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郄龍和阿米爾趴在坑窪處一動不動，身上落滿被削掉催折的荒草，耳邊還回蕩著鋼珠和碎鐵釘呼嘯破空后的餘音，久久不絕。郄龍和阿米爾沒有起身，繼續趴在坑窪內耐心等待，估計襲擊者很快就會現身了，如果隱藏在附近的話。坑窪處邊緣的荒草都被爆炸削掉一半，甚至更多，視線受阻的狀況得到明顯的改觀，可以不用起身就能觀察四周的情況。

襲擊者也很有經驗，始終沒有露面，四周十分安靜，可氣氛也很是緊張。大約過了十分鐘，遠處幾十米外終於有人影閃現，持槍彎腰潛行，估計是要靠近爆炸現場查看，眼見為實。郄龍及時抄起M4A1卡賓槍，小心將槍口伸出隱身坑窪外，隨時準備開火。他們的藏身處並不隱蔽，襲擊者走近便能發現，到時只能搶先開槍射擊了。

他當然可以使用震眩彈攻擊，可不懂E國高山族的語言，抓了活口也無法審問，反而增添累贅。另外，襲擊者既然在這裏設置詭雷，說明附近肯定有馬薩耶夫旅的重要據點，說不定就是總部所在。瓦希德和黑寡婦等重要人員可能就藏身其中，震眩彈發出的暴響會驚動對方，提前撤離就麻煩了。

襲擊者確實準備靠近爆炸現場查看，因為他並未看到追擊者被詭雷炸倒，當然視線受阻也是一個重要原因。馬薩耶夫旅的指揮部就設在這裏，他需要格外小心，確定追擊者被炸死後才能離開。他帶着兩名手下負責留在廠房內攔阻追兵，結果都被打死，而且連黑寡婦都受傷了，可見追兵實力之強。

他不久加速前行，眼看靠近爆炸現場之際，空中傳來戰鬥機的轟鳴聲，極為刺耳。

轉眼之間，一架SU—25強擊機突然出現在天空中，俯衝而下，迅速荒草地邊緣處廠房投下一枚重磅炸彈。機載機關炮則瞄準荒草地狂噴火舌，在地面上留下醒目的彈坑，一路向前延伸。炸彈落入廠房內，轟然起爆，當場將其炸塌方，煙塵衝天而起，碎石崩飛，威力不知要比詭雷大上多少遍。

襲擊者嚇得急忙後撤，根本顧不上查看爆炸現場，掉頭鑽入荒草叢中不見，繼而碎石紛落，很快覆蓋爆炸區域。郄龍和阿米爾也受到廠房倒塌的波及，接連被飛落的碎石砸中，好在個頭都不大，未能造成什麼致命傷害，但被砸處也隱隱作痛。郄龍看到襲擊者後撤，立刻和阿米爾起身追趕，可廠房倒塌后產生煙塵隨後擴散過來，遮擋住視線，不久便失去襲擊者的蹤影。ao

郄龍和阿米爾冒着煙塵的籠罩繼續前行，始終沒有發現襲擊者的蹤影，因煙塵太大的原因，也看不到地面上留有的腳印。兩人走着走着，阿米爾突然腳下一空，立刻消失在荒草叢中，隨後傳來重物落地聲。郄龍一把沒能抓住阿米爾，眼看他消失不見，懷疑掉入無蓋下水井內，當即也不敢亂動。

他擔心襲擊者藏身附近，沒敢開口阿米爾，直接使用單兵電台低聲聯絡，同時蹲身持槍警戒。

沒過多久，單兵電台的耳麥里傳來阿米爾的回應，告訴郄龍自己沒事，只是跌落一條排水溝內，襲擊者很可能是從這裏逃走的。郄龍隨即朝阿米爾所指引的方向行進，小心分開茂密的荒草，不久果然看到一條深約兩米的排水溝。阿米爾站在乾枯排水溝下，臉上有些擦傷，不過看上去並無大礙。

排水溝寬度僅一米左右，隱藏在荒草叢中，不走近很難發現，難怪阿米爾會踩空墜落。排水溝的內壁和底部都是用石磚砌就的，相當堅固，但沒有一滴水，顯然荒廢已久。郄龍很快跳入排水溝內，發覺阿米爾走路有些不便，可能是跌落時扭傷了腳。他馬上詢問阿米爾的傷勢如何，能否繼續行動，要不要治療一下。

阿米爾搖頭示意行動無礙，左腳只是扭了一下，而且有高幫軍靴保護，問題不大。郄龍沒再多問，迅速和阿米爾交換位置，持槍搜索前行，兩人保以上的距離。排水溝極為狹窄，一旦遇敵，根本沒有躲避的空間，只能快速衝殺過去。兩人沿着排水溝快速行進，地面上的腳印清晰可見，襲擊者果然是走這裏逃走的，但不知排水溝通向何方。

