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遠在山丘上的郄龍和瓦蓮京娜也聽到槍聲，剛開始並不確定，因為手槍聲響不是很大，但足以引起他們的警覺。兩人及時停止前行，隱蔽觀察，側耳傾聽。沒多久，槍聲再度響起，持續不斷，可以確定是手槍發出的。兩人隨即循着槍聲傳來的方向行進，不久抵達山丘邊緣，手持望遠鏡仔細觀察。

槍聲是從山谷東側偏北的方向傳來的，那裏是一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根本看不到訓練營的蹤影。不過槍聲的確來自該方向，距離不是太遠，直線距離約米左右。瓦蓮京娜不久卸掉登山包，帶着單筒望遠鏡爬上一棵大樹，抵達距離地面二十多米的位置，使用單筒望遠鏡進行觀察。

她的身高和郄龍相仿，不過穿上高跟鞋肯定比他高，而且身穿苗條，動作靈活，更適合爬上大樹高處。她此刻身處山丘的制高點上，手持單筒望遠鏡仔細觀察下方山谷的動靜，眼前仍舊是一片原始森林，完全看不到有空曠地帶，不知馬薩耶夫旅的訓練營在何處。她耐心觀察了十幾分鐘，沒有任何發現，正心情鬱悶地想離開大樹，返回地面，試着進入山谷內搜尋。

可就在她準備收起單筒望遠鏡離開時，物鏡中的原始森林似乎裂開的一道縫隙，很是奇怪。她起初以為看錯了，急忙低頭貼近目鏡查看，不久果然確定是有一道裂開的縫隙，時分時合，極為詭異。她經驗豐富，馬上判斷這是一種電子偽裝措施，望遠鏡中的部分原始森林是虛擬的，其實下方完全是空地，只是肉眼無法看到而已。

她不清楚虛擬的原始森林為何會出現裂縫，可能和槍聲有關，說不定是子彈擊穿了虛擬的原始森林，造成一道明顯的裂縫。但她不明白電子偽裝措施的原理，只是個人的判斷，估計原因可能更複雜。她沒時間多想，立刻取出數碼相機，與單筒望遠鏡連接，不斷拍攝虛擬森林的情況，想看清楚下方究竟是什麼所在。

她連續拍攝的幾十張照片后，虛擬原始森林的裂縫終於合上了，重新回復了先前的狀態，與四周的環境融為一體，難分彼此。但她拍攝的照片已經足夠，隨即爬下大樹，會合郄龍，說明情況，一同查看拍攝的照片。她把數碼相機的存儲卡取出來，安裝在筆記本電腦上，把圖片放大，可以看到更清楚一些。

照片上裂縫分合不一，大小也不一致，不過都很清晰。通過照片放大后仔細觀察，郄龍和瓦蓮京娜都清楚看到虛擬原始森林下方有空地，並且有人員活動的跡象，好像是在進行某種訓練。因為裂縫太窄，看不到空地的全貌，但現有的證據來推斷，照片上的空地肯定是馬薩耶夫了的訓練營，面積至少有一個足球場大小。

郄龍和瓦蓮京娜很快絕對就地展開仔細偵察，單筒望遠鏡就架設在剛才那棵大樹上，兩人輪流觀察，希望裂縫再度出現，儘可能多得掌握訓練營的情況。地面抵近偵察也不能放棄，但白天靠近過於危險，也容易暴露，只能晚上想辦法接近。瓦蓮京娜不久重新返回大樹監視觀察，郄龍留在地面負責警戒，登山包藏在附近，消除痕迹，防止被巡邏隊發現。

23號教官趕到餐廳時，列夫已經控住住局面，持槍監視被分開的沙爾科夫和馬科維奇兩幫人，同時讓8號教官去找營地內的醫生，救治受傷人員。23號教官帶着四名持槍警衛進入現場，臉色異常難看，首先向列夫詢問情況，語氣雖然較為平和，但可以感受他強壓的怒火。

列夫不清楚沙爾科夫和馬科維奇兩撥人鬥毆的原因，只向23號教官敘述自己看到的情況，儘管制止了沙爾科夫和馬科維奇的決鬥，可也違反了攜帶手槍的命令，願意接受處罰。23號教官果斷表示列夫的行動很正確，不但不會處罰，還要獎勵。列夫卻暗自嘆氣，這樣一來，沙爾科夫等人就把自己劃為上校一派了，很難再得到對方的信任。

23號教官隨後沒有詢問鬥毆的起因，命令警衛逮捕沙爾科夫和馬科維奇，先關入禁閉室，等查明情況后再處理。沙爾科夫不服，試圖反抗，結果差點被警衛開槍打傷，最後還是被按在地上，使用塑料束帶捆住手腳，直接拖走。馬科維奇沒有反抗，但也被捆住雙手，帶離餐廳，前往禁閉室。

