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豆3

岩豆3

星期一的時候,壺壺本來想送小忘年去學校,可是小忘年討厭壺壺,抗拒她送他去學校,想做爸爸的車去學校,而談羽則說「忘年你已經長大了,自己要學會乘公交車去上學。」真真是父親教一個孩子獨立的口吻。

小忘年似乎很不樂意,但是又無可奈何地找出父親給他辦的嶄新學生卡塞進口袋裏。

談羽也正常上班,壺壺一個人在家裏會顯得特別無聊,想把談羽的屋子打掃一遍的時候,發現沒有一處染了塵埃,她真是由衷地佩服談羽,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打掃保持的。自己也變成了妥妥的富貴閑人!

她熬到了下午四點便去校門口等待小忘年放學,一大群的孩子跑出校門的那幾小分鐘,壺壺目不轉睛地盯着人群里交錯過去的臉龐,因為一大群校服里很不好找人呢!

「忘年,忘年!」壺壺墊着腳尖好不容易捕捉到走出校門的小忘年,可是一直喚他就一直跑,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喂,談忘年!」

……

壺壺在人群里追得引起了騷動,引起了很多人的異樣目光。壺壺也不好再追了,便在後頭悠悠地跟着走。

「忘年?那個叫你名字的女人是誰呢?你為什麼不理她?」忘年身邊的同學問。

小忘年撅起嘴巴回答:「她是個很討厭的阿姨,老賴在我家不走,我都不想跟她說半句話。」

「喔,這麼說她是你的后媽咯!」那個同學又評價,「她好年輕喔!你這樣躲着她,看來你那個小后媽對付沒媽的孩子一定很有手段,我媽媽說后媽是十分惡毒的。你最好要遠離她,否則她會毒死你的。」

這麼敏感的話從小孩子的嘴巴里吐出來,厚厚的嘴唇像兩條平行蠕動的毒蛇,齒間蓄的口水是毒汁。

小忘年生氣了,罵了同伴一句:「你才沒有媽呢!」

「忘年,你過分了,怎麼能這樣說話,我又不像你沒有媽。我媽在家裏做紅燒魚等我呢!你沒有媽媽給你做的話你可以來我家吃啊。」

小忘年瞪着眼睛過去,用力地推了那個同學,「吳佳郊,我不許你說我沒有媽!」

那位名叫吳佳郊的同學一下子沒有站穩摔倒在地上,因為是男孩子雙方都比較要強,吳佳郊氣得站起來還手,把小忘年也推到在地上,並且罵道:「沒媽的孩子是根草,談忘年就是一根野草!」

小忘年心裏頭委屈,眼睛紅紅地對着吳佳郊,也不爬起來,而是趴過去扯住吳佳郊的褲腿咬了起來,兩個小孩子就這樣不像話地廝打在一處。

「喂,你們怎麼打起架來了!」壺壺從遠處跑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見忘年的同學哭了,而忘年沒有哭。

小忘年顫咬着牙齒對吳佳郊咆哮:「我就算是野草,也是會咬人的!」

「那我也咬死你!」吳佳郊不甘示弱,抹了眼淚立刻扑打談忘年。

「喂喂,你們兩個小孩子瞎睜什麼呢?別打了!」壺壺過去斥聲拉開小忘年。

因為掐架的地點在學校附近,所以當時圍了很多學生,吳佳郊同學的家長很快就到了。

首先是詢問打架的緣由,吳佳郊抹着眼淚對他爸爸說:「我說了談忘年沒有媽媽給他做紅燒魚他就生氣了,推了我之後還咬我!」

「你不該罵我是沒媽的野草!誰罵我我就要打誰!」小忘年激動地為自己平反。

「忘年,你怎麼可以打同學,同學之間要友好相處。」壺壺輕微地罵了一下小忘年。即使這件事情的確是那位同學有錯在先,畢竟家長在現場,禮數上也不能先責怪人家的孩子。

人家的家長可不像壺壺那樣禮貌知事,一看到自已的孩子手臂上擦破皮了,扯開嗓子對忘年開罵,「你這沒媽的孩子,沒媽教也就算了,你爸沒有教過你不能動手打夥伴嗎?」

「我都說了是吳佳郊先罵我的!難道有人罵你你也不還手嗎?我現在罵你一句,有本事你別還手啊!」小忘年把頭仰得高高,豎起食指著吳佳郊爸爸的鼻子,那位家長被一個毛頭小孩教訓后臉色都氣青了,詞窮地叫罵,「總之先打人就是不對!」

