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豐田皇冠停在卡塞德醫院後門外的街巷附近，周邊有不少露天的飲食攤位，半夜仍有幾十名客人在吃飯，東側有個垃圾處理場。醫院的後門也有持槍警衛把守，只允許醫護人員刷卡進出，還要經過嚴格的安檢。卡塞德醫院是首都最大的綜合醫院，曾遭受不止一次恐怖襲擊，最慘重的一次傷亡上百人，因此安保措施十分嚴格。

薩米停車沒有熄火，快速對郄龍說道：「咱們分頭走，我引開追兵，你下車穿過左數第三條小巷，外面不遠是紅燈區，方便脫身。」

郄龍道：「已經甩開追兵了，我們可以一起走。」

薩米搖頭道：「我已經被RIA盯上了，城內遍佈他們眼線，一起走更危險，分開走才安全。」

郄龍點頭道：「那你多小心，明晚如何聯繫？」

薩米道：「明天等我電話，如果明晚八點之前還未收到消息，突襲行動自動取消，儘快撤離Y國。」

郄龍明白薩米的意思，沒收到消息說明他已被捕或犧牲，營救的可能性不大，自己也必須及時撤離。他伸手拍拍薩米的肩膀，示意明白，什麼也沒說，開門下車，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他帶上薩米準備的棒球帽，壓低帽檐，防止被醫院後門的監控攝頭拍到面容，儘管相隔的距離較遠。

他沿街而行，不久鑽入左數第三條小巷，忍不住回望一眼停車處，豐田皇冠已然離開。他確實不太喜歡薩米的行事作風，但此刻還是很擔心，一旦被RIA抓住，必定遭受極為殘酷的刑訊審問，還不如當場被打死。

他們是秘密行動人員，如果出事被捕，上級不會承認他們的存在，只能通過其它渠道營救，比如說互換被俘人員或出錢贖買。但成功的機會很小，不少隱蔽戰線的前輩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失蹤了，至今沒有任何音訊。他們是真正的勇者，但真實姓名卻不會出現在任何公開的記錄當中。

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永遠塵封！

郄龍不再多想，快速在昏暗的小巷中穿行，走出幾十米才想起來，沒把戰術郵差包內手槍還給薩米。他不能將手槍帶回酒店，此刻丟棄也不太合適，萬一碰上RIA特工，自己連防身武器都沒有。他親手擊斃了三名RIA特工，被捕的後果可想而知，所以寧可被打死，也絕不當俘虜。

只要有槍在手，RIA想活捉他，必定會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郄龍不久停在小巷的暗角中，取出未卸消音器的M9手槍，飛快檢查一遍，確保膛中有彈，沒關保險，放回包內。別看開關保險只有零點幾秒的時間，但卻是生死瞬間，絲毫大意不得，尤其是在敵暗我明之時。他判斷RIA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肯定清楚自己跟薩米是一夥的，沒有照片也可以通過身材和着裝來追查，對擁有眾多眼下的他們來說並不難。

他決定儘快改換裝束，以免被RIA的眼線看到，尤其是在紅燈區那樣龍蛇混在的地方。他很快穿過小巷，來到外面的街道上，發現斜對面幾十米外的路口停着數輛計程車，路內燈光明亮，應該就是紅燈區了。他立刻橫穿街道，快不朝前方路口走去，暗中留意四周的動靜，十分警惕。

這裏靠近紅燈區，各種衍生行業較為發達，商鋪眾多，有些24小時也不關門。郄龍一路也沒發現有服裝店，正準備去一家中型超市看看，卻發現對面有人在跟蹤。他果斷走進超市，藏身貨架間，假裝挑商品，目光卻緊盯入口處。不多時，一名年輕男子走進超市，不看商品，四下搜尋，明顯是在找人。

郄龍逐漸後退至超市盡頭，轉身停在角落的貨架前，彎腰找尋商品。他右手伸入戰術郵差包內，握住M9手槍，槍口朝後，隨時可以擊發。他判斷此人應該是RIA的眼線，已經收到搜捕自己和薩米的通知，當然也有相關信息，進入超市想確認。他擔心眼線不止一人，斷然放棄控制訊問的打算，儘快處置，及時脫身。

年輕男子不久搜索至超市盡頭，很快發現角落裏有人，但只能看到半個身子，無法確認是不是搜捕目標。他很是警惕，探手握住藏在腰間的手槍，慢慢靠近角落裏的郄龍。郄龍鎮定不如常，左手拿起貨架上水果罐頭瓶查看，通過玻璃瓶上的倒影注視年輕男子的靠近，右手食指扣住手槍扳機，等待開槍的時機。

