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哈爾熟悉地形，帶着郄龍繞近路走回住所，原來是幾幢十二層高的公寓樓，算是附近最高的建築物了。哈爾住在最後一幢公寓樓的九層，電梯只在早八點和晚七點運行一個小時，其餘時間只能步行上樓。哈爾體力有限，中途停下休息三次，最終氣喘吁吁地爬上九層，累得連掏鑰匙開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把鑰匙交給郄龍，房間號是921，位於走廊東側。

郄龍很快打開921號房間，手中暗藏戰術折刀，以防不測，畢竟哈爾的身份很可疑。記者租住公寓很少見，除非是長期呆在此地，否則根本沒有必要。但如果哈爾真的和M情報局有關聯，公寓很可能是安全屋，用來藏身，自己算是自投羅網。他進屋后沒發現什麼異常，確實只有哈爾一人居住的痕迹，環境衛生較差，但可以忍受。

公寓面積不大，一共只有兩個房間，廚房衛生間齊全，但空間不大。哈爾告訴郄龍，公寓是他一個朋友的，當地人，也是戰地記者，人在X國前線採訪，自己暫時借住。郄龍對此不太相信，但又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證據，姑且聽之，保持一份警惕就行。哈爾安排郄龍住右側房間，衛生間里有太陽能熱水器，白天可以洗澡，晚上經常停電停水。

郄龍確實也想洗個澡，安放好旅行箱后，取出換洗內衣褲，隨即走入衛生間。澡水較為充足，就是水溫有些涼，但對經常洗冷水澡的郄龍不成問題，痛快地清洗了一番。他洗完澡重新給左臂的傷口換藥包紮，沒發行感染的跡象，估計三天後便無礙了。他走出衛生間，看到哈爾正在客廳打手機，說得是阿拉伯語，語速較快，內容聽不太清楚。

郄龍返回卧室，打開旅行箱，取出貼身證件包，點了1500美金，回到客廳交給哈爾。他不知道哈爾找什麼人辦假護照和證件，1000美元不一定夠，索性大方一點，確保護照和證件儘快到手。但他也不能給的太多，以免引起哈爾的懷疑，多出500美元正合適。哈爾果然說1000美元足夠了，執意退回500美元，但並不是很堅決。

郄龍堅持不要，辦假護照和記者證畢竟是非法的，肯定有風險，多給是500美元以防萬一。哈爾也就沒在推辭，收好1500美元，取出數碼相機給郄龍拍證件照。郄龍特意進行了簡單的化妝，膚色顯得更暗一些，與當地人比較接近。哈爾連拍多張證件照，直到滿意為止，隨後將照片傳送到手機上，換上便裝，準備出門去辦證件。

他剛才已經用手機和對方聯繫上了，約定好見面地點，現金交易。

郄龍想和哈爾一起去，擔心他出意外，兩個人也可以相互照顧。哈爾卻連連搖頭拒絕，解釋說對方十分謹慎，只跟熟人做生意，如果有陌生人出現，肯定不會現身的。他告訴郄龍不用擔心，好好休息睡一覺，自己很快就能回來。郄龍並不是擔心哈爾的安全，只是想跟去看看他和什麼人碰面，探探對方的虛實。

他現在仍處於危險之中，必須提高警惕，以防不測。

哈爾不同意，郄龍也不便強求，親自送他出門，之後返回卧室休息。他沒有仔細搜查公寓，擔心有暗藏的攝像頭，從而暴露身份。他已經早貨車上睡過一覺了，此刻並無困意，只是躺在床上假寐，暗中留意外面的動靜。他現在還不能和反恐中心聯繫，需要等待離境之後，才能發出安全撤離的消息。

兩小時后，哈爾返回公寓，看到郄龍熟睡未醒來，也沒打擾，獨自坐在沙發的客廳上抽煙看電視。他喜歡看籃球，可惜衛星接收器的信號不太好，畫面時常模糊不清，很是鬱悶，不斷開口叫罵。郄龍不久從卧室走出，揉着惺忪的雙眼，詢問哈爾事情辦得怎麼樣，多長時間能拿到護照和證件。

他其實早就聽到哈爾回來了，故意裝睡，免得引起懷疑。

哈爾抱歉把郄龍吵醒，挪個位置讓他坐下，隨後說事情已經辦妥了，明天上午就能拿道護照和證件。他說完掏出300美元還給郄龍，解釋護照和證件用去1000沒有，另外200美元給郄龍買了一些戰地記者所需的衣服和裝備。東西都放在沙發一角，他讓郄龍去試穿一些，看看合不合適。

郄龍沒要哈爾退換的300美元，自己目前沒有護照和證件，不方便離開公寓，衣食住行有需要哈爾照顧，300美元就當是飯錢了。哈爾手頭也確實不寬裕，當即沒多推辭，果斷收起300美元。郄龍走到沙發另一側查看哈爾給自己買的裝備，東西不多，但都是戰地記者所常用的，不可或缺。

