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處地設身

「我知道。但博士可是想見您的很吶。這大概就是擁有感情之人，和無情無心的機械之間的差別吧。」紀舜音再次向赫連遠山行禮：「但我相信，知道了自家秘密，配合實驗之後您會對博士越來越改觀的，我敢用我的生命擔保——當然，我的命還不如一碗豬肚湯值錢，可是，也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呢。順便，當我們履行了契約，把那些人命全部放出來，您的善惡觀也會有所改變吧。說不定比我能先變成博士的同類，我或許會有點失落，但更多的會是高興。以自我為中心的，僅僅只是不正常的人類罷了，卻與離開了銀河系的地球月球人同為銀河系內一樣相隔甚遠——外星人並不是代指一類，外國人亦是。博士因為不是正常人，會對非正常人有異樣的關注，本質根源完全不同。無論是您，還是溪少爺，或是任何一個人是博士完完全全的同類，比起嫉妒，更多皆是愉快。」

送走了紀舜音。赫連遠山與水奚父子想要說些什麼，卻似乎被建立了奇怪的壁壘，都是有一答無一答聊著相當無聊的話題。

但兩個人卻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在赫連秋深與赫連千戀面前表現出什麼，一切如常——連過分的試探都不曾有，生怕會生出某些變故。

然而他們卻各自懷揣著不安。

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種感情更為明顯。

赫連遠山閉上眼睛的時候，眼前是閉上眼瞼時的黑暗，卻又不同於那份黑暗——彷彿周圍被牆壁圍攏起的暗，讓他能聽到心跳的聲音，以及不存在的雪花音。

耳膜隱隱作痛，甚至幻聽到了耳機中的聲響。

承受不了心跳的吵鬧聲，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真實地呈現在視網膜。

但所謂的真實，卻像是，在隔水的融勺上的黃油，融化著，散發出一點香甜的氣味，又如此不真切的幻影。

連同對司空淼的感情，都變成了一片空白。

他現在已經不知道，究竟什麼是屬於自己的心，什麼是被灌輸進的概念了。

青梅竹馬的司空淼，是謊言。

司空淼，從來不是她的青梅竹馬。

或許，有一個司空淼曾經是，但之後那個人就哪裏也不存在了。只是，被複制下來的，沒有靈魂的空有其表的空殼。

年少時為數不多的朋友，只是為了把記憶的準確度的偏差控制到最小。

他擁有的是被洗腦的記憶。

而司空淼，卻不是被灌注的記憶，而是配合著劇本的任務。

為了不讓他感覺到破綻，演着劇本中的司空淼而已。

所以，無情。

並且，無心。

彷彿無論如何都不會感動的鐵石心腸，似乎一點也不顧念舊情的冷血無情。

那是，理所當然的。

他們之間，本就不存在過去積澱的青梅竹馬深厚的感情。甚至與韓子千和妹妹不同，他只是空降到她世界中，需要她配合虛假記憶而向他微笑的異物。

設身處地的想，會讓她感覺到噁心、厭惡是理所當然的。他空白的十幾年的時間，是她實實在在的成長，這一段時間，始終沒有他的存在。然後，他卻因為虛假的感情，對她一意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