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番外八聞笙下
只是那些消息卻都沒有告訴她，顧玖去了何處。
而想要知道顧玖下落在何方，就只能往顧家走一趟。
但不知為何，一想到要往顧家走一趟，聞笙心裏就有說不上來的抗拒，她不想去顧家，沒來由的。
不過為了知道顧玖現下如何，出了什麼事，聞笙咬了咬牙，還是前往了顧家所在。
進了顧家，聞笙發現，明明沒有來過第九重天的她，對顧家，卻是出乎意料的有一種熟悉之感。
還有顧家那些早先來第九重天的那些族人，她明明沒有見過，他們也說沒有見過她，可是那眼神，卻是出乎意料的複雜。
而其中眼神最複雜的，當屬那位按輩分，顧玖得稱一聲姑曾祖的顧星海的哥哥，那眼神，莫名的叫聞笙心裏不舒服極了。
不過，聞笙心裏積攢了很多疑問，卻始終找不到個人來為她解答。
直到某一天，顧瑾特意來尋她，她問了顧瑾才知道，一時到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當時顧瑾看着她：「其實按嬌嬌寶貝的意思，她並不希望你去星幻海，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沒必要非要去尋個究竟反倒讓自己心裏不安生。」
「我其實也是這麼覺得的，不過，長老肯定是希望你能夠想起來的，畢竟，按星海說的，他當初應當有些話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聞笙聽了這話倒是一怔，隨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隨後她問起顧玖的事來：「你能告訴我玖玖她去哪了嗎？這些天來，不論我問誰，他們都說不知道，不清楚，說是要知道還得來問你和顧珩。」
顧珩那邊，說句實在話，聞笙還真不敢去，畢竟，也不知道是長大了，還是因為顧玖不見蹤影的緣故，顧珩看着是越來越冷了。
但是顧瑾這段時間卻一直都沒在，當然，還有兩個人她也能問，可是，無論是顧星海，還是顧星海的兄長，聞笙都本能的不樂意打交道。
顧瑾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嬌嬌寶貝她，去修補地心靈脈去了，等地心靈脈修補好了，她就回來了。」
至於多的，聞笙沒問，顧瑾也沒說。
後來，聞笙離開了顧家獨自歷練，等修為達到荒境——大爭之世，機緣無數，無數天驕趁勢而上，抓住了機緣，所以，在這個時候成為荒境強者的還真不在少數。
成為荒境強者之後，聞笙想了很久，還是前往了星幻海。
她還是想知道，曾經，究竟發生了什麼。
進了星幻海，冥冥之中的感應促使著聞笙一直往一個方向而去，終於，在一處明顯人為形成的廢墟之中，聞笙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相戀，誤會，決絕，生死……真是一場好大的鬧劇。
聞笙感受着記憶里的自己的撕心裂肺，不可承受，情緒也被記憶所引動，隨着記憶里的她一起哭，一起難過，可聞笙心知肚明，哪怕情緒被牽動，她的心卻是毫無觸動。
就像是在看別人的故事，被感動了，僅此而已。
……
星幻海后，聞笙又去了一趟顧家，見了顧星海的兄長一面。
那個已經蒼老的不成樣子的男人看着她，神色期盼而忐忑：「你，你已經知道了？」
聞笙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男人又問：「那你……」
聞笙嘆了口氣：「已經過去了。」
看着因她這話愣住的男人，聞笙又重複了一句：「真的，已經都過去了。」
說着，聞笙笑了笑：「我是聞笙，卻也不是聞笙，你該明白的，我是我，她是她。」
聞笙看着已經顫抖起來的男人，心裏卻是無波無瀾：「她的記憶，我看着既難過又氣憤還有一些同情，但卻沒有多少代入感，那些記憶，對我來說，就好像是一個故事。」
「我陪着故事裏的主人公哭了笑了，為她不值，為她難過，但也就這樣了，再多的，卻是沒有了。」
男人的眼眶慢慢紅了，滿是風霜的臉上依稀可見曾經的俊朗，他笑：「這樣啊，那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聞笙也笑：「是挺好的，所以，就這樣吧。」
男人點頭：「好，就這樣吧。」
聞笙轉頭離開，沒走兩步，她又回過頭來，指著自己的臉：「我記得她的記憶里有你的樣子，不似如今，很好看。」
男人又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聞笙轉頭，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男人踉蹌著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過了多久，顧星海推門進來，看他這樣，心裏一顫：「哥？」
