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十幾名新兵站在河岸邊，手電筒光不斷朝河中探照，有人則下河打撈，不久從水中拎出一個運動背包來，正是郄龍隨身攜帶的背包。他奪車后一直沒卸背包，直至遭導彈攻擊，墜落河水中。他昏迷之後，背包脫落，順水漂流至鐵橋附近，結果被搜索新兵發現。M9手槍和備用彈匣藏在背包內，還有一些瓶裝水和食物，除此之外沒什麼重要物品。

郄龍的護照、美元和信用卡一直裝在貼身的證件包內，而且具有防水功能，並未丟失。他憋氣潛伏在水中，看不到岸邊的情況，順流下沖，逐漸靠近鐵橋。弗蘭奇帶領手下站在鐵橋上巡視河流兩岸，利用夜視儀搜查隱蔽之處，找尋可疑線索。他很快獲知新兵從河中撈出一個運動背包，裏面有一支M9手槍和兩個備用彈匣，但沒發現任何身份證明。

弗蘭奇可以肯定背包就是尹民哲的，人若是沒死，應該就是在附近。他當即命令手下朝鐵橋兩側的河水中開槍，防止尹民哲潛水逃走，同時讓新兵繼續仔細搜索，找到更多的證據。白細胞小隊B組還剩七名隊員，分成兩組朝鐵橋兩側下方的河水開槍射擊，火力極為兇猛，大量彈殼散落在橋面之上。

郄龍很快漂流至對方火力射擊範圍內，猝不及防，險些被擊中。他及時藏身水中一塊山石后，盡量蜷縮身體，躲避不斷飛射而下的彈雨。河水深約三米，子彈入水變向躥走，仍具有較強的殺傷力，很是危險。郄龍藏身的山石被子彈多次擊中，彈頭變形墜落河底，消失在淤泥內。

數分鐘后，鐵橋上的射擊停止，多道戰術槍燈的光束掃照河面，交叉搜索，尋找可疑目標。郄龍悄然離開藏身的山石，憋氣潛游，越過鐵橋。繼續朝下游而去。他潛游幾十米后，遠離鐵橋，遂浮出水面換氣，看到鐵橋上人影晃動，戰術槍燈的亮光閃爍不停。他知道已脫離險境，但沒有馬上靠岸，繼續順水漂流，確保安全。

不久，一段枯木漂流至郄龍身邊，長約兩米左右，枝杈不多。他伸手欲抓枯木，準備藉助其浮力而行，減輕自己體力消耗。可他剛抓住枯木邊緣，一發子彈突然擊中枯木，打斷枝杈，險些擊中頭部。他悚然而驚，立刻潛入水中躲避，枯木很快順水漂流而下。岸邊公路上有一輛路虎車在緩緩而行，後車窗敞開，露出M110狙擊步槍的槍管，上面安裝着消音器。

路虎車越野車沒開車燈，行駛聲淹沒在河水聲中，很難分辨。狙擊手是弗蘭奇派出的，主要搜尋河面上的可疑目標，發現果斷開槍，防止目標順流而逃。M110狙擊步槍上安裝着夜視鏡，可以清晰地看出河面上情況，因此很快發現漂浮的枯木后似乎有什麼東西。狙擊手無法看清可疑物是什麼，或許是枯木枝杈鈎掛的雜物，難以確定。

他果斷開槍射擊，枯木后的可疑物隨即消失了，枯木則繼續漂流而下。他隨即對可疑物消失的水面連開數槍，防止有人潛水隱藏，能不能擊中很難說，主要是預防措施。

路虎越野車繼續緩緩前行，但河面不久收窄，水流立時又變得湍急起來，浪花滾動奔涌，已經無法對水面進行搜索監視了。狙擊手立刻將情況通報給隊長弗蘭奇，很快得到返回的命令，當即收起狙擊步槍。開車同伴隨即關閉車窗，原地掉頭，加速朝鐵橋方向開去，轉眼消失不見。

郄龍一直潛游至河水重新變得湍急起來，才敢露出水面換氣，立時被下衝上百米。他清楚現在終於安全了，但河水十分湍急，無法靠岸，只能順流而下，待到平緩處再說。他確實沒想到公路后暗藏狙擊手，若不是有枯木遮擋，恐怕真會被對方一槍爆頭。儘管他及時下潛，但還是被狙擊手追射的子彈擦傷左臂，血流不止。

他在水中無法進行止血，只好緊捂傷口，順水漂流，等待靠岸的機會。

湍急河水下沖數公里后才逐漸變緩，兩岸茂草叢生，非常適合隱蔽。郄龍立刻朝公路所在的右岸游去，不久鑽入茂草叢中，蹲身處理左臂的擦傷。他取出固定在腰帶上戰術折刀，打開鋒利的刀刃，從短袖T恤上割下一條，擰乾水分，暫時包紮住流血的傷口，等找到合適藥品在進行處理。

