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盲眼的九十一

「為什麼……突然……」

幾乎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一聲。

「嘛，薇兒姐姐，雖然新聞上是這樣說的，也似乎沒有監察鑒定人員發出異議，甚至葬禮也會在近日舉行。可是，薇兒姐——你真的相信他是猝死么？」

雲暮詩聲音從落在地板手機中傳出來，聽起來頗為陰冷詭異。

「怎麼可能！」

「我覺得也不可能。既然不是猝死，那一定是非自然性的死亡。而兇手或者幕後黑手一類的，好像就是個很小的範圍呢。大概是慕容幽對吧？我姐姐逃過去了，然而校長先生卻沒能逃過去，還真是可憐至極——薇兒姐姐？薇兒姐姐？怎麼又沒有聲音了……」

無論雲暮詩呼喚幾聲，對面都沒有再回應她。

「嘛，真是的，聊好好的，忽然就不理人家了，真過分。不過這樣也好，正好給我留出更多的時間，來洗掉夜留在我臉上的痕迹。」

雲暮詩按下「掛機」鍵，嘴角上揚。

笑容如地獄歸來的鬼魅般，冰冷。

如同洋娃娃般可愛的臉，配上了這樣的笑容，詭異至極——像是工坊中壞掉的人偶。

黛薇兒擰開卧室的門鎖。

「妖精先生！妖精先生！」她呼喚著那位純白的人。

沒有回應她。

她打開君山銀針房間的門，也不見他躺在床上睡懶覺。

也不在書房。

更不在廚房中。

供給玖疏言居住的房間，同樣空無一人。

匆匆回到房間，從地上撿拾起手機，撥打君山銀針的電話號碼，得到的回應卻是「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無人……接聽？」

她換成了玖疏言的電話號碼，但是得到的回應卻是「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就連回撥回雲暮詩的號碼，都依然是「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不會剛才一摔，把手機摔壞了吧？

黛薇兒拉開抽屜，從中取出另外一部手機，突然聽到了一陣叩門的聲音，她忙以閃現般的速度出現在門前，拉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是一位少年。

少年有着蜂蜜般色淺金色的頭髮，如同女孩子一般秀氣的面龐。

「玖——」

黛薇兒差點叫出「玖疏言」三個字，卻倏然閉上了嘴巴。

比玖疏言的年紀要小了四五歲，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表情也不是那樣天真無邪，而完全是一副消極厭世、冷漠無情。

最大的區別，還是那雙眸子。

雖然和玖疏言一樣是淺灰色的，不過卻沒有任何的焦點——很顯然，這個男孩子是一個盲人。

在她衝口而出「玖」之後，眼盲的男孩子嘴角挑了挑。

如果是玖疏言的話，大概就會是一個如同天使般純凈透明的笑，而眼盲的男孩子卻僅僅只是擠著腮邊的肉而已。

像是不知道該怎麼笑，僅僅知道概念，而按照那概念做出表情。

「是九十一。」

「九十一？」

「嗯，我的名字——還是該說是代號更準確呢。或許你還是有點不習慣，不過沒關係，你忘記多少次，我就會重新告訴你多少次。不過，我果然還是希望你能真正記住呢。」

九十一摸索著要走進屋，黛薇兒想要替他引路的時候，卻被九十一拒絕了：「不，想攙扶著引導我的話，怎麼也得第二次——第一次必須得靠我自己把整個屋走一遍，在心中勾畫出地圖，這樣才能依靠自己也能在房子內如履平地，而不至於在誰都不在、誰都依靠不了的時候就瞬間變成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