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 三千六百萬
護送葉歡的隊伍到達河東之時,典韋率軍趕了上來,臧空緊隨其後。
沒有提前通知中郎與太尉,葉歡的出發點是保密。
可忽然急病的他卻失去了說出的機會,典韋一回,西涼鐵騎將再無阻礙。
賈詡思慮再三為葉歡做了決定,他沒有將此事告知盧植。
將軍的病情是瞞不住的,一旦定邊軍得知軍心戰力都會大受影響。西涼鐵騎乃是強敵,在那般局面下,又沒有葉歡親自率領,賈詡生怕會送掉這支王牌。
京中有盧中郎掌控全局,禁軍西園在手,未必沒有一抗董卓之力。而葉歡回到晉陽,只要能治好疾病,他日再起,手中便有根基,那時捲土重來再收拾山河。
聽了軍師之言,典韋連連點頭,因為賈詡想的幾乎和他一樣。
「先生,此事就該當如此決斷,倘若將軍醒后問起,韋願與先生同擔。」
賈詡擺擺手:「吾不能坐視定邊軍萬餘精銳出現閃失,只要將軍能醒,就算按最壞的打算,我們仍舊有一戰之力。詡既然定了,一切都在我身。」
典韋抱拳躬身:「軍師決斷,非旁人可以相比,有周神醫在,將軍定可恢復。」
今天葉歡的馬車旁多了三名騎士,一路都在默默的跟着,面容沉重。
麴義只見過其中一人,鐵騎營九曲曲長臧空臧滿之。
在定邊軍中,他還有一個外號「把歡笑帶給全軍的男人」,據說出自將軍之口。
另外二人還是徐晃告訴他的,其名亦是如雷貫耳。
三曲曲長洪彪!王牌六曲曲長張海龍!
假如不是在護衛將軍,麴義一定會和二人請教一些用兵之道,但眼下……
他們都在沉默著,應該說全體定邊軍將士都在沉默,因為將軍到現在還沒醒。
有時候麴義會想,假如在此時定邊軍真的遭遇敵軍會是如何景象?
那對方一定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沉靜壓抑的士卒們一旦找到宣洩的途徑,那種爆發……
「娘的,將軍如此,就是內臣外戚那幫混蛋害的。要是將軍有一點閃失,我臧空對天發誓生撕了他們。」臧空心中轉着念頭,心頭就像有一塊千斤大石壓住。
「呸呸呸,你才是混蛋,悅之怎麼會有閃失?」行進間臧空忽然甩了自己一個嘴巴。
此時又有一隊人馬飛奔而來,馬上騎士人人背着巨大的水袋。
十二隊的花奇最引人注目,他背的是竹簍,一身軍服,很多地方都撕開了口子。面上,臂膀上還有不少血痕。
麴義知道,楚南他們是為將軍去打山泉水的,天天都是如此。
看見臧空,花奇面上喜色一閃而過,縱馬奔了過去。
「空哥,我捉了將軍最愛吃的野蛇,馬上就去弄。」他說着拍了拍竹簍。
「好好好,我幫你!」臧空連連點頭,以前蛇羹的味道只要一起,葉歡就能聞見。
半個時辰之後,花奇捧著瓦罐進了馬車,聞見那陣香氣,很多士卒都舔了舔嘴唇。
他們看向馬車的雙眼燃起希望,可片刻之後,花奇卻是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將軍還沒醒?」張海龍輕聲問道。
花奇搖了搖頭,隨即堅定的道:「肯定是蛇肉不對,龍哥,東山的蛇最好吃,得夜裏抓。你給我兩匹好馬,我馬上就去。」
張海龍沒有一絲猶豫:「好,我帶你去,你睡一會兒……」
不一會兒功夫,六曲的十餘騎又出發了,花奇則靠在張海龍懷中睡了過去。
麴義見狀不由暗暗搖頭,這些天定邊軍同樣的事情不知做了多少。一次次努力,一次次失望,可他們從不放棄,按洪彪的話,我們一定要為將軍做些什麼。
此時麴義心中對葉歡除了佩服之外,更多了一份羨慕,為將者能有這樣的士卒,夫復何求?
在河東郡渡過黃河,進入并州境內剛剛一天,張周已經帶着周神醫父女來迎接了。
當先出發,張周跑癱了六匹馬,四日四夜沒有合一下眼,直到晉陽。
看見他眼中血絲之時,周勤都嚇了一跳,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聽說是葉歡出了事,周神醫不敢怠慢,與周若蘭乘車星夜奔來。
上黨郡周縣的一處宅院中,堂內周勤正在為葉歡施針,包括上黨郡守張揚在內的一大幫人院中等候着。堂中,鄭毓和周若蘭屏住氣息看着周神醫,眼中全是期待之色。
周勤神情肅穆,雙手揮動之間銀光閃爍,葉歡的上半身便插上了十二根銀針。
左慈撫須微微頷首,不愧有神醫之名,這一手針法精妙絕倫。
布針只是其一,捻針才見功夫,只見周勤幾乎同時捻動十二根銀針,手法如電。
「唔……」忽然,一直沒有動靜的葉歡哼了一聲,手臂微微一抬。
鄭毓見了頓時秀眉舒展,急忙左手掩口,右手則把周若蘭抓得更緊。
蘇黎世拍賣行,主持人的木槌敲響,右手伸向嘉賓席的方向,用一種興奮的語氣喊道:「三千六百萬,這副手繪歸那位先生了。」
「唰。」的一下,很多目光投去,那是一位長相英俊的東方年青人。
「葉歡,你什麼時候對這個感興趣啦?說一聲我幫你買啊。」「何剛」訝異的道。
葉歡瀟灑的一笑:「買來送人唄,三千六百萬而已,還不用你送。」.
「何剛」笑笑:「說的是,說的是,等會兒你看好的,我來付賬。」
東方青年的瀟灑吸引了不少女賓的目光,有些別有用心的就在想着會後怎麼結識了。
當然也不乏有人心中腹誹,裝什麼呢?有錢了不起嗎?
誰也沒有發現,葉歡在放下自己高舉的右手之時,左手狠狠打了一下手背。
「好好的你舉手幹什麼?我根本不感興趣好嗎?」葉歡心裏想着,卻原來剛才他的舉手是突發性的,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而他舉手之時,恰好主持人最後一次問價。
「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如果是夢,怎麼才能醒?如果是真實,我又怎麼才能回去?」左手死死抓住還想跳動的右手,葉歡不斷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