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破婚事
穆清媱冷眼看着那個父親到處找東西要打她，不等他動作，當先行動。
幾步走到爐子邊，「你若是敢打我一下，我絕對將這裏面的碳扔你臉上。」
「你個賤丫頭，是不是想讓你娘和你姐姐跟着你餓肚子，你再敢動手，老子非餓你個三天。」
穆清媱抿唇，但是手上夾炭火的手絲毫沒有松下，倔強的小臉泛著冷意，看向穆合南的眼神不帶任何感情。
穆合南隨手拿了一根棍子，但是看穆清媱那架勢遲遲不敢輕舉妄動。
他還真怕穆清媱將碳扔他臉上，剛剛的行動已經證明這個女兒有那個膽子。
邱氏擦了擦眼淚，好像發泄完了所有情緒，再次看向穆合南的眼神透著冷漠，開口，聲音帶着幾分涼淡。
「穆合南，我自己的女兒我會教，你過來到底有什麼事？若是不說就趕緊離開，我們還要去撿柴。」
邱氏是怕他真的動手傷到穆清媱，現在只想把這個人趕緊趕走。
穆合南心中一肚子火，但也不敢賭，掃到邱氏，看她手中還拿着凳子，陰陰的看了穆清媱一眼，轉而看向邱氏。
「娘給大丫頭定了一家親事，年初三過門，你給她準備一下，到時候從前面院子出嫁。」
穆合南就是通知一聲，根本沒有商量的意思，連穆清薴要嫁去哪裏都沒說。
他說完話準備轉身，邱氏叫住他，「等一下，說的是哪裏的人家，叫什麼？多大了？性情如何？」
邱氏問的這些都是基本的，穆合南身為父親這些事情肯定都清楚。
「就咱們村，高山。」
「什麼？不行！我不同意。」邱氏想也不想的應，「那個高山腿有殘疾，根本不能正常走路，性情還暴烈，我經常聽說他對自己親娘打罵，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女兒嫁過去。」
邱氏這次看着穆合南的眼神簡直想要吃了他。
這還是個人嗎？親手將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裏推。
穆清薴聽言，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穆清妍看着眼前這個父親，眼底滲出恨意。
他對自己姐妹三個不管不問，大姐的婚事也是無所謂的態度，可以想到，將來對她這個二女兒的親事也是隨意糊弄。
「不嫁也得嫁，娘已經收了高家的銀子，初三就來抬人。」
邱氏氣急，直接將手中的凳子扔向穆合南，「滾！我的女兒以後都不用你管，滾出去！」
穆合南躲了一下，被凳子砸到小腿，疼的他大叫一聲，抬起手中的棍想往邱氏身上招呼。
穆清媱直接夾起一塊炭火扔向他，砸到他袖子上，燙出一個大洞。
「穆清媱，你這個賤丫頭，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銀子嗎？把你賣了你都賠不起。」
「滾！」
回應他的是又一塊炭火。
還不等他破口大罵，穆清媱提着水壺往他身上澆，「最好燙死你，我們才不想有你這樣黑心肝的爹。」
穆合南躲著燙水往外走，穆清媱就追着他出去，順手將桌上的那塊肉拿着，直到把他趕出大門，將油紙扔到他臉上，也不管穆合南狼狽的樣子，將門一叉，轉身回屋。
邱氏和穆清薴兩人都坐在床上哭，二姐忍着眼淚將炭火收拾了。
穆清媱將茶壺放回爐子上，走到床邊，坐在穆清薴另一邊，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娘，大姐，你們不要哭了。」
「小妹，我不想嫁。」
邱氏嘆氣，暗恨自己沒本事。
「姐姐當然不用嫁，咱們又沒收銀子，也沒有聘禮，更沒有什麼三媒六聘。老院的人收了銀子那就讓他們自己去嫁，大不了咱們和那些人斷絕關係。」
「可是，他們那些人......」穆清薴知道他們的一貫作風，尤其是祖母向氏，說什麼是什麼，根本不給人反駁的餘地。
「大姐相信我嗎？我有辦法對付他們，有辦法讓那些人將咱們趕出老宅。」
「啊？」穆清薴被這話驚住，都忘記哭了。
邱氏也看着穆清媱，就連收拾好東西的穆清妍也湊了過來。
