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郄龍注視黑寡婦和瓦希德逃走，隨即停止用M4A1卡賓槍射擊，潛伏不動，看着彈坑底部的政府軍士兵都在往上爬，追擊逃走的黑寡婦和瓦希德。探照燈是他打滅的，另外數名政府軍士兵也是他射倒的，但只擊中腿部，並不致命。他不能讓黑寡婦和瓦希德落在政府軍收了，而自己又追之不及，只好開槍幫助他們逃走，實屬無奈。

他原本想擊斃瓦希德，可對方逃竄的速度很快，未能及時開槍，後悔不已。他等待彈坑底部的政府軍士兵全部離開后，這才小心朝外面爬去，同時通知阿米爾準備隨後撤離。可他沒爬出多遠，突然感覺作戰褲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掛住了，一時很難掙脫。他清楚廢墟殘骸內有不少斷折的鋼筋，掛着作戰褲也很正常，沒有多想，扭身抬腿試圖擺脫。

但他很快感覺不對，作戰褲不像是被斷折的鋼筋掛住了，而像是被人給死死拽住，很難掙脫。他悚然而驚，快速回頭查看，藉助夜視儀搜尋，很快發現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作戰褲，力量不小。他在縫隙內轉身不便，遂馬上取出衝鋒槍手槍，慢慢往後退，不久抵達詭異手掌前，發現其手臂埋在碎石下。

他沒有開槍，小心用手扒開碎石，仔細查看，判斷此人一定是被塌方掩埋了，未能及時逃入入彈坑內。他很快扒開碎石，順着手臂往下查看，不久在暗綠色的光線下，逐漸浮現出一張變形的人臉來，很是嚇人。儘管他有心理準備，卻還是被嚇了一跳，差點扣動手槍扳機開火。

變形的人臉被壓在一塊直徑超過兩米的建築物殘骸下被擠在一起，濃密的鬍鬚上全是灰塵，根本分辨不出本來的相貌，但應該是一名白人男子。此人奄奄一息，根本沒救了，可求生的慾望卻很強烈，一隻手死死抓住郄龍的作戰褲不放，嘴唇微微蠕動，但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郄龍不知道此人就是馬薩耶夫旅的副旅長盧卡什，逃跑途中被塌方掩埋，重傷未死，聽到有人從身邊爬過，本能伸手抓住求救。他並不可憐對方，知其必死，沒人能救得了，可對方卻死抓自己的作戰褲不放，很是討厭。他沒多猶豫，立刻收起衝鋒手槍，換上M4A1卡賓槍，果斷對準此人頭部扣動了扳機，結束他的痛苦。

盧卡什的頭部當場被打穿，身體猛然抽搐幾下，徹底斃命，可左手卻仍死抓着郄龍的作戰褲不放。郄龍的夜鷹平刃軍刀丟了，手頭沒有合適的工具，只好用槍管一一撬開盧卡什的手指，終於脫困。他隨後爬出縫隙，現身巨大的彈坑內，夜色已完全籠罩下來，四周黑暗難明，政府軍士兵已經全部撤走了。

郄龍躲在出口附近，持槍警戒，掩護阿米爾鑽出，繼續追趕黑寡婦和瓦希德。兩人逃往東南方向，隱約可以聽到槍聲，但無法判斷是否在和追兵交火，因為整個烏卡市都有槍聲傳來，持續不斷。阿米爾不久順利鑽出通道，會合郄龍，快速朝彈坑頂部爬去。警戒的政府軍士兵都不見了，可附近街道上仍有坦克和裝甲車轟鳴聲，車載探照燈來回掃照，氣氛緊張。

郄龍和阿米爾不久爬上彈坑頂部部，發現附近街道上有政府軍的巡邏隊，手提式探照燈不斷朝廢墟內照射，光束刺目。兩人不敢起身，隨即卧倒在彈坑頂部，匍匐前行，直至遠離街道，這才起身而行。兩人不斷在建築物廢墟內穿行，繞過巨大的彈坑，前往黑寡婦和瓦希德逃走的方向。

十分鐘后，郄龍和阿米爾沿着東南方向追出數百米，始終沒有發現黑寡婦和瓦希德的蹤跡，連政府軍的追兵也沒看到，很是奇怪。郄龍隨即停止追趕，選擇一處制高點，取出平板電腦，操控隱龍無人機前來支援。隱龍無人機不久飛臨兩人所在位置上空，電量還剩25%，夜間搜索模式下，最多可以支持兩個小時。

郄龍很快輸出搜索指令，讓無人機對周邊兩公里範圍內進行徹底搜索，尋找目標的蹤跡，黑寡婦和瓦希德應該就在這個區域內。他和阿米爾暫留原地等候，沒有線索不能貿然搜尋，費時費力亦沒有任何效果。兩人暫時休息之際，空中不斷有戰鬥機的轟鳴聲響過，隨後遠處便響起劇烈的爆炸傷，明顯是在給政府軍提供空着火力支援。