首先是黑色攝影背包，可以裝下兩部數碼相機和一台高清數碼攝像機，當然也可裝食物和飲水，戶外風格很濃。接下來是攝影背心和深色抓絨衣，最後是一雙高幫登山鞋，七成新，應該是舊貨。郄龍很快將哈爾所買的裝備的都試用了一遍，基本合適，就是抓絨衣有點大，不過也能穿。

郄龍估計厚實的抓絨衣是進入山區時穿的，脫下疊好，塞入攝影背包內，隨後問哈爾道：「你是不是準備去深入山區採訪，還跟賞金獵人在一起？」

哈爾聞言立刻氣呼呼地說道：「狗屁賞金獵人，該死的混蛋，竟然騙了美元，結果根本找不到人。」

郄龍皺眉道：「究竟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中間人是什麼前M國情報局的特工，絕對可靠嗎？」

哈爾冷笑道：「都是騙子，誰也不能相信，騙我來這裏，結果地址是假的，手機停機，完全聯繫不上！」

郄龍道：「那怎麼辦，沒有獨家新聞了？」

哈爾擺手道：「沒關係，辛虧我有兩手準備，通過關係獲得了採訪前線的機會，明天下午就出發，你當我的助手。」

郄龍道：「前線不是在北面的布勒扎米嗎？」

哈爾起身從冰箱裏取出兩罐可樂，遞給郄龍一罐，示意他坐下，繼續說道：「曼尼萊這裏戰鬥也很激烈，尤其是和X國交界卡德帕日市，極端分子死守不退，阿傑希德軍的山鷹旅正在全力進攻，聽說已經攻入市內了！」

郄龍道：「我今天搭乘貨車入城時，遭受了極端分子的迫擊炮攻擊，他們是否準備進攻曼尼萊市？」

哈爾搖頭道：「肯定是卡德帕日市內的極端分子快守不住了，派遣小股極端分子來襲擊曼尼萊，目的是想讓山鷹旅分兵，絕對沒有力量攻擊曼尼萊，儘管放心。」

郄龍喝着可樂問道：「卡德帕日市距離這裏多遠，咱們怎麼過去？」

哈爾點上一支煙道：「我也沒去過，大概一百多公里，明天坐車去，都準備好了，不用擔心。」

郄龍卻道：「可你不知道我會來這裏，怎麼會提前準備好車輛呢？」

哈爾頓時有些語塞，但反應很快，馬上說道：「車輛昨天就準備好了，本打算今天下午走，結果意外碰上了你，只好推后一天。我也確實缺個專業助手，否則一個人很難完成前線的採訪工作！」

郄龍不相信哈爾的解釋，去卡德帕日市應該是臨時決定了，目的不明，自己需提高警惕。他也沒有深問，以免引起哈爾的懷疑，而且卡德帕日市位於邊境附近，自己可以尋機偷渡過去。雙方相互利用，各有各的打算，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等到了卡德帕日市再做打算，目前隨機應變。

郄龍隨後沒再多問，開始擺弄哈爾給他準備好的高清數碼攝影機和相機，很快就能熟練使用了，沒有任何問題。兩人晚飯吃得烤羊腿，餐館就在公寓樓不遠街道上，味道很不錯，一共喝了十一瓶啤酒，最後都醉醺醺地返回公寓。兩人各自回屋休息，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八九點中才醒，城外還能聽到零星的槍炮聲。

哈爾起來的較早，煮了一壺咖啡，邊喝便抽煙，打開電視開新聞。郄龍沖了一個涼水澡，洗漱完畢，倒上一杯咖啡，也坐在沙發上看新聞。兩人昨晚吃得都很飽，誰也不想吃早晚，喝杯咖啡提提神。衛星接收器信號始終不太好，電視畫面較為模糊，新聞也很無聊，適合犯困的時候看。

哈爾喝了兩杯咖啡，起身去浴室沖澡，之後換上便裝，出門去取郄龍的護照和證件。郄龍叮囑哈爾多加小心，有事打手機，自己馬上去接應他。他的蘋果手機丟在了蘇尼尼和里，昨天在超市又買了一部預付費的智能手機，無需身份證明，哈爾知道號碼。哈爾此次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了，護照和證件全部辦好了，看上去和真的一樣，1000美元花的不冤。

哈爾隨後讓郄龍趕快收拾隨身的東西，中午之前有車來接他們，直接開往卡德帕日市，如果路上順利的話，下午四點就能趕到。郄龍沒什麼好準備的，數碼相機和高清攝影機早就裝入背包內，抓絨衣也放在裏面。攝影背心穿正在身上，口袋不少，還可以裝下瓶裝水，十分方便。

臨近中午時分，哈爾接到一個短訊，打開掃了一眼，隨即示意郄龍下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