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討價還價
當《華夏好聲音》半決賽播出，其收視率突破5，達到5.21的時候，這檔節目的熱度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這年頭，收視率能破5的節目，可是少之又少。
毫無疑問，《華夏好聲音》已經成為藍莓台的王牌節目。
這期節目收視率出來的這天下午，孫全收到薛子涵發來的信息——「台里領導正在開會，討論與你再合作一檔節目的可能性與必要性。」
這大概是一個好兆頭？
孫全卻沒有激動的情緒，有啥好激動的？
當《華夏好聲音》的收視率突破5的時候，作為這檔節目的策劃人，他還用擔心自己下一檔節目找不到可以合作的電視台嗎？
就像他們網文圈的作者。
在沒有成名，還是一名死撲街的時候，是沒什麼話語權，甚至可以說沒什麼人權的。
網站甩給你一份什麼樣的合約，你只能選擇簽與不簽，多嗶嗶兩句，編輯大概率就不搭理你了，擺明了態度就是愛簽不簽。
反正像你這樣的撲街，網站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遇到有那比較龜毛的編輯，聽你嗶嗶幾句，乾脆告訴你——「那算了，你這本書我不簽了。」
但如果你是一個證明過實力的成名作者，編輯在你面前就是另一番嘴臉了。
重生前，他孫全在網文圈混了十幾年，也認識一些各個網站的作者，其中不乏年入數十上百萬稿費的作者。
至於他一個死撲街是怎麼認識那個層次作者的？
原因也簡單，對方還沒成名前，也是和他孫某人一樣是一個撲街，而撲街最喜歡做的就是報團取暖，平時沒事就喜歡在一些群里聊天吹水。
等對方成名了，拉他一把的可能性不大，但偶爾聊幾句還是可以的。
那些年，孫全就聽說過一些大網站以高冷而聞名的編輯，在面對那些年入數十萬，甚至上百萬的作者的時候，姿態就低得他不敢相信。
撒嬌賣萌、死纏爛打，聯繫幾個月像追女神似的追在那些作者後面約稿。
現實就是這麼現實。
如果對方對你高傲，那一定是他看不起你，你沒什麼讓對方尊重的地方。
如果你足夠牛比，高傲的人也會向你獻媚，高冷的人，也會對你糾纏不休。
遠的不說，只說他孫全自己。
重生后，隨着他的名氣越來越大，每年都有十幾二十個外站的編輯悄悄加他QQ，想拉他過去。
有的給他開高價；有的口氣比較大，價格讓他來開；還有的許諾他各種福利，比如每本新書保證會上多少什麼檔次的推薦位，主編專門負責他的書，幫忙聯繫出版社、影視公司幫他賣各種版權，等等。
所以，孫全早就明白一個道理。
如果對方不夠主動，那一定是你沒讓對方足夠心動。
一個人如果能為對方帶來足夠的利益，那不用懷疑，對方一定會主動來找你，並且願意給你開出令你滿意的待遇來。
……
果然。
當天傍晚，孫全就接到薛子涵的電話。
薛子涵：「阿全，咱們台里版權部的王經理托我約你今晚吃飯，你有時間嗎？」
「你來不來？」孫全問她。
薛子涵：「嗯，當然，他和你不熟，所以也請了我，讓我幫忙做說客。」
孫全：「姐，你知道對方今晚的目的嗎？或者說，你們台里到底願不願意答應我之前提的條件？這個你聽說了嗎？」
薛子涵默了默，遲疑着說：「聽是聽說了一點，但可能不太準確。」
「哦？你聽說的是什麼樣的？同意還是不同意？」
薛子涵：「好像沒完全同意，好像是要王經理想辦法，盡量跟你把條件壓一壓……」
「壓一壓？」
孫全哂笑。
薛子涵：「對，好像是這樣，我也不是很清楚。」
孫全下意識想拒絕王經理的這次邀請。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又改了主意。
「行，那今晚就見見那個王經理吧！」
他倒是想看看那個王經理打算怎麼壓他的條件，想壓到什麼程度。
……
夜。
一家徽菜館中，孫全見到薛子涵，以及那位王經理。
王經理面白如玉，年約三十六七，梳着這個年紀不多見的大背頭，穿着樸素的夾克衫、黑西褲以及黑皮鞋，也許是為了故意扮作老成？
孫全以前看官場小說的時候，就注意到一個現象。
