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誰才是小三？
墨幽幽就這樣繼續窩在灌木叢中，像個經驗極其豐富的偷窺狂！哎，天知道她現在有多慘！晚上蚊蟲本來就多，何況是在這花園裏面。這才多大會的功夫，墨幽幽露在衣服外面的肉就已經被叮滿了小胞，癢得她險些受不了，但是為了消滅那該死的小三，她決定，就是咬斷舌根也得忍着！
前面那輛金色法拉利的車門總算打開了，墨幽幽的眼睛頓時像是蟄伏許久的野獸終於看到了獵物似的，明亮得猶如燃燒的火炬。
丫丫個呸的！害老娘等了這麼久，你這狐狸精總算現出原形來了！看老娘一會怎麼收拾你！
可是當她看清了那個人影，就那樣錯愕在了原地。見過這麼多次面，她從來沒有見過慕凝霜這樣的打扮。朦朧的路燈下，一身黑色的職業裝，沉穩幹練，氣質逼人，倒有些不同尋常的美。
其實她一直知道顧城西與她之間的糾葛，說得好聽一點就是余情未了，說得難聽一點也就是藕斷絲連。就在結婚前，他們倆定下口頭合約那會，她還拍著胸脯一臉豪爽的對顧城西說，結了婚你也是自由的，知道你還惦記那個慕凝霜，你愛什麼時候找她就什麼時候找！
可是現在，是慕凝霜跟着顧城西後邊一直追到別墅，要的也不過是破鏡重圓，重溫舊情，她如果還是墨幽幽，就應該沒心沒肺的倘然接受，並祝福他們終於邁出了那艱難的一步，甚至應該高興構建和諧社會從此又添加了一組新的力量。
可是很奇怪，她高興不起來。不僅不高興，此刻她的心就好像也被這晚上的蚊蟲叮咬着，她拼了命的想要撓，卻又夠不到，那疼與癢就那樣殘留在那裏，只是說不出的難受。
顧城西沒想到慕凝霜會跟到這裏來，若不是方才她將車的燈換成了遠燈，恐怕直到進了別墅他都不會發現她。
慕凝霜的車裏正放着那首何晟銘唱的《見或不見》，有憂傷的男聲正在唱——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裏，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裏，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裏，不舍不棄。
那麼悲傷的曲調，她卻覺得好聽，前段時間在熱播《宮鎖心玉》，她明明還覺得無聊透頂，可是現在，聽着那些歌詞，她覺得唱的就是自己。
琥珀色的美麗眼眸里浮現出了一絲期盼，城西，如果我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你還能回到我身邊嗎，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顧城西一身筆直的西裝，頎長的身形是那麼迷人，精細的五官上卻依舊顯得淡漠與疏離，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每一個動作都像是電影情節裏面的慢鏡頭，她貪婪地看着他，像是生怕漏掉任何細節。
「城西……」
顧城西凝視着她，訝異她的舉動實在太過失常，他認識的慕凝霜，一直以來都是淡若浮雲，心如止水，很少有什麼事情能夠叫她失去冷靜與矜持。可是今天晚上，她竟然開着車追了這一路。他疑惑，他不解，卻不打算給她說話的機會。因為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不願再去深究，該結束的就應該徹底的結束，不必拖泥帶水，糾纏不清。
「你什麼都不用說，該說的，我們三年前就已經說清楚了。」他的聲音淡漠，冰冷的詞河自薄薄的嘴唇里飄出來，叫慕凝霜那顆原本還盈盈期盼的心，瞬間便結了凍。
「城西，你為什麼這樣狠？」慕凝霜淚眼朦朧，路燈的照耀下，眼眶中來回滾動的淚水就似點點星芒，小小的卻很奪目。柔弱的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
顧城西勾起唇角，微微揚起的幅度卻不似在笑，多少有些苦澀與嘲諷。如果換做以前，換做還是那個衝動易怒，鋒芒畢露的他，此刻肯定會對着她大聲的咆哮，沖她喊——究竟是誰更狠！？
可是現在的他，面對她的質問卻無比冷靜，再也沒什麼好爭辯與申訴的，如果再爭辯，也就代表他還在乎還放不下。
「如果你覺得我狠，那就是吧。」聲音的調子很平，不著一絲波瀾，說完就欲轉身，背影也是冷漠的，沒有一絲溫度。
慕凝霜怔怔地站在原地，就這樣想起了幾年前，他狠狠地看着她，冷厲的眼神就好似要將她生吞活剝，是多麼不著掩飾的恨。而她就那樣漠然的站在那裏，甚至還在笑，自己處心積慮才達到了目的，難道不該高興？可是心臟處，卻好似有千萬把刀正在一齊狠狠地往上戳著，鮮血淋漓。
可是她寧願顧城西用那樣憎恨的眼神看他，起碼那樣還能證明，他內心有多麼的在乎她，而不是像現在，他竟然能夠平靜地轉身，只留給她一個冷漠至極的背影。
內心的恐懼似乎已經達到了能夠承受的極限，淚流滿面的慕凝霜突然往顧城西離開的方向跑去，她跑得太快，沒幾秒鐘就追上了他。伸開皓腕，她反抱住顧城西，緊緊的，幾乎用盡了自己的氣力。
如泉涌般的眼淚就這樣滴在他後背的外衣上，她的語氣幾近哀求：「城西，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她是真的愛他，無論他現在還會不會相信。因為那樣的愛着他，才將最後的尊嚴都丟棄到了一邊。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失去他，她這一生不能沒有他！
顧城西的一怔，一時間也只是站在那裏，漆黑的眼眸里閃過一絲苦澀，她這又是何必？
而躲在花園裏的墨幽幽，看到眼前的一幕，此刻也是呆若木雞。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會有這樣的反應，竟然手腳冰涼。
原本是摩拳擦掌，準備好要死拼小三，可是慕凝霜哪裏能算小三呢？小三是介入者，她與顧城西之間沒有感情，只有婚姻這個空殼，名存實亡。在外人面前或許還能粉飾太平，可是終究是假的，而她才是他們兩個感情的介入者。
似乎也沒有繼續窺視的興趣，墨幽幽自花園裏走回別墅，模樣有些失魂落魄，倒將尹管家嚇了一跳！這個平時總是瘋瘋癲癲，興高采烈的少夫人是怎麼了！？剛剛她不是跑出去迎少爺了嗎，少爺呢，怎麼沒有一塊進來？
目視着上樓的嬌小身影，尹管家一臉的疑惑。
「城西，難道我們就不能再回到從前嗎？」慕凝霜一邊流淚一邊喃喃地說着，他們曾經是那樣的相愛，就好像是一輩子的夢境，她怎麼也醒不過來。她不相信，同樣深深愛過她的顧城西，就這樣輕易地忘記了。
以前的顧城西，是多麼的愛她啊，對她永遠溫柔寵溺，捨不得她受到一絲委屈。將她捧在手心，似珍寶一樣對待的顧城西，還會回來嗎？
就算他已經結婚，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可是只要他還愛她，又有什麼關係呢？或許她是自私，或許她對不起他的新婚妻子，是個可惡又可恨的壞女人！但是她已經身不由己。
顧城西終於迴轉過身，慕凝霜抬起淚眼，久久地凝視着他，眼睛裏燃起了一種希望——他還是愛她的！
可是他還是將她的手拿下來，聲音沒有一點溫度，冷靜又理智：「不可能了。」說完這四個字，他再也沒有眷念，頭也不回的往別墅內走去。
他的背影是那麼的決絕無情，慕凝霜一瞬間像被抽光了所有力氣，就那樣跌坐下來，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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