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軒轅星夜獨白

「偽善……」

黛薇兒不知道為什麼軒轅星夜會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然而，心臟，快要炸裂開來。

疼痛感。

悲傷。

無法回想起的記憶，卻讓她生出了強烈的愧疚感。

「就是這個眼神啊，黛薇兒。茫然無措，彷彿自己沒有犯下任何錯的眼神。啊，是的啊，你——黛薇兒，本來就沒有做錯過任何事啊。不曾殺人、不曾傷人、甚至也不曾怨恨著誰。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指責你，也沒有人有權利指責你。你總是那樣的乾乾淨淨、高高在上的。明明，你就是個魔女啊，你做出這副樣子來，是想要給誰看呢？」

「星夜，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啊，你當然不會明白我。我們本來就是截然不同的兩路人。是我自己一廂情願，以為你會懂得，以為你會成為我的朋友、我的知己、我的保護者。實際上，你就是純粹的懦弱之人罷了。我把所有的幻想加諸在你的身上，結局只有自己受傷。和當初，根本就沒有任何改變。不會有任何人救我、沒有任何人有能力救我，我是註定要走上錯誤的路的，被你們所不恥。」軒轅星夜露出悲哀、凄慘卻有些瘋狂的笑容：「從一開始，沒有任何的期待就好了。」

聽不懂。

不知道前因後果的黛薇兒，聽不懂她的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能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聆聽，希望能夠從她的眼神中讀取到更多的情報，希望能夠從她的話語中聽到更多的信息。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告訴我，你覺得殺了人的人，是可以被原諒的么？做過壞事的人，還可以回頭的么？」

「……」

黛薇兒實在不知道軒轅星夜會問出這個問題來，所以，她一時也不知道哪個回答更加適合。

「我不知道。」

「不知道么？不是肯定的說，可以被原諒、也不是說，可以回頭呢。」軒轅星夜赤紅色的眸子中閃過了一絲意味深長，嘴角似笑非笑地挑起：「還真像你的風格。黛薇兒。」

能不能有人告訴她，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演變成這樣的狀況？

沒有前因後果，又怎麼能做出完美的回答？

「是啊，沒錯。已經殺了人、已經做錯了事，說什麼回頭是岸，不過，被殺的人也有親人、朋友、愛人，自己的所作所為把這一切都毀了，他們除非是病態的聖父母之心爆發了，否則怎麼可能原諒我。從踏出第一步開始，已經不可能有回頭路，想要回頭不過只會把自己逼瘋而已。一個天生的壞胚子，一個不可能在太陽下生存的人，憧憬太陽——最後只會連骨頭帶肉都被陽光融化掉、雙眼被刺傷、皮膚被灼壞。然後，那些一直生活在陽光下的蠢貨還會問『你是不是覺得陽光很美好』。我倒想問一問，既然你們無法理解黑夜，為什麼我就非理解陽光不可呢？我是星，是漆黑的夜，我不想生活在白晝，但沒有一個人會陪我。我何嘗不想乾乾淨淨、漂漂亮亮地活着，但是，不手染鮮血連活着都是奢望，在最後終究還是會把無辜者也牽連進來的。你的好師傅、你的朋友，全死在我手上，他們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卻把他們殺死了——最初還能找理由自我安慰，現在，我已經是純粹的惡人了。受害者，很多時候會變成加害者，真是悲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