官場小說的男主角，一把都比較年輕，但因為是主角嘛，官就升得比較快，然後就出現一個問題——年紀輕輕，卻身居高位，給人一種嘴邊沒毛、辦事不牢的不靠譜形象，往往會不得上級信任，也不得下屬認可。
於是那些官場文年輕的男主角，就會故意穿一些老氣的衣服，作老氣的打扮。
今晚，孫全算是在這位王經理身上找到一點那種感覺。
握住王經理主動遞過來的手的時候，孫全腦中在想一個問題——這人年紀輕輕，能坐上藍莓台版權部的經理，是他本身本領超人一等？還是背景超人一等呢？
接下來的接觸中，孫全有意無意地觀察著對方。
慢慢發現這位王經理口才了得，相當能侃。
坐進包廂的時候，提到這家徽菜館里的徽菜，就扯上他孫全的家鄉，說今天是特意請他孫全來吃家鄉菜的。
並且，還如數家珍地聊了一些徽菜中的名菜，甚至還包括一個關於徽菜的小典故。
這份口才，孫全甘拜下風。
聊著聊著，孫全忽然問他一個問題，「王經理，您愛人一定是個大美女吧？」
這話題有點天馬行空的味道。
當時，王經理和薛子涵都呆了呆。
王經理剛才說到徽菜中著名的臭鱖魚的製作過程，孫全是怎麼把話題突然從臭鱖魚扯到他愛人是不是大美女上的？
王經理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薛子涵，再看向孫全的時候，失笑一聲，問：「小孫啊，你怎麼忽然問我這個呢？莫非你見過我愛人？」
薛子涵也好奇地看着孫全。
孫全笑了笑，說：「沒有，我只是忽然覺得像王經理您這麼好的口才，一定很招女孩子喜歡，所以……呵呵。」
「這樣啊……哈哈……」
王經理哈哈一笑，薛子涵也莞爾一笑。
王經理擺擺手，「過獎了，過獎了！沒有沒有，我這口才也只是一般般，對，一般般！」
薛子涵好笑地掃王經理一眼，對孫全說：「還真被你猜對了，王經理的愛人還真的是個大美人呢！」
……
經過這個話題，席上的氣氛更融洽了。
但再融洽的氣氛，也總有圖窮匕見的時候。
老祖宗早就告訴我們——宴無好宴，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王經理與孫全一點都不熟，他今晚卻請孫全吃飯喝酒，自然是有他的目的。
酒酣耳熟時，他放下手裏的筷子，收斂臉上的笑容，問孫全，「小孫啊！不瞞你說，哥哥我今天來見你，是帶着任務來的啊！能給我點面子不？咱們商量商量你新節目的條件，行不？」
孫全低眉順眼地拿筷子夾菜，聞言嗯了聲，沒有抬眼，只是含笑問：「您想怎麼商量？」
王經理起身拿酒瓶幫孫全續杯，一邊斟酒一邊笑容可掬地說：「我聽林台長說關於新節目，你開了兩個條件，一個是像《華夏好聲音》一樣10秒鐘的廣告對吧？」
孫全嗯了聲，抬眼看了看他，笑了笑。
斟好酒，王經理放下酒瓶，笑吟吟地坐回原位，「這個條件不用商量，我們可以完全答應你。」
孫全心裏笑了笑，夾了顆花生米嚼著，接話：「所以第二個條件完全不能答應是嗎？」
此時他依然低垂著眉眼，好像在欣賞桌上的酒菜。
「不不不！怎麼可能呢？第二個條件是5%的廣告費分成是吧？哥哥我今天來見你，主要就是想跟你商量的就是這一點啊！完全不能答應是不至於的，但……嘿嘿，你也知道，這個5%的廣告費分成的比例，可能有點高……咱們……嘿，你看能不能給哥哥我一個面子，把這個比例降一點？嗯？」
「降一點？」
孫全抬眼看他，好笑地問：「降一點是多少？降1%？給我4%？」
王經理失笑搖頭，給孫全比了一個ok的手勢。
「3%？」
孫全問。
王經理含笑點頭，「對！3%已經不少了，你想啊，如果咱們合作的新節目收視率能達到《華夏好聲音》的高度，這3%的廣告費會有多少？對吧？能給哥哥我這個面子嗎？你只要同意這個條件，關於新節目的合作協議，我們明天就可以簽！呵呵，我想小孫你也想儘快把新節目製作出來推向市場吧？對不對？」
3%……
孫全抿了抿嘴，面泛笑意，端起面前的酒杯，遙敬對面的王經理，王經理一見，以為他答應了，連忙露出欣喜的笑容，端起酒杯，「小孫，感謝感謝，我……」
「王經理！你可能誤會了，我沒答應啊！」
孫全好笑地打斷他。
王經理笑容一僵，皺眉問：「你不同意？那你舉杯……」
孫全：「我只是想說，王經理，咱們今晚還是只喝酒，不談事吧！你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