壺壺忙輕打下小忘年的手,示意他不要這個沒禮貌,抿嘴笑對人家家長講和:「這位家長,孩子們都不懂事,你看你家孩子也有錯在先,咱們做家長的就各自教導自己的孩子,小事化了唄!咱們是一個小區,孩子們又是同班同學。咱們好好相處,以和為貴嘛。」

原來那位掐架的孩子跟小忘年家同個小區,所以對忘年沒有媽媽這件事情特別清楚。吳家長看見壺壺便問:「你是忘年的誰啊?憑什麼先來怪我家佳郊!」又伸了孩子受傷的手臂質問,「你看看,我家孩子的手臂都擦傷了,這樣的傷口要是感染了破傷風怎麼辦!」

吳佳郊有爸爸在就得了勢,捲起褲腳雪上加霜,頓時大家都看見一圈牙印鑲嵌在肉皮表面,白裏透紅的傷口,隔着一層布能咬成這樣,證明小忘年也是下了全身的力道才留下這樣赫赫的罪證,使得吳佳郊更有言辭了:「爸,這是談忘年咬的!他本來就是沒媽的孩子像狗一樣亂咬人!我又沒說錯。」

吳家長居然當着那麼多學生的面對孩子說:「佳郊,叫你少跟談忘年玩!學野了都。」

壺壺無語了,如果對方家長態度好一點的話,她還可以很誠懇地道歉。但是對方是這類得理不饒人的家長,氣得壺壺只想維護小忘年了。

「喂,這位家長,你可是要對自己說出的話負責,什麼叫做『少跟談忘年玩』,你身為家長這麼教育孩子,你不覺得你把孩子的道德觀念都毀了一大半了嘛!」

在場的觀眾大部分明事理,都仰起頭扭向吳家長,看他怎麼應答。

「走走,咱們去醫院找談羽去,看看他怎麼說!」吳家長不理會壺壺,認為她說話沒有分量,一手拉着自己的孩子,一手拽著小忘年,衝到了醫院興師問罪。

談羽知道了事情起因經過,黑著臉幫吳佳郊同學處理了傷口,然後又跟吳家長道歉,那位吳家長掙得了面子,但是現場背後有低估的小聲議論,他剛剛舒展的臉色微微凝起,皮膚像被膠水粘了似的強行撕開粘處。

談羽看見吳家長不肯走,怕他還要挑事,又只能用千萬句道歉去和解。直到現場沒了議論聲,看戲的人也散光了,吳家長才領着孩子滿足地回家去。

壺壺望着他們的背影,聽見吳家長對埋怨孩子:「看見沒,這才是臉上有面子,人家把你打出那麼多傷口,你不會一模一樣地咬回去啊,哭什麼哭,凈哭給人家看!

旮旯角落裏的罵聲跟他們遠去的腳步聲一樣邋遢難聽。

這可把壺壺氣壞了,轉進來對談羽說:「喂,分明就是那個吳佳郊先罵忘年,你幹嘛還去跟人家道歉,你是沒聽見他是怎麼罵忘年的,要是你當場聽見了就不會這樣沉住氣性了!」

「你說完了沒有,說完了的話帶忘年回去,現在我還不能下班。」

「那也得你兒子肯跟我走啊!」壺壺噘嘴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小忘年,看他的選擇。

談羽把目光望向他:「小年,你跟…」

談羽的話沒有說完,忘年就大呼小叫起來,「我才不跟她回去,我要坐在這裏等爸爸下班,跟爸爸一塊回去。」

壺壺說:「你還有很多作業沒有完成呢!」

「不,我就要跟爸爸一起走。」

壺壺心想下一秒,談羽會疾言厲色說「你給我回去!」可沒想到的是談羽居然答應了,「壺壺,那你先回去吧,不用準備夜宵等我們,你早點休息!」

「哎,你怎麼那麼反常?」壺壺話說着就被小忘年推趕出了出去。

「快點回你自己的家去吧。」小忘年這樣說。

「我家?我家那不就是你家喔!」壺壺輕聲抿嘴笑着轉身。

醫院裏的護士看到壺壺就笑着招呼:「壺壺,你又來找談醫生啊!」

壺壺笑着點頭,因為談羽的存在,壺壺已經變成了醫院的常客,誰都知道她來醫院不會有哪一天是來看病的。

壺壺回到小區,透過幕夜的光亮,一眼能看見吳佳郊在小區的體育器材上活動,也不算活動,他站靠在橫桿旁望着壺壺,像一個矮墩的樹樁豎在水泥地里,與壺壺直直地對視。

吳佳郊的眼睛靈動地轉了幾下后飛快地跑開,臨走前還對身後的幾個小孩子說:「大家快跑,談忘年的小后媽來打人了」,壺壺聽見了很不舒服,夜光里竄出幾個小朋友的身影,她才知道那裏不止吳佳郊一個小頑皮。