政府軍晝夜攻擊不停，除了第九裝甲師從北邊突入烏卡市外，第301和302獨立裝甲旅也從西面攻入市區內，配合第16摩步師展開攻擊，目前已推進兩公里。他們同樣採取穩紮穩打的戰術，步兵和裝甲車輛緊密配合，劃分區域作戰，徹底摧毀烏卡軍團的據點，逐漸壓縮他們防禦空間。

可是夜間進攻難度較大，獨立裝甲旅和摩步師連續遭到烏卡軍團的瘋狂反擊，十餘輛坦克和裝甲車被擊傷擊毀，戰鬥異常慘烈。政府軍不得不呼叫空中支援，重點攻擊堅固的建築物，連續使用鑽地炸彈，主要是破壞對方地下防禦工事，阻止他們快速移動。短短一小時內，幾十架次的戰鬥機和轟炸機輪番出現，投擲了超過二十枚鑽地炸彈，戰場被炸得一片狼藉，再也看不到一幢高過三層的建築物。

郄龍和阿米爾對西城區的戰鬥比較關心，因為奈吉的地下倉庫就在該片區域內，儘管不是戰場中心，可早晚會被波及，情況不容樂觀。但他們現在不能分心，否則顧此失彼，最後可能兩頭皆失。郄龍遂專心緊盯平板電腦的屏幕，搜尋黑寡婦和瓦希德的下落，夜視模式下監控畫面呈現黑灰色，除了廢墟就是街道，空無一人，連條野狗都沒有。

郄龍很有耐心，堅信黑寡婦和瓦希德不會跑出兩公里範圍外，估計是躲在某處廢墟內。瓦希德腿部有傷，在沒有交通工具的情況下，不可能徒步撤回烏卡軍團主力所在的核心區，需要仔細搜索。他很快把搜索重點從街道轉向廢墟，尤其是半坍塌的民居，進行反覆搜索，不久果然有所發現。

北城區的平民基本逃散一空，政府軍對所有可疑的建築物進行定點轟炸，防止被烏卡軍團利用，周邊的民居自然也受到波及，被炸塌的數量也不少。隱龍無人機在搜索區域邊緣發現了政府軍士兵的蹤影，正在包圍附近的一處民居，似乎是有有所發現。郄龍馬上降低無人機的高度，可以清晰看到現場政府軍士兵超過三十名，持槍分散包圍一座三層民居，進攻在即。

數秒鐘后，平板電腦的監控畫面上有火光閃動，顯然是有人在開槍，來自被包圍的民居內。包圍民居的政府軍士兵離開開槍還擊，使用PKM機槍壓制對方的火力，掩護其餘人快速朝民居突擊。他們的注意力被民居二樓的襲擊者吸引，不料民居圍牆的缺口處竟有人埋伏，此刻突然現身，手持AK—74突擊步槍兇猛射擊，飛快打光一個30發彈匣。

靠近圍牆缺口的政府軍士兵毫無防備，當場被射倒六七人，非死即重傷，掙扎難起。他們立刻調來PKM機槍進行火力壓制，打退襲擊者，隨後穿過圍牆追擊。但襲擊者在圍牆後設置了詭雷，很快被政府軍士兵引爆，當場炸死多人，追擊被迫中斷，暫時不敢靠近圍牆缺口。

郄龍通過監視畫面目睹了整個交戰過程，可以確定在圍牆缺口襲擊政府軍士兵的人就是黑寡婦，進退自如，戰術運用極為老練。儘管殺傷人數並不多，但卻重創了政府軍士兵的士氣，攻擊暫停，出現僵持局面。郄龍遂馬上收起平板電腦，起身和阿米爾離開原地，直奔目標所在的區域而去。

雙方間直線距離約有1500米左右，可中間全是被炸塌的廢墟，許多近路都被堵死了，只能不斷繞行，難以快速趕到，郄龍和阿米爾沿着街道跑步而行，不久鑽入一條小巷，穿過附近廢墟區便可抵達目的地。這是隱龍無人機給出最佳路線，如果繼續繞行，距離要長一倍左右。

郄龍和阿米爾帶着夜視儀鑽入漆黑的小巷內，轉過兩處彎道，前方豁然開朗，一大片被炸塌的建築物展現在面前。兩人很快進入廢墟區，藉助夜視儀看清道路，加速前行。廢墟區的道路幾乎都被建築物殘骸掩埋，只留下很短一條狹窄路段，但也佈滿碎石，勉強能分辨出來是通道。

郄龍和阿米爾不久進入狹窄的通道，加速前行之際，前方遠處突然傳來RPG火箭彈的爆炸聲，政府軍又開始進攻了。火箭彈的爆炸聲連響了三次，隨後便是密集的槍聲，持續不停，遠遠傳開。郄龍和阿米爾擔心黑寡婦和瓦希德收不住民居，畢竟政府軍士兵人數眾多，還有機槍或火箭筒，攻擊力很強。

兩人清楚心急也沒有，遂全速前行，穿過狹窄的通道，爬上盡頭處廢墟，已經能看到目標區域了，交雙方交火時子彈的射線很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