「什麼辦法？」
「這個先不透露，但是你要相信我。」
穆清薴看着她那自信的眼神，還有毫無懼意的神色，莫名的點頭，「嗯，大姐相信你。」
「嘿嘿，那最好了。不過姐姐不要着急，咱們要先和老宅的人鬧僵之後再解決這件事。」
「為什麼？」旁邊的穆清妍掩不住好奇心。
「這個嘛，暫時不告訴你們，反正你們按我說的做，咱們也要提前做好準備。」
「什麼準備？」
「當然是被趕出這個院子的準備。」
「這......」邱氏三人心口一跳，面面相覷。
「先不說這些，咱們先準備午飯，一會兒去後山，晚上咱們再找白叔幫忙。」
現在這個村子，穆清媱最相信的就是白路了。
她隱約記得白路家旁邊有一座空着的院子，好像是他成親之前修的。
雖然是茅草屋，而且好多年沒有住過人，但是這麼冷的天，穆清媱相信，老宅的人為了讓姐姐嫁人肯定會逼着她們走投無路的。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說不定不會走到這一步。
「嗯？」穆清薴兩人不解。
邱氏低了下頭，她大概能想到穆清媱為什麼這麼說，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老宅那些人的無情。
嘆了口氣，心裏也是無所謂了。
「聽媱兒的，先吃飯，然後去後山，等晚上回來再說。」
「好。」
四人心裏都不輕鬆，尤其是穆清薴。
這件事是因為她而起，她心裏當然不想嫁給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男人。
但是，若因為這個而連累到母親和兩個妹妹，她最後寧願妥協。
穆清媱知道她心裏的壓力，但也沒有多說，這件事急不來。
母女四人去後山的時候，老宅里充滿了向氏謾罵的聲音。
就因為她們這突然的反抗，出乎意料，讓向氏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向氏既心疼兒子又心疼那被燒了兩個洞的衣服。
「不行，我要去找這幾個賠錢貨，一定讓她們知道知道這穆家誰在作主。」
剛剛要不是因為天氣太冷她不想出門，肯定就親自過去了。
現在看來，非得好好治治這幾個無法無天的東西了。
穆合瑞聽說向氏要去後面院子，腦袋瑟縮了一下，一臉糾結的拉住向氏，「娘，別去，別去，穆清媱那個賤貨會殺人的。」
「殺人？她敢！我不打死她才怪。」
「是真的，娘，她說她病死的時候要拉個人陪葬，不要惹她。」
穆合瑞沒什麼心眼，上次被穆清媱嚇唬，回來之後老實了幾天。
現在聽說向氏要過去，就趕緊拉住她。
因為向氏每天給他拿好吃的，要是向氏沒了，他就要餓肚子了。
「你說什麼？這話是那個賤丫頭說的？」
穆合瑞抿著唇，使勁點頭，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嗯嗯嗯。」
向氏聽了眯了眯老眼，心中一口氣堵著，更是恨不得掐死穆清媱那個廢物。
什麼都幹不了，白吃白喝，竟然還敢威脅自己的叔叔，看她不將那個死丫頭打的跪地求饒。
旁邊的穆合南聽到這話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怪不得剛剛那丫頭那麼欠揍，這是想找死嗎？
向氏沒有在穆合瑞跟前表現出什麼情緒，好好的哄了他幾句，給他拿了一盤花生讓他在屋裏吃。
轉而出門，直往後面母女住着的院子而去。
那氣勢洶洶的樣子，看到的人都知道邱氏母女要倒霉了。
剛剛就有幾個人看到穆合南匆匆的往回走，臉上好像還掛着一點肉末，這會兒向氏手裏拿着一根粗棍往村後走，肯定就是找她們母女幾個算賬的。
有好事的跟着往村子後面走，想去看熱鬧。
只是，讓他們失望了。
邱氏幾人住的院子根本就沒有人，院子鎖著。
向氏帶着一肚子火氣來，又帶着一肚子憋悶回去。
跟着看熱鬧的人也無趣的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