她知道小忘年跟人家打架的原因,才八歲的孩子就這麼尖牙利齒地戳人,別說是小忘年會揍他了,壺壺也想「揍」他一頓。

大約九點多鐘的時候,談羽就領着小忘年回來了。壺壺坐在沙發上困困欲睡,聽到開門聲便驚醒。

「回來啦,我熱了牛奶等你們喔!」壺壺笑着迎上去。

談羽很平淡地「嗯」了一聲,臉龐像冷風吹過了一樣僵硬,壺壺便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腮頰。小忘年看到這一幕就脫下書包摔了一下壺壺的膝蓋,眼珠子不轉動地望着她。

壺壺本要「呦喂」一聲笑着去化解尷尬,談羽搶先呵斥了兒子,「談忘年,你忘記我剛剛怎麼跟你說的了!」

小忘年一聲不吭把書包摔向沙發,賭氣回了房間。

「哎,喝牛奶有助於睡眠喔!」

隔着門傳來的回答:「我不喝你煮的牛奶!」

壺壺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牛奶泡湯了。不過她也不會抱怨什麼。雖然不抱怨但並等同於不在意。自個心裏頭不在意就算了,被談羽看出來就顯得她巨沒臉面。

「嘿,那你多喝點吧!」她端過來遞給他,發現沒那麼溫熱了,準備縮回去再溫一下時被談羽接過,他直接下肚空杯見底。看樣子談羽的心情很不爽快。燈光投暈在他的臉上,鬢角處有一圈圈細膩的皺紋。

聽方才談羽對小忘年說的話,壺壺知道他們一定是背着自己聊了些什麼,說不定還跟她有關的。壺壺心裏藏不住話,斜了身子在談羽的面前笑嘻嘻地問:「喂,剛才你們在外面吃飯的時候聊了什麼?」

「明知故問,對談忘年進行了家庭教育,那位家長說得很對,孩子本來就沒媽教了,怎麼可以再沒有父親教。」談羽是不太會撒謊的,他也沒有必要隱瞞這些東西。

壺壺眼睛瞄了一下談羽,「那好吧,我也不追問了,大抵是些什麼內容我也猜得出來,是不是告訴小忘年要試着接受我這個新媽媽呀?」

「這點你想多了,我沒有跟談忘年說過。」談羽說這話的時候,面上雖然跟往常一樣冷冷的,卻像半融化的冰雪,聽出了那麼一點點水的柔和。

壺壺順着他的話說下去,「看來你應該好好跟他談一談這件事情了。否則我也不能不明不白地待在你家,又不是給你們做保姆,你說是吧!」她說完還拿手肘碰了一下談羽。

壺壺以為自己順催得很巧,可這番話倒是提醒了談羽,他說:「不錯,你可以選擇付給我一個月兩千的房租,也可以選擇做我家的保姆來抵消房租,或者…」

「或者什麼?」壺壺問。

「或者讓你媽來把你帶走,免得你父母以為我誘拐良家女。我清白的一個人可擔不上這罪名。」

「對喔,真想你誘拐我這個良家女呢!」壺壺油嘴滑舌地說。

談羽詞窮了,呼呼氣不想再接下去的疲憊,「我休息了,您三選一,請自便。」說完進了浴室。

壺壺想都不用想,就對着浴室喊:「喂,我選第二條,選第二條,喂,談羽你聽到了沒有啊?」

浴室開始熱氣騰騰,水聲嘩啦嘩啦響。

「門外的保姆,沐浴露用完了,請到超市買一瓶回來。」

「是。」

「捎帶一瓶洗髮水。」

「好的。」

「另外沐浴露不需要太香濃,洗髮水要植物提取物成分多的,如果看到很多你不認識的化學名稱就不要買。」

壺壺不太樂意了,「說買什麼牌子的不就好了!」

「你自己去看吧,我也不知道人家有什麼牌子。」

她嘀咕說:「暈死,你故意磨人的吧。怎麼不拿一捧草來洗,這才叫純植物……」她說着想到最後一句的「草」跟「綠」有關,立刻閉了嘴巴。

浴室的水聲停止了,一分鐘后談羽從裏面出來,裹着浴袍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你怎麼還不去?」

