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惡意

「您不是適合寄生蟲寄宿蠶食這件事，我應該已經不止一次知道了。那一位，比起您來說更加合適。在不知道能不能遇見能提供給我最適合養料的存在之前，那合同，恐怕是目前最合理的選擇了。」他撫摸了一下耳垂：「我的話，希望，能夠見到宣未予。被他，當作實驗研究的材料。」

赫連遠山無疑是失望的。

但這失望在他心中激起的漣漪，卻並非是失望的色彩。

紀舜音沉默著忖度了片刻，聳了聳肩。

「你這些話我全部記下來了。雖然我聽不懂是什麼，但博士是一定能聽懂的。」

他抬眸看向赫連遠山：「溪少爺這樣說了，您依然不改變主意嗎？」

「我想尊重他的意志。也希望，自己的意志被尊重。」赫連遠山快步走近餐桌，拉出一張椅子坐下來。

之所以會選擇坐下，是因為，再堅持一會，他就無法站直了。

「您是生意人，有着出色的生意頭腦。我和您非親非故，又不被您喜歡，沒有任何對您有利的條件，您不會答應倒也是自然。」紀舜音遞到他面前又一沓合同：「如果，我能給您開出這個條件，您應該就能答允了吧？當然，如果您覺得不足，想要開出其他條件，我也不反對。對博士和我，甚至對整個實驗室來說，只要您願意和溪少爺一樣為我們提供實驗的便利，那麼再苛刻的條件對我們來說，也是最划算不過的。雙方都認為自己穩賠不賺，不是很好嗎？」

赫連遠山掃了一眼新的合同。

生意是物物交易，用自己的生命、以及兒子的生命來開玩笑的生意，到底多豐厚才能讓他改變主意？應該是，極小的可能性。

然而，僅僅看了對方給予的第一個條件，他就，吸了一口冷氣。

整個心臟跳動着。

完全動搖了。

完全被誘惑了。

竟然是，只要他肯答應被研究，就能夠放掉赫連家這許多年來抓回來的所有適格體。

之後，更是，可以無條件命令宣未予、紀舜音自殺，以及命令宣未予勸服司空淼徹底離開赫連家這樣，相當符合他心思的條件。

其他一干同樣豐厚，但和第一個相比，也全部失掉顏色。

「你，分明是在惡意誘導啊？」水奚低笑了一聲。

「惡意誘導么？或許，是呢。鋪墊了許久，就是為了此刻。不告訴赫連先生赫連家的罪惡，他就無法把生命的價值貶得很低，甚至到完全不值得的境地。原本就是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生命罪惡的個體，能夠以罪惡的個體，和無數無辜的生命放在同一個天秤上，他會選擇什麼，基本就顯而易見了。」紀舜音的睫毛閃爍，意味深長地笑道：「赫連先生，真的是，在某些方面意外好騙，實在是致命弱點。」

「我——」

對方完全把他看穿了，甚至以一副嘲諷挑釁的口吻，實在讓他不暢快。就像是胸腔、腦殼被人鑿開，被窺視着心臟和大腦一般的感覺。

如果這時候拒絕掉他們，洋洋得意的紀舜音一定會栽個跟斗，被驚掉下巴吧。

「很好，正合我意，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