟把香緣叫出來,「你去把保神丸找出來給我。」

香緣沒敢多問,找出保神丸給南平郡主;南平郡主把保神丸塞在荷包里,等那對祖孫倆吃完飯,才進屋去,「母親。」

「瀟瀟,你娘來接你了。」晏老夫人笑道。

南平郡主笑道:「母親,我不是來接瀟瀟的,我是有事要稟報您。瀟瀟,你先出去,還有不許在外面偷聽。」

「我是好孩子,我才不會偷聽呢。」晏萩哼哼唧唧從炕上下來,趿著鞋子出了門。

南平郡主把門給掩上了,晏老夫人皺起了眉頭,看來四兒媳要跟她說的不是件好事呀。

「母親。」南平郡主笑得勉強。

「有事就說,我老是老了,可身子骨還行,撐得住。」晏老夫人笑道。

南平郡主一咬牙,就直接說了:「母親,三嫂在外面放印子錢。」

「啥?」晏老夫人懷疑自己耳鳴了。

「三嫂在外面放印子錢。」南平郡主盯着晏老夫人。

印子錢三個字就跟三個響雷,齊刷刷地霹在了晏老夫人頭上,晏老夫人大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沒有被氣得昏厥過去,「她是瘋了嗎?印子錢也是能碰的!」那可是要命的事呀!

「她一共放出了十萬兩銀子。」南平郡主接着道。

「十萬兩!她哪來得這麼多銀子?」晏老夫人是知道三房的家底的,拿不出十萬兩銀子。

「她娘家的兩個嫂子應該也湊了銀子,三嫂領的頭。」南平郡主雖用了揣測的語氣,但這事顯而易見。

「作孽呀!蔣家的人腦子怎麼都這樣的不清醒?」晏老夫人兩眼發黑,她無比後悔當年一時心軟答應晏三爺娶蔣氏了,這根本就娶了個禍頭子回來。

「母親,現在該怎麼辦?」南平郡主問道。

晏老夫人想了想,道:「十萬兩銀子呀,能收回來多少就算多少,收不回來的,就算了。」即使家大業大,可十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

「可是母親,這裏有蔣家人的銀子,只怕她們不會答應。」南平郡主提醒道。

晏老夫人冷笑,「不答應,這事容得她們答應不答應嗎?她們是想官太太不做,去吃牢飯不成?」

「這事還好發現的早,沒有鬧出事端來。」南平郡主慶幸地道。

「不是每次都這麼幸運的。」晏老夫人揉揉額頭,「老三家的也讓她跟六丫頭一起去廟裏吧。」母女一起進廟跪經,肯定會惹來閑言碎語,但是晏老夫人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晏老夫人雖知道放印子錢的罪名很重,但還是心慈手軟了;可晏太傅是殺伐果斷之人,聽晏四爺說完之後,就把晏三爺叫去了,把這事說了,然後問他:「這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兒子以後會好好管束她的。」晏三爺怯聲怯氣地答道。

「管束?」晏太傅冷笑,看着晏三爺的目光中滿是失望,「怎麼管?她膽大包天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你覺得是沒管束好嗎?」

晏三爺低頭不敢說話,他也沒想到妻子會這麼大膽的去放印子錢。

晏太傅重重地出了口粗氣,「她這種禍害,晏家留她不得。」

晏三爺震驚地抬頭,「父親。」這是要他休妻!

「是她一個人命要緊,還是晏家近百口人的命要緊?」晏太傅要得是永絕後患,他太了解他這個兒子,即便在他的威逼下,晏三爺休了妻,也會藕斷絲連,到時候晏家還是會受到牽連。

晏三爺聽這話,知道父親是要蔣氏去死,哀求道:「父親,蔣氏她嫁給我也有十幾年了,給我生了三個女兒。」

晏四爺亦是一副意想不到的表情,他以為晏太傅最多也就是讓晏三爺休妻。

「你要是捨不得,你就和她一起去死。」晏太傅冷酷地道,他光嫡子就有三個,如今曾孫也有三個了,少一個庶子,晏太傅還真不怎麼在乎。

「父親!」晏三爺瞪大了眼睛,這話絕情的讓晏三爺都要昏厥過去了。

晏太傅直截了當地道:「要麼就她一個去死,要麼就你們倆一塊死。」

「三哥,同秀還小,支撐不起門戶,六丫頭、九丫頭和十丫頭可都還沒出嫁。」晏四爺怕晏三爺頭腦發昏真和蔣氏一起去死,情深意重到是情深意重了,可是和那樣一個女人一起殉情,不值當,出言提醒。