「我去瞅瞅!拍個圖好找。」壺壺指了指浴室,進去后拍了下那兩個瓶身,亂七八糟的英文字母看得眼花繚亂,壺壺也看不懂,有了照片便稱心如意地走了。

壺壺壓根沒有想到這波操作很徒勞,她去超市逛了兩遭,別說貨架上根本沒有這個牌子,就連導購也不知道那個洗髮水的牌子,導購推薦壺壺到港貨店裏找找。

前途很光明呢,壺壺望見了希望歡喜地蹦去港貨店裏瞅了幾眼,結果人家說那是英國貨,實在需要的話可以幫壺壺代購備貨。

可是今晚就需要用呢,壺壺委婉地拒絕了。

「什麼情況,談羽一定是故意的。交給一個冷不丁難完成的任務,總不能空手回去吧!」壺壺心罵,逛了一圈后回到原來的超市準備物色一瓶符合談羽標準的洗髮水。

超市裏的導購看見壺壺又折回來了,面上想笑的得意,連忙迎上去推銷這個推銷那個,弄得壺壺很是心煩,一概不理會。因為她聽走南闖北打過暑假工的林深說過,這些都是帶有利益的瞎吹呢。

「不麻煩你了,我自己瞧吧。」壺壺禮貌地拒絕後一瓶一瓶拿着配料表比對。

「金銀花提取物,薄荷提取物,覆盆子提取物…」壺壺念念有詞地挑出了提取物最多的,結果還來不及選沐浴露就被工作人員催離場了,因為人家要下班了。

反正談羽已經洗完了,自己首用而已,隨便了,不合他心意的話大不了明天再說。壺壺便撈了一瓶順眼的沐浴露去了前台結賬。

等回到家裏的時候,她看見小忘年坐在沙發上,看樣子是在等壺壺手裏的東西,壺壺放進了浴室后,小忘年也連忙進了浴室把壺壺推了出來。整個過程小忘年耷拉着臉一句話也沒有說,精明的壺壺明白小忘年的意思,他是搶著自己先洗然後好休息呢!

「呵,行,你先洗!終於有一天不用你爸爸催自己主動洗澡了啊!」壺壺嘻嘻說來,而小忘年猛地關了浴室門,震得牆上的瓷磚都要脫落下來了。

人小力氣賊大啊!

鄰居該以為要地震了。

今天晚上,睡不安穩了。壺壺洗漱完后回到床上才躺了不久,剛要入夢時猛然被哭聲驚醒,是隔壁的小忘年哭了,然後轟轟的腳步聲滾過地板,隔壁的房間門被敲響,「爸爸,爸爸……」

許是小忘年做了惡夢找爸爸了吧,壺壺心想,以為一切即將平靜時,聽到樓梯上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

壺壺眯惺着眼睛看了一下鐘錶,翻身側聽,剛過了凌晨十二點,這父子兩是要幹嘛呢?壺壺也起身走出房間,站在樓上看見談羽翻箱倒櫃后拿出了一個醫藥箱,旁邊的小忘年四肢不是很自然地蹭撓著。

她便走到他們身邊趣笑,「怎麼,是小忘年睡覺不踏實掉床摔到屁股了?」

談羽還沒說什麼,小忘年對壺壺罵說:「都怪你,你害我身上起皰疹了!」

「啥?什麼皰疹?」壺壺不明白,怪問的臉色左眼眯出了褶皺。

小忘年伸了伸脖子,擼起睡衣袖把他脖子上,手上的皰疹給壺壺看,「就是因為洗了你買的沐浴露后我整個人都不舒服了!」

小忘年身上的紅色小顆粒一片片凸起,像是蚊蟲叮咬后抓撓的傷包。壺壺連忙伸出自己的手臂,為什麼她的手臂白白凈凈地只看見稀短的小毛毛。

「不會啊,大規模的超市怎麼會賣偽劣產品!」壺壺扭頭朝向談羽,等待談羽發言。

談羽低着頭翻出藥膏才說話,對小忘年說:「不是皰疹,只是因為過敏而引起的紅疹。」然後拿了藥膏后領着小忘年進了房間。

壺壺能想像小忘年身上怎麼千瘡百孔了,立刻跑到浴室對着剛買的沐浴露看成分表,雖然看不出什麼名堂。這下身上又引來了一股真實的禍水,她知道小忘年更討厭自己了。

壺壺站在敞亮的房間外等談羽開門,大面積的門口卻感覺自己無地自容了,眼皮子垂得像烈日下焉掉的花朵。

開門聲才剛剛響起,兩張臉龐還沒有面對面,壺壺立刻着急問:「怎麼樣了,沒什麼大事吧。」

談羽搖搖頭,「如果這點小事都有大礙的話,那麼動手術的人豈不是活不成了。」

他說完后盯向壺壺手裏拿着剛才買的沐浴露,她不自然地動了動腳趾頭,下意識把「罪證」往身後藏去,可是也沒有什麼辦法藏得住。

壺壺最是三分熱度的人,負罪感來得快去得也快。聽到小忘年沒有什麼大礙,壺壺咧嘴做了個齜牙笑的表情,鞠躬把沐浴露舉過頭頂:「我把它帶過來負荊請罪,任憑法官大人發落!」