此時天色已經發亮，山谷中溫度明顯回升，儘管穿着濕漉漉的衣褲依舊感覺很冷，對郄龍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稍事休息，起身穿過茂草從，爬上三米多高的河岸，觀察公路上情況。他不清楚現在所處何地，估計距離鐵橋至少也有十公里，而那裏卻是通往曼尼萊市的必經之路。

山谷兩側高峰聳峙，目測至少也有上千米，坡度陡峭，很難攀爬。郄龍斷然放棄徒步繞過鐵橋的打算，就算他的體力能支撐翻越山峰，可不熟悉地形，一旦迷路將十分危險。他很快決定就在公路旁等候大貨車，然後搭乘前往曼尼萊市，追兵還在搜索自己的屍體，一定想不到自己乘坐大貨車重新返回。

當然，以他目前這種情況，肯定不能站在公路上攔車，需要偷偷扒車而上。他沿着河岸而行，不久抵達最近的公路彎道處，遂潛伏等待。他知道來往的大貨車多為箱式貨車，不太好攀爬，而爬上去也不好藏身，很容易被發現。但他不可能長時間在公路旁等待，天亮之後，扒車的危險度也會大為增加。

可他在草叢中等了一個多小時，始終不見有大貨車經過，而天色已經完全大亮了。他並未變得焦躁不安，繼續耐心等待，既然已經做出決定，不能輕易更改。他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必須冒險前往曼尼萊市，尹民哲的假身份已經暴露，估計很難乘坐飛機離開，只有偷越邊境一途了。

他身上還有兩萬美元現金和兩張信用卡，這些錢應該能夠偷渡至T國境內，安全撤離的問題不大。不過他還是絕對先去曼尼萊國際機場碰碰運氣，說不定能乘坐附近離境，不想再準備偷渡。

長達兩個小時的等待確實考驗一個人的耐性，直到郄龍身上的衣褲半干，公路上才出現一隊大貨車，均速開來，他立刻起身靠近公路邊緣，潛伏在草叢內，密切關注逐漸駛來的貨車車隊。隨着貨車車隊的不斷靠近，郄龍的擔心變成了現實，果然都是廂式貨車，一共六輛，長度在七八米左右，載重至少十噸。

這些大型廂式貨車行駛速度較慢，顯然都有超載，速度太快容易出危險。車速慢對郄龍有利，可以較為容易的爬上車頂，只是不便於隱藏。他沒有選擇，天已大亮，繼續等下去被發現的幾率將大為增加，必須冒險藉助廂式貨車逃離了。他目前身上除了一把戰術折刀外，沒有任何防身武器，如果追兵繼續沿河搜索，被發現便毫無反抗能力，必死無疑。

他想過藏身大貨車車底，但在行駛中鑽入太過危險，還是爬上車頂較為安全。

貨車車隊不久開至公路彎道處，相繼減速，魚貫而過。郄耐心等待最後一輛駛過彎道，然後趁貨車司機視線出門盲區時，果斷衝上公路，快速靠近箱式貨車後面，伸手扒車而上。他扒上車后，稍停片刻，隨即順着車門爬至車頂，匍匐而行，防止被發現。他很快匍匐至車頂**位置，四肢攤開，保持平衡，防止被甩下車頂。

貨車司機並未發現有人爬上車頂，繼續跟着前車均速而行，半小時后抵達鐵橋附近。橋上翻到的大貨車已經被新兵們移動至左側，散落的貨物也手記擺放整齊，等待平原村鎮調集車輛前來運走。鐵橋是交通要道，不能長時間堵塞，前線的各種物資都需要通過公路運輸，道路暢通極為重要。

弗蘭奇等人還留在鐵橋上，大概是不死心，已經派人潛入河底搜尋屍體，大有找不到不撤退的駕駛。哈什爾上尉很清楚河水深淺不一，底部淤泥很厚，屍體真要沉入河底，找到的可能性不大。他通過拜恩將自己看法告訴了弗蘭奇，希望他能停止搜索，完全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弗蘭奇卻十分固執，拒絕停止搜索，並要求哈什爾指揮部下繼續沿河搜索，然後派自己人潛入河底搜尋屍體。哈什爾對此十分生氣，但因為有亞薩爾少校的命令，不得不配合弗蘭奇他們，臉色很不好看。弗蘭奇自然看出哈什爾不高興，可卻毫不在意，2000美元可不能白拿，必須搜索到底。

貨車車隊開到鐵橋前，哈什爾帶人上前詢問，得知他們在路上沒發行什麼異常情況，隨即揮手放行，沒有進一步檢查車廂內貨物。弗蘭奇把搜索重點放在河底，對貨車車隊並不太過了留意，主要見全是廂式貨車，目標很難進行躲藏。不過他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決定搜一搜，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