年輕男子逐漸靠近郄龍身之內，當即拔出腰間的轉輪手槍，型號不明。他隨後舉槍瞄準郄龍，準備喝令其轉身，確認是不是要搜捕的目標。可他剛想開口，角落裏突然響起輕微的槍聲，連續兩次。他不久有所反應，胸腹間頓覺一震，鮮血瞬間浸透外衣，人一頭栽倒在地。

他還沒有死透，本能想開槍警告，但手指卻無力扣住扳機，四肢抽搐不止。

郄龍及時轉身，M9手槍仍藏在郵差包內，對準年輕男子的頭部又補了一槍，徹底擊斃。他隨後快速離開角落，躲在附近的貨架后，看看左右無人，麻利取出M9手槍，準確射滅超市**的頂燈，內部頓時陷入一片漆黑當中。超市裏面的顧客很快發出驚訝的叫喊聲，立時朝門口涌去，打算帶着商品乘亂離開超市，不用付錢。

超市裏沒有應急電源，安檢門無法使用，店員只有一人，根本攔不住外涌的顧客，只能認倒霉了。但二十多名顧客剛衝到超市入口附近，一名留鬍鬚的男子突然堵住大門，掏出一支手槍，高聲用阿拉伯語叫喊自己是警察，命令顧客們誰也不許離開。顧客們更是害怕，不理對方的警告，繼續往外沖。

留鬍鬚的男子當街衝天開槍警告，連續兩槍，終於震住了外沖的顧客，雙方僵持在超市入口處。郄龍藉助黑暗的掩護靠近超市入口，藏身顧客身後，找好角度，對準門口的男子連開兩槍，準確命中。男子當場悶哼倒地，鮮血飛濺在超市的玻璃門上，很是醒目。顧客們馬上驚叫起來，迅速衝出超市，四散奔逃，就連店主也逃了出去。

郄龍夾雜着人群中逃出超市，正準備朝紅燈區相反的方向離開，卻發現有兩輛白色麵包車高速開來，速度極快。他不用想也知道車內是RIA特工，定是接到眼線的通報，迅速趕來支援。他果斷轉身追上逃散的顧客，一起跑向紅燈區，絕不能被對方堵在街上。紅燈區路口的計程車聽到槍聲后，早已迅速開走，此刻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兩輛豐田麵包車轉眼開至超市門前，剎車聲極為刺耳，遠遠傳開。車門迅速打開，十三四名身穿便裝的男子麻利下車，留下四人進入超市查看，其餘分頭追趕逃散的顧客，全部攜帶着武器。街道上已經不見任何行人，來往車輛也不敢靠近，紛紛繞道而行，躲避持槍搜捕的RIA特工，氣氛高度緊張。

郄龍很快拐過路口，發現紅燈區內卻相對安靜，並沒有因槍聲而引起混亂，只是各風月場所的大門前多了不少保鏢，腰間腋下都帶槍，高度警惕。他趁亂摘下戰術有差包，悄然仍在停靠於路邊的一輛平治轎車旁，然後快速離開。他清楚目前無法及時穿過紅燈區，快速跑動必然會引起懷疑，情況會更危險。

他隨即放慢腳步，沿街而行，不是停下觀看慌張亂跑的超市顧客，似乎給自己毫無關係。他不久靠近已經夜總會的大門，故意用英語詢問門口的保鏢，街上為何有人在跑，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保鏢長得高大健壯，多少會一點英語，見郄龍是外國人，估計是來紅燈區找樂子的，也就沒多懷疑。他當然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首都夜間響槍是很平常的事情，完全不用多擔心，很快就會平靜下來。他用蹩腳的英語告訴郄龍，槍聲可能是走火，沒必要跑動躲避，如果害怕，可以進夜總會坐坐。

郄龍擔心答應太快會引起保鏢的懷疑，當即搖搖頭，解釋說自己要找一家叫「綠魔」的俱樂部，問對方知不知道如何走。他是在網上惡補Y國的各種信息，搜到這個俱樂部的，聽說很火爆，但不知是不是在這個紅燈區內，此刻正好用來證明自己是第一次來這裏。他邊說邊掏出錢夾，打開裝作找該俱樂部的名片，一疊厚厚的美鈔自然展現在保鏢眼前。

保鏢眼睛立時一亮，態度馬上變得恭敬起來，含笑告訴郄龍，「綠魔」俱樂部不再這裏，而且晚上也不營業，去了也沒用。不如來他們這家夜總會，「綠魔」有的服務這裏都有，絕對一流。郄龍欲迎還拒，臉上露出猶豫不決之色，似乎拿不定主意。保鏢馬上朝大門內招招手，隨即走出兩名衣着暴露的漂亮女孩，直接挽住郄龍的胳膊，含笑將他帶入夜總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