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郄龍跟蹤目標返回山峰頂部，會合瓦蓮京娜，繼續嚴密監視。他可以斷定新出現的兩名男子是來換班的，繼續跟蹤撤離人員就能找到訓練營，捉活口審問的計劃當即取消。他和瓦蓮京娜馬上收拾行裝，單筒望遠鏡和三腳架卸下裝入登山包內，組裝好的Mk12狙擊步槍也重新進行了分解，行進中不方便攜帶，尤其是要穿越茂密的森林。

不到半個小時，先前監視的兩個目標離開山洞，只攜帶背包和突擊步槍，沒多停留，快速下山。郄龍和瓦蓮京娜早已等候多時，稍後悄然跟上，保持兩三百米的距離，小心跟蹤。目標還是原路下山，午時抵達山峰下的河流前，快速涉水渡過，沿着山谷繼續前行。他們朝北行進，沒多久便深入群峰環繞的原始森林中，人跡罕至，鳥獸橫行。

郄龍和瓦蓮京娜比對方晚一刻鐘降至山峰下，很快也徒步過河，跟入原始森林中，始終保持數百米距離，以免被發現。他們不必看到目標，地面留有清晰痕迹，暫時不擔心跟丟，關鍵是不能被發現。換班人員肯定來自訓練營，目標自然也會返回，終於找到正確線索了，當然要格外小心。

之後的一下午時間，目標始終在原始森林中穿行，中途還繞過一片被山洪衝垮淹沒的區域，天黑前才停下來休息吃飯。他們沒有停下來宿營的打算，顯然是準備繼續行進，夜間趕路，儘快返回訓練營。郄龍和瓦蓮京娜也停下來休息吃飯，輪流監視目標，使用夜視儀可以看得很清楚，就是蚊蟲襲擾很厲害。

他們已經塗抹了防蟲劑，但效果不是很明顯，被叮咬在所難免，不過可以忍受。

目標一小時後繼續出發，夜間的森林絕對地漆黑一片，外加植被茂密，能見度極差。他們打開強光手電筒照明，一人開路，一人持槍警戒，防止有野獸襲擊。他們似乎很熟悉這裏環境和地形，相同的路線不知走過多少次了，儘管大雨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卻並未造成多大阻礙，只不過多繞了幾公里而已。

郄龍和瓦蓮京娜當然不能使用強光手電筒照明，全靠夜視儀探路，緊盯前方的手電筒光就行，當然也要注意周邊的動靜。原始森林中野獸很多，兩人白天就曾看到有黑熊和狼出沒，夜裏又是他們出來覓食的時間，務必多加小心。瓦蓮京娜負責警戒兩側和後方，手持安全消音器的AR—SF短突擊步槍，子彈上膛，保險已經打開，隨時可以射擊。

她先前已經看到有幾對綠油油的光亮在周邊森林內閃爍，肯定是狼在跟蹤，或許把自己和郄龍當成獵物了。原始森林中獵物眾多，狼群應該不缺少食物，沒有主動攻擊人類的必要，可能是好奇，亦或是誤入它們的領地了。這幾隻狼十分有耐心，陰森的綠色眼眸時隱時現，已經跟蹤超過半個小時了，並未太過靠近。

瓦蓮京娜在西伯利亞的原始森林中受訓多年，教官中不乏經驗豐富的獵人，閑暇之餘也經常打獵，對狼的習性很了解，此刻從容應對。她清楚狼群會長時間跟蹤獵物，尋找破綻和機會，一旦發現，果斷髮起進攻，極為兇猛致命。她隨後用暗號通知郄龍也多加小心，自己表面看上去和輕鬆，實際高度戒備，等待開火的機會。

她知道對付狼群不能被動等待，尤其是在漆黑的原始森林中，如果它們發起攻擊，很難全面防禦。她很快決定主動出擊，暗中監視狼群的動向，手指搭在扳機上，隨時可以扣動。

數雙陰森的綠色眼眸，不斷在瓦蓮京娜和郄龍周邊出沒，時常變化位置，並不急於靠近，相當謹慎。瓦蓮京娜不久突然假裝被突出地面植被根部絆住，人踉蹌倒地，一時掙扎難起。綠色的狼眸頓時消失，攻擊的前兆，危險迫近。瓦蓮京娜其實並未摔倒，只是單腿跪地，彎腰隱身植被叢中。

她發現狼眸消失后，立刻持槍對準該方向迅速射擊，噗噗聲持續不斷，彈殼飛跳而出，散落在地面上。植被叢中頓時響起動物中槍的哀鳴，植被隨後一陣劇烈抖動，發動攻擊的頭狼被擊中了，狼狽逃走。其餘幾隻狼也放棄了攻擊，快速撤走，顯然知道瓦蓮京娜不好對付，留下十分危險。