最後一句話伶俐地響亮,給人的感覺不是來負荊請罪,而是賣萌來僥倖求免罪。

「保姆的第一項任務都沒做好。」談羽嫌棄地說。

「鬼曉得…」

壺壺正要開口說心裏話,小忘年從房間裏面冒出來,壺壺一下子把沒有說完的話咽到肚子裏去了。

不敢當着那個「小人」的面說不好聽的話。她很想跟談羽吐槽:你有個那麼嬌貴的兒子喔,白天跟人家大動干戈地打架都沒有擦傷,晚上一瓶沐浴露就只有他一個人過敏。

壺壺鬼馬精靈地換了臉色轉話對小忘年笑嘻嘻說:「忘年,你好一點了沒有?」

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變臉速度,怕是有人要請她去唱戲了。

「我才不要你關心。」小忘年瞥著臉色走過壺壺身邊去倒水,小腳丫還故意踩了壺壺一腳。

壺壺抬腳笑笑說,「噫,這孩子,估計睡眼朦朧了,把我的腳丫當地板了。」

孩子的心裏頭若是起了報復心,踩腳的動作往往只是一個小開始。

這天中午,壺壺到陽台上收拾衣服的時候,發現自己最喜歡的襯衫不翼而飛。原本她以為是風太大被刮落了,下樓兜了一圈找不回來。結果她轉頭收拾換洗衣服,發現那件襯衫在洗衣機里。

莫非是我洗衣服忘記取出來晾曬?壺壺邊想邊撈出衣服,可是下一幕讓她張大嘴巴呆得眼睛不會轉了。

因為她撈出的衣服已經是千瘡百孔,對於這種破壞衣物的幼稚做法早已經司空見慣了。

儘管如此,壺壺還是氣得頭上冒青煙了。

她仔細觀察衣服上大小一致的洞孔,發現每個洞孔都是用什麼燙的。再瞄幾眼,發現「犯罪工具」居然是煙頭。

這可是比衣服破了幾個洞更需要着重調查。談羽從不抽煙,小忘年從哪裏拿的這些東西?他還只是個孩子。八歲的孩子。

因為今天剛好周六,小忘年沒在家閑待着,壺壺也不知道他去了小區里的哪個角落貪玩。

談羽下班時,天還沒有黑,小忘年還沒有從外面回來,壺壺便把衣服的問題拿過來說給談羽聽。談羽聽了之後臉色像一塊鐵在烈焰里燃燒焦灼的可怕。

下一秒會爆發出來。

小忘年跟平常一樣輕鬆愉快地推進進來,「爸做飯了嗎,我餓了。」

壺壺也跟談羽做在沙發上等待小忘年回來,她望着小忘年心說,「餓?等下你就沒心情敢說餓了。」

談羽緩緩從背後拿出破有無數孔的襯衫,「談忘年,這是什麼東西?」

忘年小臉上的笑容一絲絲減弱下來,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着挨罵,倔著先指說壺壺:「你又不是沒有害過我,我身上還會疼癢,衣服又不會疼。」

「我追究的不是這件事情,你告訴我這盒東西是怎麼來的?」談羽又拿出一盒香煙,盒子略扁,這是從小忘年的房間里搜出來的。

「我撿來的。」小忘年說得很鎮定,面上絲毫沒有愧疚之色。

談羽仔細看的時候,盒上附着的那一層透明裏確實有些灰塵,小忘年倔著臉色也不是說謊的樣子。

「你為什麼要撿這個東西?你知道這個東西對於你是多麼事態嚴重的東西嗎?」談羽說完后把煙盒摔向門口。

嚇得小忘年大哭起來:「爸爸,我知道錯了,我只是覺得它適合拿來燙衣服出孔,沒用過這個東西。」

壺壺在旁邊推了推談羽,為小望年幫腔:「孩子說的是真的,算了別提吧。」她過去把香煙撿起來準備扔掉,小忘年搶先一步扔進了垃圾桶,響出清脆的聲音。

「喏,明事理的孩子,這不就結了嗎!」壺壺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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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袍子君休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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