其餘參加鬥毆的人員被命令留在餐廳內，23號教官要親自審問，弄清楚為什麼鬥毆，之後再進行處理。23號教官把審問地點設在教官餐廳內，特意留下列夫協助，旁邊還有兩名手持G36C突擊步槍的警衛，明顯是想給被審問人員增加心理壓力。參加鬥毆的教官都是九死一生的老兵，製造心理壓力對他們毫無用處，拒絕回答23號教官的任何問題，表示只跟上校說。

23號教官對此恨得牙痒痒，真有把這幫教官全部槍斃的衝動，可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為連上校都不敢這麼干。這幫教官是馬薩耶夫旅最後骨幹，接下來的行動還需要他們，目前只能忍耐。他清楚問不出什麼，隨即下令將參加鬥毆的教官軟禁在宿舍內，沒有自己的命令不得離開，同時沒收配發的手槍，等候處理。

那些參加鬥毆的新兵也受到了審問，當然不敢像教官般拒絕回答，很快便說出雙方鬥毆的起因。原來這些新兵是跟隨14號教官夜間巡邏的，天亮后巡邏結束，返回營地吃早餐，然後準備休息。沙爾科夫等人教官也在餐廳內吃飯，雙方相遇，開始並未發生衝突。教官們有單獨的餐廳，但14號教官因有沙爾科夫在，沒去教官餐廳，留在外面跟新兵們一起吃早餐。

他夜間帶着新兵們冒雨巡邏，就是因為沙爾科夫和列夫違反規定開槍，而且還繞路返回訓練營，白白讓他們浪費時間搜尋。他看見沙爾科夫就有氣，所在不願意去教官餐廳吃飯，以免忍不住發生爭吵。教官們分成兩派已是不公開的事實了，上校在時，表面上還有所顧忌，不便公開爭鬥。

如今上校不在，23號教官資歷不足，能力一般，難以壓住以沙爾科夫為首的教官，訓練營內的氣氛也變得很緊張。

據新兵們交代，早餐沒吃多久，沙爾科夫便從教官餐廳走出來，直接朝負責餐廳的6號教官要酒喝。餐廳在訓練日是不提供酒的，只有周末允許喝酒，但也是限量供應，早餐當然更沒有酒了。6號教官果斷拒絕了沙爾科夫的要求，結果對方大怒，竟然把餐桌掀翻了，剩餘的飯菜全部灑落一地。

6號教官上前和沙爾科夫理論，卻被對方出拳打倒，滿臉是血。14號教官終於忍不住了，上前阻止沙爾科夫胡鬧，結果可想而知，雙方很快都打了起來。14號教官是格鬥方面的專家，沙爾科夫雖然強壯兇悍，但赤手空拳下則難成對手。沙爾科夫很快吃虧，連續挨了七八拳，忍不住拔出了獵刀，衝突陡然升級。

14號教官沒帶任何武器，當場抄起木椅對峙，優勢明顯。但其餘教官聽到打鬥聲趕來，在沙爾科夫教唆下，開始圍攻14號教官，迫使他不斷後退，情況危急。6號教官帶着新兵們試圖攔阻，不料卻被沙爾科夫用獵刀弄傷多人，攔阻隨即變成了混戰，直到列夫和8號教官趕到。

23號教官至此終於弄明白事情的原委，清楚責任全在沙爾科夫身上，但如何處置他卻是一個很頭疼的問題。他很清楚沙爾科夫在馬薩耶夫旅內有很深的背景，連上校對此人也很頭疼，一忍再忍。沙爾科夫雖然蠻橫，但並不蠢笨，受傷幾個人都不重，鬥毆也沒造成什麼損失，確實不太好處理。

但如果不處理沙爾科夫，23號教官的權威就會進一步被削弱，更會失去其餘教官的支持，新兵們也會對他的能力產生懷疑。他也不能就此事請示上校，這樣只會顯得自己沒有管理能力，很可能會被替換掉。他沒多猶豫，果斷讓警衛釋放被關起來的馬科維奇，同時宣佈對沙爾科夫的處理決定：禁閉半個月。

此處理決定通報整個訓練營，其餘參加鬥毆的教官被命令接替新兵進行夜間巡邏，時間也是半個月，如果拒絕，同樣關禁閉。這是23號教官能想到最佳處理辦法了，既能安撫支持自己教官和新兵，也能壓制沙爾科夫等人日益囂張的氣焰。至於效果如何，試過才能知道，眼下無法判斷。

處理完鬥毆事件，23號教官返回辦公室，一小時后是自己和上校定期聯繫的時間，不知計劃進行的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把列夫等人派出去？他現在有點後悔向上校推薦列夫了，此人在處理鬥毆事件中很果斷，直接朝沙爾科夫開槍，子彈擦著其頭頂掠過，迫使他不得不放開14號教官，成功控制住局面。

他猶豫着是不是讓列夫留下來當自己的副手，不過上校生性多疑，如果自己此刻提出換人，說不定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不過列夫的果斷也造成一點小意外，那就是開槍警告時，子彈擊穿了餐廳的天花板，誤中暗藏其中的電子偽裝設備，造成虛擬森林出現裂縫。好在問題不大，系統自動進行了修復，目前已經恢復了正常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