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5章 澤心

「啊、抱歉抱歉，我實在是太激動了。」宮竹擦拭了一下眼角：「您知道么，就在一分鐘以前我還在誤會您呢。」

「誤會我什麼？」

「誤會如果是您、專門挑到這種地方，單獨和某個人說話，一定是在轉着什麼陰謀之類的……這可真的是偏見——」

「不、這還真不一定是誤會哦。」軒轅白華半開玩笑：「只不過當你當面質問我的一瞬間，就算不是誤會也是誤會了——我可是有的是方法蒙蔽你的雙眼。」

「即使我的雙眼被蒙蔽、你也欺騙不了我的直覺——雖然我的直覺告訴我，您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好人、善人，不會做的事情卻絕對不會做。」

「感謝你的直覺這麼信任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你的直覺是正確的、還是錯誤了了——你認為我不會做的事情、說不定我不但會做，而且已經做過了，現在之所以找不到任何的痕迹是因為有些膩煩了……」

「那對於我來說也是無所謂的。」宮竹深吸了一口氣：「只需要殿下不會傷害到建義，傷害誰都和我沒有關係——」

如果在覺醒之前，聽到宮竹的話，他說不定會非常震驚——

儘管不會當面反駁她、之後也不見得會拿這件事說事，可是也會暗戳戳在心中記下一筆來——

不過、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了。

她是他的影子。

哪怕脫離了自己軀殼這許久、也沒有改變這個事實。

縱然現在靈魂已然剝離，許多思想是在獨立之後的時間之中養成的，可是他卻不能逃避這是自己某個念頭延續的責任。

他不是個勇敢的人、從來都不是。

可是，他卻也不想當一個懦弱無能毫無擔當的人。

「祁導，這麼明顯的沒有節操的話、都沒有引起你的憤怒來么？」

「本來我是應該憤怒的。」祁建義苦笑道；「然而我沒有資格憤怒。」

「為什麼沒有？」軒轅白華眼眸看向斜左上方、撥弄著鬢髮：「你也知道，她本人都認為你是有資格憤怒的、你就不要偏偏把她推出去了——」

「她越是這樣認為、我越是不能縱容自己。」

祁建義伸出手去、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

「我不想讓她真的變成是我的提線人偶。」

宮竹的臉上染上了兩坨緋色：「你把我當作是提線人偶也沒關係啊——其他人這麼說、我一定會憤怒，可是成為建義你的提線人偶，卻是我從小到現在一直以來的真摯願望啊。」

「……」

如果換成是十分鐘之前的自己，聽到這番話會感動嗎？

說不定會的吧。

可是他現在卻無法想像那個自己的心情了——哪怕只是十分鐘之前的自己。

其實也就不過是吃一頓飯的時間的他的心情、他竟然也無法了解無法體會。

空虛感佈滿了他的身軀，他現在滿腦子縈繞着的是非常古怪的念頭——

原來自認為遵守道德的自己、一直在做這麼不道德、甚至是喪心病狂的事情啊。

把全部的惡性甩給了一個無辜誕生的生命，並把那生命當作是自己的人偶使用。

這份沉重的心情讓他的大腦嗡嗡直響，嘔吐感湧上來。

無法言喻的疲倦，讓他從那份斷開的頭的宛如噩夢般的回憶中醒來，再一次陷入泥沼之中，不斷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