晏三爺看着晏四爺,目帶懇求,「四弟。」

「三哥,不是父親狠心,這事一個不慎,我們晏家上百條命都保不住。」晏四爺才不會幫蔣氏求情,把他娘子氣得七竅生煙,他都恨不能親自送碗毒藥去給蔣氏。

晏三爺沉默不語,良久,「父親請您給我幾天時間。」

「三天,最多給你三天時間,你若處理不好,我會親自動手。」晏太傅沉聲道。

「父親,蔣家那邊。」晏三爺有些不敢去面對兩個舅兄。

「蔣家那邊,我會親自去處理,蔣寅、蔣申是聰明人,他們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晏太傅一點都不擔心蔣家兄弟會為蔣氏出頭。

晏三爺心情沉重地離開了書院,晏太傅吩咐晏四爺,「印子錢的事,你儘快處理好,絕不能留下任何隱患。」

晏四爺亦離開了書房。

晏太傅在書房裏又坐了一會,才起身去春暉堂,而這時南平郡主已離開了。晏老夫人看晏太傅進來,問道:「老三家放印子錢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外面的事我已讓老四去處理了,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晏太傅在榻上坐下。

「我準備讓老三家的和六丫頭一起去廟裏跪經。」晏老夫人說出對晏三太太的處罰。

「沒有這個必要。」晏太傅淡淡地道。

晏老夫人皺眉,目帶詢問。

「只有死無對證,晏家才能不受牽連。」晏太傅冷靜地道。

「這……」晏老夫人驚愕看着晏太傅,她是真沒想到晏太傅會因為這事要了蔣氏的命,可轉念一想,就明白晏太傅的苦心了,晏家是一棵參天大樹,要長盛不衰,那些枯枝敗葉,必須狠心的除掉,否則整棵樹都會受影響,「這樣也好,如此一來六丫頭去廟裏為生母守孝跪經三年,就沒什麼閑話了。」

晏太傅皺眉問道:「六丫頭做了什麼?」

「指使婢女給郁丫頭下絕育葯。」晏老夫人簡單地道。

晏太傅呆怔片刻,恨聲道:「娶妻不賢,禍害三代。」孫女這麼陰毒,都是她母親沒教好。

晏老夫人嘆氣道:「是我一時不察,才讓老三把蔣氏娶了進來。」

「老三娶妻的事,我知道,與你無關,你給他挑好的,是他不肯娶,昏了頭吵著要把蔣氏娶進門的。」晏太傅想到晏三爺不聽話,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

「還好這事發現的及時。」晏老夫人拿南平郡主寬慰她的話寬慰晏太傅。

「不幸之中的大幸。」晏太傅感慨地道。

次日,晏老夫人就跟晏大太太道:「六丫頭暫時別往廟裏送。」

「是。」晏大太太沒有問緣由,但她知道又有什麼事發生了。

晏薌昨兒夜裏想了一夜也沒想到不去廟裏的法子,憤怒的她早上沒有去春暉堂給晏老夫人請安,躺在炕上一動不動,想送她去廟裏,那就抬着她出門好了。

「小姐,起來吃早餐吧!」秋燕進來道。

「不吃。」晏薌賭氣地道。

「小姐,你這樣會餓壞身子的。」秋燕盡職地勸道。

「餓壞就餓壞。」晏薌眼中突然一亮,她要是餓得生病了,家裏還能狠心把她往廟裏送嗎?「我病了,吃不下東西,去稟報老夫人知道。」

秋燕呆怔片刻,退了出去。

郁芳菲一直注意著居雲館的動靜,沒等到晏薌被送去廟裏,等來了晏薌生病的消息,「生病了?怎麼可能?她昨天還生龍活虎的,她一定是在裝病。」

晏老夫人何嘗不知道晏薌在裝病,但要既然準備等晏三太太死了之後,名正言順的送她去廟裏,因而就任她裝病。郁芳菲不知內情,在院子憤怒的抱怨晏老夫人行事不公,「晏薌做出了那種惡毒的事出來,都不懲處,就嘴上說說,真是太過份了。」