男人聽到動靜抬起頭來，顧星海一愣，那張臉，真是叫人熟悉又陌生。
顧家出美人，就沒有長的丑的，顧星海的兄長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許多年前，因為情傷，才鬧的自己垂垂老矣，可如今，雖然頭髮還是白的，眼神也還滄桑，那張臉，卻是曾經的俊朗了。
顧星海看着兄長頂着那張俊臉對她笑：「是星海啊，笙笙沒了后，你可是再也沒叫過我哥哥了，一直都是以兄長稱呼的。」
顧星海張了張嘴，心裏莫名的不安：「她，她和你說什麼了？」
顧星海的兄長語氣淡淡的：「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叫我明白了，笙笙早就沒了，哪怕魂還是那個魂，也有了相同的記憶，可到底不是同一個人了。」
顧星海看着這個樣子的兄長，莫名心疼：「哥，你，看開點。」
這個兄長，曾經做過許多錯事，也叫她恨的牙痒痒過，可是啊，臨了臨了，她還是會心疼他。
顧星海的兄長搖了搖頭：「別擔心了，我沒事，也不會做傻事。」
他不期然的想起了她走之前說出來的話：「你愛我？那你就活着吧，活着記住我，活着嘗遍愛而不得，恨而不能的痛苦，永永遠遠都不得安寧，心魔纏身。」
她的話，成為了他的心魔，從她死後到如今，還有以後的每一天。
顧星海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
門外，顧瑾正在等聞笙。
兩人同行了一陣子，顧瑾才轉頭問：「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聞笙反問了一句，隨後頓了頓，補充道：「我尋回了那些記憶，可是，愛着他的，是記憶里的那個人，而不是我，愛一個人才會輕而易舉的被傷害，我不愛，所以一點事也沒有。」
聞笙點頭對自己的話以示肯定：「說起來，你與其擔心我被他傷害到，倒不如擔心我有沒有把他刺激壞了。」
顧瑾：「……」
聞笙摸着手裏的星闕笛，垂下了眸，方才與記憶里那個愛的撕心裂肺的人也算是徹底斷了，難過嗎？倒也沒有，遺憾倒是有點，畢竟，記憶里，那個她，曾經那麼真切的愛過。
但是吧，更多的，卻是輕鬆，是解脫，她知道了一切，卻也沒有被記憶所桎梏，這就是最好的了。
而且，她還鬧明白了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星闕笛，確實是為心愛之人打造的。
打造星闕笛的，是顧星海的兄長，而他想送的，則是記憶里的那個聞笙。
不過，後來啊，那個聞笙丟了性命，神魂也殘缺的即將保不住，於是，星闕笛就成了她的棲身之處。
又因為哪怕只剩殘魂，那個聞笙也不想留在顧星海的兄長身邊，所以才會送下界。
最終，因為日復一日的沉睡，丟掉了所有的記憶，變成了一個全新的聞笙。
種種思緒不過轉瞬即逝，聞笙聽見顧瑾問她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聞笙想了想：「閉關吧，我才突破不久，又得了這麼一大段記憶，修為和心境都難免有些不穩，所以還是閉關穩固一下。」
聞笙扭頭看着顧瑾：「倒是要麻煩你幫我找一處合適的閉關之地了。」
顧瑾微微一挑眉：「客氣了不是？」
聞笙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笑來：「還有啊，我這次閉關的時間恐怕不會少，也不知道會不會錯過玖玖回來，你得記着，等玖玖回來的時候，給我說一聲。」
顧瑾點頭：「好。」
……
閉關之中的聞笙卻只覺得心底一動，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她睜開眼，下一瞬就聽見傳音：「聞姑娘，師妹回來了，你不去見見她？」
聞笙霍然起身，就沖了出去，顧玖那個已經長成少年的師兄陣元正在門外：「玖玖在哪兒？」
陣元也不賣關子：「之前有客來訪，嬌嬌寶貝招待完他們才不久，這會兒應該在她自個兒的院子裏。」
聞笙如風一般竄了出去，陣元跟在後面不緊不慢。
這些年裏，顧玖不在，都是顧瑾他們在照顧陣元，自然是照顧的極好。
而後來，陣元修為不低，藉著大爭之世也突破了荒境，就更沒有人敢對陣元不敬了，就是，有點想念自個兒許久未歸的師妹了。
不過還好，師妹回來了，沒有和兩位爹爹一樣，一去不回。
另一邊，剛送走朱雀和梧桐的顧玖眨眼的功夫就被人抱住：「玖玖！」
來人的氣息熟悉至極：「聞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