排水溝穿過荒草地，一直延伸至附近小山般的建築物廢墟內，長度至少有數百米，狹窄幽長，光線昏暗。郄龍和阿米爾行進上百米后，前方排水溝出現岔道，分別通向東西兩側。兩人很快靠近岔道口，仔細查看地面上腳印，東西兩側都有，不是很清晰。地面上腳印雜沓凌亂，顯然是經常有人從排水內進出，很難分辨行進方向。

郄龍沒多猶豫，憑直覺起身朝東側排水溝走去，十分果斷。他清楚此刻多想無益，必須馬上做出決定，不管正確與否。反正馬薩耶夫旅的重要據點就在這裏，短時間不能快速撤離，東面找不到再返回搜尋西面，無非多花些時間而已。排水溝一般修建的不會太曲折，因為需要快速將工業廢水或雨水排放出去，曲折過多會隱去堵塞，減弱排水功效。

東側的排水溝相對筆直，只是靠近建築物廢墟時，開始有了明顯的弧度，只能看到七八米外的情況。郄龍不久放慢行進速度，小心邁步前行，盡量不發出太大的聲響，持槍瞄準前方，隨時準備開火。阿米爾負責警戒排水溝上方，防止有人從荒草地內出現，小心前行。沒過多久，排水溝內部的光線明顯暗了下來，上方出現偽裝板，頂部覆蓋一層荒草，近看也很難發現。

郄龍小心鑽入偽裝板覆蓋下的排水溝，行進十餘米后，轉過一處彎道，身後微弱的光線頓時被黑暗吞沒。他果斷取出夜視儀戴好，身體貼著排水溝右側牆壁行進，放慢腳步，仔細傾聽前方的動靜。阿米爾跟在他身米遠，開始持槍警戒後方，同樣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謹慎前行。

夜視儀中的排水溝變成一片暗綠色，彎道前方一個人也看不到，十分安靜。郄龍逐漸深入其中，空氣中有香煙味道飄過，但暫時看不到人。他繼續鎮定前行，穿過幾十米長的排水溝，進入建築物廢墟下方，香煙的味道更濃烈。就在此時，他也聽到了說話聲，就在前方不遠處。他當即持槍靠近，說話聲逐漸清晰起來，兩個人在用E國高山族語言交談，根本聽不懂說些什麼。

阿米爾也聽到說話聲，立刻朝郄龍靠近，準備戰鬥。可他注意力集中在說話聲傳來的方向，加上左腳扭傷行動不便，很快踢道地面上的一塊碎石，立時發出較大的聲響。前方的說話聲立止，然後腳步聲快速響起，接着手電筒光乍現，人影入眼。郄龍反應神速，不等手電筒光照到自己身上，飛快扣動扳機點射，準確命中目標。

噗噗聲過後，兩名人影全部倒地，頭部中彈，當場斃命。強光手電筒脫手墜地，繼續滾動，光束晃動不止。郄龍及時靠近被射倒人影，確定死亡后，馬上撿起強光手電筒關閉，排水溝內重新恢復了黑暗。他不久起身前行，轉過被擊斃者衝出的彎道，前方是一條向下延伸的水泥階梯，同樣漆黑一片。

郄龍等阿米爾跟進，示意他留在階梯入口等候，自己下去偵察，以防萬一。排水溝至此已到盡頭，再往前就是建築物殘骸，堵死去路，只能沿着水泥階梯向下搜尋。阿米爾對自己失誤很懊惱，差點暴露，如果不是郄龍反應迅速的話。可他清楚現在不是自責時候，必須儘快恢復鎮定，掩護郄龍下行偵察。

他什麼也沒說，點頭示意郄龍可以放心離開，自己不會再出現剛才那樣的低級失誤了。

郄龍沿着水泥階梯緩步下行，落腳無聲，貓一般輕柔。水泥階梯呈Z字型向下延伸，坡度較為平緩，兩側沒有照明設備，黑暗不明。郄龍不久下行二十多米，停在一處彎道前，小心探頭觀瞧，發現不遠處有一道鐵門，無人把守。鐵門上有一個攝像頭，紅光閃爍，明顯具有紅外夜視功能。

鐵門上安裝着攝像頭，說明內部有人進行監控，很難靠近，必須儘快擊毀。郄龍沒多猶豫，迅速舉槍瞄準鐵門上攝像頭，連續扣動扳機，準確把攝像頭擊毀，殘骸散落一地。他並未馬上靠近，留在轉彎處持槍瞄準，等待有人出來查看。鐵門看上去很厚實，外面沒有門把手，表明只能從裏面打開，進入的人需要經過攝像頭的確認才行，防範很是嚴格。

郄龍和阿米爾身上只有手雷可用，根本炸不開鐵門，只能主動吸引對方處理，擊碎攝像頭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他等了十幾分鐘，鐵門后沒有任何動靜，內部人員似乎不知道攝像頭壞掉了，沒人出來檢查。他隨即果斷靠近鐵門，先側耳傾聽裏面的動靜，沒有腳步聲，這才伸手摸索鐵門，看看能不能從外面打開。

他的手指剛觸及鐵門，內部便有槍聲傳來，儘管鐵門的隔音效果不錯，但還是聽得很清晰，絕對是槍聲，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