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凌晨四點，X國內海風高浪急，空中濃雲密佈，遮蔽星月，海天上下漆黑如墨。兩艘摩托快艇高速在水面上飛馳，穿破重重海浪，直奔公海開去。郄龍裹着雨衣坐在快艇上，不斷有水浪飛濺過來，視線只能看到幾十米遠的情況。摩托快艇不敢開燈，擔心被海上巡邏隊發現，艇上只有輕機槍火力，實力懸殊，無法對抗。

阿米爾聯繫過首都港的朋友，得知BTN國際航運集團的貨輪一小時前已經離港，目的地是F國的德賽港。他詳細描述了瓦希德和黑寡婦的相貌，希望能從朋友那裏得到線索，結果對方根本沒有見過這兩個人，港口附近也沒發現直升機起降。貨輪已經離開，沒必要再前往首都港了，而且以瓦希德的能力，很可能已經偷偷潛入貨輪上，阿米爾朋友不一定能發現。

郄龍清楚阿米爾有摩托快艇，現在出發，天亮前應該能趕上貨輪，遂請求幫助。阿米爾當然義不容辭，馬上命令手下去準備摩托快艇，自己也要跟去，希望親手幹掉瓦希德。但不久卻便因傷口發炎而引起高燒，雖及時控制了體溫，可絕對不能再跟隨郄龍一起行動了。阿米爾很不甘心，卻也清楚跟去只能是拖累，搞不好會毀掉整個行動，只好無奈讓自己的副手負責護送郄龍。

追擊行動不需要很多人，瓦希德和黑寡婦是在逃亡，也不會帶太多手下，否則肯定會被發現。郄龍也不想讓阿米爾手下跟去太多，他們根本不是黑寡婦的對手，交手必然傷亡慘重。可此話他不方便說，借口人少方便快速行動，最多不能超人。他隨後讓阿米爾好好養傷，自己一定會幹掉瓦希德，決不食言。

郄龍不久離開阿米爾的房間，進入秘密據點的武器庫，挑選行動裝備，以簡單實用為主。他此次離開，無論能否找到瓦希德，都不會回X國了，薩米的死訊和瓦希德的生物檢材必須儘快送回反恐中心。他現在已經和反恐中心失去聯繫了，需要啟動應急方案，但在X國不行，必須前往西方國家才行。

他留下了狙擊步槍和M4A1卡兵槍，貨輪上用不到這些武器，而且也不方便攜帶。他在武器庫內挑選了一支帶消音器的MP5K衝鋒槍和一支格洛克19手槍，彈匣各為一個基數，多了不便攜帶，外加兩顆手雷和兩顆震炫彈。他把背包里多餘物品全部取出了，只留現金和彈藥，護照、信用卡和瓦希德的生物檢材貼身攜帶，一切從簡。

他收拾完畢后，快速沖了一個涼水澡，換上乾淨的平民服裝，最後檢查一遍裝備。阿米爾的副手很快來通知他，摩托快艇已經準備好了，一共兩艘，隨時可以出發。他想最後和阿米爾告別，可對方剛打過鎮靜劑，已經睡著了。他只好果斷離開，跟隨名叫哈米德的副手離開秘密據點，乘坐摩托快艇，沿着隱秘水路進入X國內海，全速追擊貨輪而去。

郄龍也會熟練駕駛摩托快艇，但不熟悉水路，尤其是夜間無燈行駛，經驗和技術同樣重要，缺一不可。摩托快艇高速行進的半個多小時，終於進入公海，卻始終沒看到貨輪的蹤影。哈米德帶着夜視儀，操控摩托艇保持高速行進，不時查看艇載雷達顯示界面，同樣沒有任何發現。

艇載雷達的探測範圍有限，最多十公里，貨輪的航速最高22節，在這樣風高浪急的環境下，能開到15節已經不錯了。貨輪的航線一般不會更改，尤其是大型集裝箱貨輪，公海上經常有西方大國的軍艦巡弋，臨時改變航線極易發生撞船事故。今年以來，西方大國的軍艦屢屢被民用貨輪撞擊，造成嚴重的人員傷亡，因此各國貨輪都不敢輕易改變航線，防止意外發生。

哈米德知道貨輪的航線，堅持高速追擊，兩艘摩托快艇經過改裝，最大航程超過400公里，而且還帶着備用油箱，應該能追上貨輪。今晚從首都港離開的只有這一艘貨輪，本來原定早上七點出發，但卻突然提前了，原因不明。公海上風浪變得更大，不久電閃雷鳴，醞釀已久的暴雨終於傾盆而下。

兩艘摩托快艇不得不減慢行進速度，靈活地在猛烈的風浪中穿行，始終保持正確的航線不便，哈米德等人確實很有經驗。郄龍幫不上，穩穩坐在快艇上，冷靜注視波濤洶湧的海面，努力搜尋貨輪的蹤影。貨輪的船長肯定知道今晚海上的氣象，卻仍舊提前離港，估計是瓦希德提前達到了，以防萬一，當即離開。

