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 故人

365 故人

還好,林長纓除了依舊昏迷不醒外,並無大礙。

沈牧之將其從樹上抱下來后,就趕緊讓玄誠檢查了她的情況。一番情況查探下來后,發現是中了迷魂陣。

十年前在東島上的時候,沈牧之就遇上過迷魂陣。當時,幸好蘇華來得及時,才救下了他的性命。

如今,被玄誠這麼一說,再一回想,確實昨夜林長纓的癥狀和他當初有些相似。甚至,他當初一開始的也是誤以為是中毒,也服用了解毒丹,可並沒有好轉。昨夜林長纓亦是如此。

只是,奇怪的是,昨夜於新也在,若他們身在迷魂陣中,為何於新絲毫都沒有察覺出異樣來!

沈牧之將此疑問問了出來,對此玄誠也沒給不出答案。

林長纓因為受迷魂陣影響時間過長,情況比較危急了,不能再多耽擱下去了,所以二人也沒時間再去細細查探此地的迷魂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只能趕緊先帶着林長纓離開這裏。

時間緊急,加之玄誠來時動靜不小,二人索性不再隱匿身形,帶着林長纓御劍升空,往金國境內飛速而去。

片刻功夫,二人就已到了金國境內。

玄誠領着沈牧之,在離著邊境不遠的地方尋了一個僻靜之處,二人停了下來。經過玄誠的一番診治,林長纓雖然沒能立馬蘇醒,但據玄誠說,情況已經無礙,接下去只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仔細溫養魂魄即可。

林長纓確定無礙后,沈牧之心頭大石總算落地。這些天一直緊繃着的心思,也總算是放了下來。

至於於新那邊怎麼樣,他毫不擔心。

以於新的實力和身份,大明劍宗的人不會也不敢拿他怎麼樣。

頂多也就是刁難一下罷了。

這時,玄誠又將那塊玉飾拿了出來,問起此物由來。沈牧之便將這些天的事情大概地跟他說了一遍。

聽到沈牧之說着玉飾是一座靈宅之後,玄誠倒是毫不驚訝。先前,他從沈牧之手中結果此物的時候,便已經大概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了。

不過,當時他有些想不明白,靈宅雖也是稀罕東西,但也不至於會讓大明劍宗和三合門兩大宗門都不惜出手爭搶吧!

現在他明白了,原來他們所爭搶的,不僅僅是這座靈宅,還有這靈宅背後的那座秘境。

玄誠拿着這玉飾看了兩眼后,便又甩手扔回給了沈牧之。

「於新呢?」見沈牧之接住后,他便開口問道。

沈牧之搖頭:「不清楚,先前大明劍宗的人來追,因為林姑娘昏迷不醒,我們脫身的把握不大,於新就跟我們分開去引開那些人了。他既然沒跟你在邊境處匯合,那很有可能是帶着大明劍宗的人去其他地方了!」

「這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給於新還是你自己留着?」玄誠又問。

沈牧之聞言,忽然沉默了。

「怎麼了?」玄誠見他神色不對,便蹙眉問道。

沈牧之猶豫着說道:「於新建議我拿這東西去跟大劍門把蘇華換出來!」

玄誠一愣,旋即便皺眉認真考慮了起來。片刻后,凝聲道:「這建議,不是不可行!一座秘境,哪怕對於大劍門這樣的一流門派來說,也是十分有誘惑力的!不過,劍首峰那幾個人都是心機深重之人,要跟他們做交易,須得萬分小心才行。」說到此處,玄誠沉吟起來,目光悄悄在沈牧之臉上打量了一下后,才又繼續說道:「依我看,此事可行,但若想穩妥成事,最好還是通知趙正光,讓他參與進來!」

沈牧之一聽趙正光三個字,神色便有些異樣。

他雖心中清楚,當年之事,趙正光已經儘力。可從情感上,他依然無法接受,當年那樣的結果,和後來在蘇華身上發生的事情。

玄誠清楚他心中所想,暗嘆一聲后,道:「這樣吧,此事先通知何羨,我約他到金陵見面,到時候與他商量過後再做決定,你覺得如何?」

沈牧之想了想,便點了頭。

與何羨,也已有十年未曾見面。

如今想到要重逢,沈牧之心頭立馬生出了幾分緊張複雜之感。

二人帶着林長纓先回到了空山,空山腳下當年被一把大火燒成了廢墟的道觀,如今卻又被重建了起來,而且看上去,似乎建了已經不知一兩年了。

不等沈牧之問,玄誠便已在旁說道:「是我去大劍門之前重建的。」話音剛落,道觀里便有一人跑出,正是徐然然。

這丫頭看到沈牧之,很是驚喜,笑眯着眼睛喊了一聲小師叔后,又將好奇的目光落在了沈牧之背後背着的林長纓身上。

沈牧之也沒給她介紹,跟着玄誠就進了道觀。將林長纓安頓好后,便將其交給了徐然然留意著。

而他則是和玄誠去了金陵。

到了金陵后,玄誠通過金明閣給何羨送了消息,而後二人就在金明閣附近的一間客棧住了下來。

夜裏,何羨便到了。

大堂里,何羨一聲碧青色長衫坐在大堂里,身前桌上放着一個瓷白酒壺和一隻同色的酒杯。挺拔的身軀,俊朗的面容,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只是,當初那滿身的溫和,如今卻換做了清冷和凌厲。

沈牧之站在樓梯上端,透過樓梯與樓板的夾角,一眼就望見了下面那個矚目的身影,這腳下的步子,頓時間就跟灌了鉛一般,邁不動了。

十年不見,待會開口該說些什麼?