郄龍此刻也停下了持槍掩護瓦蓮京娜的右側，防止另外幾隻狼發動攻擊，見它們退走，仍保持應有的警惕。他和瓦蓮京娜很快會合，持槍警戒四周，確定狼群退走，這才起身繼續跟蹤目標。瓦蓮京娜一共開了三槍，噗噗聲不大，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傳不遠，目標不可能聽到。

接下來的數個小時，目標始終沒有停下來休息，不過行進速度明顯減慢，說明體力消耗也不小。沒過多久，山谷走到盡頭，一座七八百米高的山峰擋住去路，只能翻越。目標停下來不走了，很快找出空地，用隨身攜帶的砍刀弄些乾枯樹枝來，點起火堆取暖，也可驅散討厭的蚊蟲。

火堆燒旺后，目標開始準備再原地過夜，先清理乾淨地面上雜物，墊上乾燥的樹枝，然後再鋪上防潮墊，最後蓋着軍用毛毯休息。他們輪流休息守夜，同時照看火堆，防止熄滅，不但能有效驅散蚊蟲，還能嚇阻周邊的野獸。火堆在漆黑森林裏十分醒目，無需夜視儀就能看得很清楚，守夜的人影坐在火堆邊，看上去極為孤獨。

郄龍和瓦蓮京娜則停留在密林中，選擇一棵大樹當休息地點，卸掉背包，輪流監視目標。他們當然不能生火，夜間森林中溫度也較低，當然比山頂上要好很多，穿上抓絨衣就可以了，不用裹着毛毯禦寒。今晚仍舊是瓦蓮京娜值前半夜，郄龍凌晨兩點換班，然後一直守到天亮。兩人都受過最嚴格的軍事訓練，三天睡兩個小時就能保持正常的戰鬥力，無論任何環境中。

一夜無事，列夫早上七點多弄滅火堆，並用泥土掩埋灰燼，防止死灰復燃，野外生存經驗很豐富。他隨後用腳踢醒沙爾科夫，示意該出發了，接下來的行程全是翻山越嶺，需要早點出發。兩人不久收拾停當，簡單吃過早餐，馬上開始翻越當前的山峰，不久便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列夫進入密林不久，隨即揮手示意沙爾科夫暫停行進，躲在附近的大樹后，持槍緊盯昨夜宿營的空地。沙爾科夫不明所以，觀察了一會兒，沒發現任何異常，忍不住開始詢問列夫，究竟發現了什麼。列夫不久告訴沙爾科夫，自己昨晚行進時，好像聽到身後用動靜，不久變傳來野獸哀鳴聲，雖不是很真切，但足夠引起注意和警覺。

他懷疑有人跟蹤，森林中野獸肯能襲擊了對方，結果被打傷了，所以才可聽到哀鳴聲。但他沒聽到槍聲，不敢斷定，畢竟野獸哀鳴有很多種可能。他昨夜是故意點燃火堆的，希望能引出跟蹤者，或許是自己太過多疑，但謹慎小心沒有壞處。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不然絕難活着逃出柯羅茲尼，這次也一樣。

沙爾科夫不太相信列夫的懷疑，因為多年以來，根本就沒有陌生人進入過這批區域，最遠也就是廢棄的雷達站，怎麼可能有人跟蹤。半小時后，遠處空地上毫無動靜，列夫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裏也開始產生疑問，難道真是自己判斷錯誤了？沙爾科夫等待有些不耐煩了，回訓練營的路並不算短，沒時間浪費在這裏，遂不理列夫勸阻，繼續上行，翻越山峰。

列夫沒法約束沙爾科夫，同時也清楚不能久留，今天必須趕回訓練營，耽誤不得。另外，9號和15號教官來時差點被暴雨引發的山洪給淹沒，而目前這個季節正是東戈爾巴阡山多雨的時候，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會下雨。列夫很快跟上沙爾科夫，繼續趕路，但卻暗中留意身後的動靜，並設置一些簡單的狩獵陷阱來證明有沒有跟蹤者。

他和沙爾科夫都是高山族的獵人出身，設置陷阱十分在行，一般人很難發現。他一路設置多個狩獵陷阱，卻一直沒發現有什麼動靜，可能真是自己過於多疑了。他隨後專心趕路，連續翻過多座山峰，下午三點左右進入訓練營所在區域，相繼三十里左右。他和沙爾科夫停下來休息，天黑前絕對能回到訓練營，不必太着急。

兩人都已不再年輕，如此高強度的趕路，體力確實有些不支，不得不停下來休息。目前訓練營由23號教官負責管理，屬於上校的心腹，年紀較輕，沒參加過第二次柯羅茲尼之戰，自然不受沙爾科夫等老兵等人待見，雙方的關係很緊張。不過23號教官有上校支持，老兵沒也不敢公然反對，暫時相安無事，可誰都知道這種情況不會長久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