大約過了十分鐘，摩托快艇上雷達界面終於有了反應，目標出現了，可以確定是貨輪，距離3海里，航速較慢。不過公海上風浪太大，暴雨也下個不停，摩托快艇不敢開得太快，只能保持60公里時速行進，逐漸朝目標貨輪靠近。根據阿米爾朋友提供的情報，集裝箱貨輪的名稱是萊亞公主號，長250米，寬45米，吃水深度12。5米，可以裝載13000個標準集裝箱，算是大型集裝箱貨輪。

靠近該貨輪不難，關鍵是如何爬上去，它的水面高度超過50米，摩托快艇在其面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不過哈米德等人早已準備，每搜摩托快艇上帶着一具拋繩槍，射程超過兩百米，對付大型集裝箱貨輪沒有問題。摩托快艇在猛烈的風浪中顛簸而行，每個人都渾身透濕，雨衣此刻根本不管用了。

哈米德等人經常在公海上往來，惡劣天氣更方便走私，所以見過了這樣的場面，毫無畏懼之色，牢牢控制摩托快艇前行，咬住貨輪不放。郄龍也受過這方面的訓練，曾經遭受大洋風暴的襲擊，情況遠比現在嚴重，眼下這點風浪根本不算什麼。當兩艘摩托艇終於靠近目標貨輪時，暴風雨更為猛烈了，海浪將摩托快艇掀起高，兇猛撞向貨輪。

哈米德反應超快，並未猛打方向盤躲避，因為僅靠摩托快艇的動力是無法和海浪相抗衡的，否則馬上就會翻覆。他控牢方向盤，順着水勢朝集裝箱貨船衝去，待衝擊力減弱，果斷轉向而行，快速從貨輪尾部掠過，只差數米遠，極為驚險。第二艘快艇則無此幸運，很快撞上貨輪翻覆，轉瞬被海浪捲走，不知所蹤。

哈米德經驗豐富，清楚撞擊聲必定會引起貨船艦橋的注意，儘管目標風暴雨狂，不排除對方出來查看的可能，大意不得。他立刻駕駛摩托快艇朝貨輪前部開去，藏身內側，海浪起伏不定，很難發現。他很有經驗，清楚如果加速遠離，肯定會被貨輪上探照燈發現，不如與其并行，探照燈一般會忽略眼前的情況。

他判斷的沒錯，艦橋上的探照燈不久果然亮起，不斷搜搜遠處海面，顯然是聽到了摩托快艇撞擊貨船的聲響。沒過多久，艦橋上出現多條人影，打着強光手朝下方海面探照，搜尋可疑跡象。但是海上風浪太大，雨勢也有所加強，強光手電筒什麼也照不到，人影不久匆匆撤走，消失不見。

艦橋上的探照燈不久也熄滅了，顯然沒什麼發現，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哈米德又等待十分鐘，確定安全后，駕駛摩托快艇靠近集裝箱貨輪中前部，揮手示意郄龍可以行動了。郄龍起身靠近哈米德，大聲告訴他自己一個人上去就行，他和手下留下來，儘快搜救翻覆快艇上的人，還有希望。

哈米德很清楚目前的情況，自己只剩一名手下了，跟着郄龍上船也沒什麼意義，留下來搜救翻船手下還來得及。他知道郄龍上去就不會再下來，不管找不找得到瓦希德，自己知道默默祝福了。他沒多廢話，叮囑郄龍多加小心，以後有機會再見。郄龍點點頭，示意明白，隨即讓哈米德替自己給阿米爾告別，有機會一定再見。

他說完，馬上取出快艇上的拋繩槍，舉起瞄準貨船的船舷，金屬鈎在暴風雨的侵襲下發出幽暗的光澤。他等待數秒，果斷扣動扳機，拋射槍發出低沉響聲，金屬鈎拖着長長的繩索穿透雨幕，飛快射向高達50米的船舷。沒過多久，金屬鈎準確鈎住船舷的護欄，十分牢固，完全可以承受多人同時上爬。

這時，突然一個海浪襲來，摩托快艇頓時劇烈搖晃，郄龍站立不穩，當場被甩了出去。好在他及時抓住了繩索，掠過水麵，撞上貨船，反覆幾次才穩定下來。哈米德擔心郄龍有危險，不斷打手勢詢問，很是焦急。郄龍並無大礙，不久揮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快速順着繩索往上爬，很是熟練。

哈米德注視郄龍上爬二十多米，見其果然沒撞傷，遂駕駛摩托快艇點頭離開，前往手下翻船的地點進行搜尋。他的手下都穿着救生衣，水性也很好，如果撞船時沒受傷，生還的可能性較大。他不敢開燈搜索，而且面對猛烈的海浪，燈光的左右有限，儘管可以指引落水者，但也容易暴露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