「小姐,老奴揣摸著,老夫人不送晏六小姐去,八成就是在等你去求情呢。你賣個好給晏六小姐,日後就能和睦相處了。」奶娘勸道。

「我和晏薌不死不休,我絕不會去給她求情的。」郁芳菲氣呼呼地道。

「小姐……」奶娘還欲再勸。

「你不要再說了,出去。」郁芳菲打斷她的話,覺得奶娘越來越不順她的心,要不是身邊可信的人太少,她真想將奶娘送回鄉下去。

其實晏萩對晏大太太遲遲不送晏薌去廟裏,也感到很奇怪,「祖母一向言出必行,這次怎麼食言了?」

「或許是因為六小姐病了,所以老夫人不忍心送她去廟裏。」甘草強行解釋。

「哼,晏薌明顯是在裝病。」晏萩左手撐著下巴,「這樣都不能把晏薌趕出府去,看來還得弄出點什麼事來才行。」

「可是要怎麼做?」晏萩苦惱地皺眉,害人她不會呀!

晏萩沒有苦惱太久,十九日清晨,她剛起床洗漱,忍冬就衝進來稟報了她一個消息,「小姐,三太太昨兒夜裏沒了。」

「什麼?」晏萩猛然回頭,一臉震驚。

「三太太昨兒夜裏突發急症,沒救過來。」忍冬喘著氣道。

晏萩蹙眉,什麼急症,能讓人這麼快就死掉?

晏三太太的死,讓晏薌措手不及,前世晏三爺死了,晏三太太還活得好好的,每日和庶子媳鬥智斗勇,今生怎麼突然就得急症死了?

晏薌不願相信母親就這麼死,接到報喪趕回來的晏芝一樣也不願相信,一直追問呆坐在棺木前的晏三爺,「母親的身體一向強健,到底得了什麼急症?怎麼會這麼快就去了呢?」

熬夜熬得兩眼通紅的晏三爺機械地答道:「晚上歇下后,她突然說肚子疼,就去上凈房,來來回回折騰了半宿,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絆倒摔在了地上,等早上我起來,才發現,可那時人已經沒氣了。」這是晏三爺想了許久才想好的說辭。

這也就是說父親其實也不知道母親得了什麼急症,兩姐妹什麼都沒問出來,就算覺得母親的死有些不對勁,想要追究,也無從追究;姐妹倆換了喪服,跪在靈前哭喪。

晏萩做為隔房的侄女,也在靈堂上,就聽來弔唁的一個太太道:「這人怎麼就說沒了就沒了呢?過年時還見過,瞧著可精神了。」晏三太太得急症死了,還是挺惹猜忌和閑話的。

另一個與晏家關係好的太太就道:「好漢都怕病來磨,更何況晏三太太那身子骨也不怎麼結實,可不就沒了。」

「就是,雖說晏三太太年紀輕,可是這黃泉路上無老少。」又一個太太附和道。

七嘴八舌的一陣議論后,話題就跑遠了,扯到成國公府去了,「你們聽說了嗎?成國公夫人要給大公子娶妻了,挑得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吏的女兒。」

「聽說,這事真是……嘖嘖嘖。」

「挑得是個不入流的小吏的女兒也就算了,這小吏還沒有正妻的,失恃的長女,那是能娶的嗎?」五不娶中就有喪婦長子不取。

「周氏真是太作踐大公子了。」

「後母就是後母,難道還能指望她像親娘一樣。」

「大公子不會就同意了吧?」

「怎麼可能,就算大公子捏著鼻子認了,保清侯夫人可不會。」

「這事還有得鬧。」

晏萩呆在靈堂上,一點都不覺得無聊,瞧瞧聽了好多八卦呀。

蔣家人來了,很安分地弔唁就走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晏三太太是因為什麼死的,蔣家兄弟心知肚明,沒有挑刺的底氣。

蔣家老太太還在,晏家晏太傅和晏老夫人也健在,晏三太太這個做女兒、做兒媳走在了親娘、公婆的前面,在禮法上是不孝,因而只擺了七天,就出殯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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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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