好久不見嗎?

還是,你還好嗎?

就在他怔愣的時候,底下的何羨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突然抬頭,目光如利劍一般朝他射來,卻在觸及他的臉頰時,又瞬間收起所有的鋒利,眨眼化作春風,和煦拂面。

接着,便是微微一笑。

溫潤如玉,宛若昨日。

沈牧之怔在那裏,心頭的緊張猶豫,卻更甚之前。

「走吧!」一旁的玄誠卻突然抬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略沉的聲音里,帶着幾分感慨,幾分鼓勵。

沈牧之回過神,低頭錯開那目光,深吸了一口氣后,隨着玄誠走了下去。

底下,何羨已經從桌邊站了起來。目光隨着他的腳步,由遠及近,及至跟前,微微一笑,輕聲道了一句:「高了,更英俊了!」

話音一落,沈牧之不由得眼眶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坐吧!」何羨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便岔開了話題,看着他們坐下后,拎起酒壺給沈牧之和玄誠都滿上了酒。將酒杯遞給沈牧之的時候,口中還微笑着說道:「聽玄誠說,你如今喜歡喝酒,這是我自己釀的桃花醉,你嘗嘗。」

沈牧之看着他遞過來的酒杯,猶豫了一下后,伸手接住。而後,一口悶下。酒香滿喉,卻依然壓不住他此時心中泛起的那些五味雜陳的情緒。

「還是先說正經事吧!」玄誠瞥了一樣沈牧之的神色,在旁開口說道:「這次找你過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何羨一聽是重要事情,神色立即認真了起來。

玄誠朝沈牧之示意了一下,沈牧之立馬將那玉飾給拿了出來,放在了桌上。

玄誠朝那玉飾揚了揚下巴,道:「這東西是座靈宅。我們想和樂山做筆交易,把蘇華換出來!」

何羨一聽,眉頭頓時皺起,看看玄誠,再看一眼沈牧之,見他低着頭,遲疑了一下后,伸手拿過那塊玉飾,打量了一下后,輕咦了一聲,轉頭問玄誠:「這上面的封印,是你的手筆?」

玄誠搖頭,表示不是。他沒說是沈牧之佈下的封印。不過,何羨也並非猜不到。

何羨想了想后,道:「靈宅雖然罕見,但樂山未必會答應。」

玄誠沉吟了一下,道:「那如果說這座靈宅和一座秘境有關呢?」

「秘境?」何羨皺起眉頭,略有驚訝地看着玄誠。

玄誠點頭:「具體情況我和牧之都不是很清楚,可能需要將封印打開,把裏面那個器靈請出來問一問才知道。不過,從之前牧之所經歷的事情來看,這座秘境應該不簡單。叫你過來,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若真有這麼一個秘境存在,你覺得跟樂山做這個交易能不能成?」

何羨聽后,沉吟了起來。好一會兒后,才又開口,道:「這樣吧,我們換個地方聊,去金明閣吧!」

玄誠擺手:「金明閣不行。那裏面不都是你的人。之前我去金明閣給你送信,都是易了容去的。」

何羨聞言,又想了想,而後道:「那這樣,我在城東有座宅子,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我把地址給你,你和牧之先過去,我去一下金明閣,再與你們匯合!」說完,就把地址報給了玄誠。

之後,何羨先行離開。

沈牧之與玄誠又過了一會,才離開客棧,順着何羨給的地址找了過去,很快便找到了那個隱在小巷子中的宅子。

他們剛到沒多久,何羨也到了。

三人坐下來后,沈牧之便將最近這些事又都說了一遍,而後遵照何羨的指示,解開了封印。封印剛一解開,便有一道白光從中掠出,欲往院外逃離而去。只是,剛飛到半空,便被何羨一袖掃下。

白光一閃,柳鳶一身白衣摔倒在地。

柳鳶緩了一會,才回過勁來,抬頭目帶驚懼地掃過何羨與玄誠之後,落在沈牧之身上。

「許一呢?」柳鳶沉聲問道,隱有怒意。

沈牧之冷冷回答:「被齊鳴帶走了!」

柳鳶一愣,旋即神色大變,驚聲道:「他會殺了他的!」

「不會的!」沈牧之道:「我跟齊鳴說了,那麼秘境只有許一能開啟!所以只要許一不笨,他怎麼都不會死!」

柳鳶聞言,驚疑不定,盯着沈牧之沉默了一會後,又問:「你想做什麼?」

沈牧之看着她,道:「那個秘境,應該只有你能開啟吧?」

柳鳶臉色微白了一下,低頭避過沈牧之的目光,默然片刻后,才點頭承認。

「告訴我們那個秘境的地址,我要用那個秘境去跟人做一個交易。完成交易后,我會送你去蚨山,在那裏,你不會有任何事。至於許一,日後我會想辦法傳信告訴他你在蚨山,至於他還會不會去找你,我就不保證了,怎麼樣?」沈牧之道。

柳鳶苦笑:「我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當然有。你可以不說,那我就直接拿你和這座靈宅去與人做交易。」沈牧之道。

柳鳶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有悲色,也有譏諷。

沈牧之面無表情,就當看不出那些譏諷。

其實,這一切結果,何嘗又不是她和許一的咎由自取呢!

「我答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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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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