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七、每一秒,都是煎熬

三九七、每一秒,都是煎熬

庄藝周一驚。

就看到對面的厲復行臉上閃過了一抹急切。

他立刻說起來:「周周,能和你這樣見上一面,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西夷王體內神力所存不多,只能讓我們這樣隔空見上一炷香的工夫。而且施法過後,要足足半年才能恢復。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我每日的行蹤,都會記下來,讓你看到的。你知道在哪裏取我寫給你的信。你要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我們的孩子。不用擔心我,我一切都好。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回到你身邊的辦法的。哦,對了,我給你的聘禮,你收到了么?別捨不得用,我給你的,儘管用好了。還有還有,你啊,一定一定,不要相信後人嘴裏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傳言,我和沈啟禎是清白的,我對她半點意思都沒有,周周,我的心裏只有你,你要相信我……」

庄藝周原本是懷着一顆凝重的心情聽厲復行說話的,哪知他話鋒一轉,為自己和沈啟禎辯解起來,聽她的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好了,在這點上,你可別冤枉我,我從始到終都是相信你的。」

厲復行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好。」

庄藝周忍不住道:「我要是不打斷你,總覺得你就要說出「日月可鑒」這樣的重話了。」

厲復行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難堪。他揉了揉眉心,喟然道:「周周啊,三人成虎哪。這後人編纂出來的流言蜚語,你我又都不是不知。為夫怕啊,怕後世那些好事者閑來無事,亂點鴛鴦譜,敗壞了為夫的清譽,惹得你傷心難過,可怎麼好?」

庄藝周把嘴巴一撇了:「後人編排前人的鴛鴦事,還樂在其中,那是因為後人並沒有見過前人的樣子,也不知那些緋聞是真是假,本着娛樂無罪的心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我跟你又是什麼關係?你是什麼人,你會不會和沈啟禎舊情復燃,我還能不清楚嗎?我要是連你都不相信,那你才要着急害怕呢。我啊,對我家老公,可是一直很有很有信心呢。」

厲復行笑了:「看來,是為夫小看夫人了。我家夫人才是真正的奇女子,目光如炬,為夫自愧不如。」

那個上年紀的女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好了,時間到了。」

庄藝周忽的想起一件事,忙沖厲復行喊道:「哎呀,復行,你快給孩子起個名字呀。Ta該叫厲什麼呀?」

厲復行臉色一變,剛張了張嘴。

眼前的空氣卻再次發生了扭曲,很快,厲復行消失不見,庄藝周的眼前,只剩下清清楚楚的博古架。

來不及了。

庄藝周心有不甘又萬分無奈,鬱悶之下,一腳狠狠地踢在博古架上。

博古架被她踢得晃了兩晃,擺在最上面的一隻青銅爵掉了下來,不偏不斜,正好掉在庄藝周的懷裏。

庄藝周接住了青銅爵,隨手轉了兩圈,便看到刻在爵里的銘文依然清晰可變。古篆體她識不出來,通篇只認識一個「虢(guo)」字,還是厲復行以前教她認識的。

庄藝周把青銅爵拿在手裏把玩了兩下,順手往博古架上一擱,拍了拍手,自言自語道:「好吧,寶寶,就算是巴巴給你起過名字了。你呀,就叫厲子虢好了。這個虢字很難寫哦,所以你以後要用功讀書,刻苦學習文化知識才行,不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別人會看不起你的。」

尚未出生的厲子虢小盆友:「……」

無法用語言表達,只能狠狠踹了媽媽的肚皮兩腳,以此來表達內心中,對這個複雜的名字的不滿。

大約,小朋友在娘胎里就已經意識到了,叫這麼個名字,以後考試,都要比別人多花時間填答題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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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復行悵然地坐在西夷人的營帳里,看着對面的西夷王,欲言又止。

西夷王卻先說話了。她搖了搖頭:「本王指導,祁王殿下想問什麼。本王事前已經說過了,以本王現在的能力,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好在祁王殿下只要再等待半年,等本王恢復過來,便可再次為祁王殿下施法,讓殿下和王妃再見一炷香的工夫,互訴衷腸。」

厲復行皺眉道:「可是,西夷王之前還說過,你體內的神力,會隨着年齡的增長而衰減。半年之後,西夷王體內的神力會衰減到什麼地步?還足不足以施法,讓本王和王妃再見面呢?即便是可以,那一年之後呢?兩年之後呢?三年之後呢?本王和王妃,還能見上幾面呢?本王不滿足於此,本王一定要找到穿越過去的方法。」

西夷王長嘆一聲:「祁王殿下要做的事,乃是逆天而行,上天又怎麼會輕易讓你得償所願呢?依本王看,殿下耐心地等待十九年,等到我國新的大祭司繼任,才是穩妥的辦法。」

厲復行沉默不語。

和庄藝周見這一面之前,他或許還會接受西夷王提出的這條建議。

可是現在,他無法接受了。

庄藝周懷孕了,他們有孩子了。他怎麼能放他們母子,或是母女在那邊,他一個人在這邊,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呢?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着孩子出生,想要抱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人,用他全部的心血去呵護。

他想看着孩子長大,想和他的周周一起變老,想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平凡最普通卻又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七個月啊!他們的孩子,從一棵小小的種子,長出胎心,長出人形,開始胎動……這些孕育新生命過程中的驚喜,他都沒有經歷到。

他也沒能在庄藝周懷孕最痛苦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照顧她,撫慰她。他是個不稱職的丈夫,讓妻子一個人受苦。

他又怎麼捨得,再錯過十九年呢?

十九年,孩子都長成大人了。這十九年,是孩子最需要父親陪伴的時刻,是庄藝周最需要丈夫的時刻,他怎麼可以缺席?

他根本無法忍受等待,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可是,西夷王已經愛莫能助了。

他必須想別的辦法。

也許,還有,還有別的辦法。

厲復行向西夷王提出了告辭,他當即就要返回陳國軍營。

臨行前,他忽然想起一事,便從懷裏取出一個精緻的錫盒來,送給了西夷王:「此物,是臨行時,王妃給本王的。於本王並沒有什麼用處,只是因為是王妃所贈,故一直帶在身邊,權當睹物思人。如今想來,此物或許對西夷王的病有些用處,全當是借花獻佛了,還請西夷王笑納。」

西夷王客氣地收下錫盒,打開來,看到裏面整整齊齊碼著兩層漆黑的蜜丸,聞起來,葯香撲鼻:「敢問祁王殿下,此物,可有個叫法?」

厲復行想了一想,回答:「王妃說,這個,叫做,烏雞白鳳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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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總,你老婆又上頭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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