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7章 samsara

當時自己地區是聽到了祈求聲吧。

也的確是看到了從他們流出來的眼淚吧——

求饒、以及道歉，全部都聽到了。

當時存在於內心的感情，到底是什麼呢？

不是同情心、絕不是。

而是痛快感——

是「啊啊、原來這些把影鎮所有的孩子們的性命都捨棄的殺手們是這麼的沒出息啊。也會哭也會痛、一點點的生命的威脅就哭着告饒——然而卻毫不留情把那些孩子們推至深淵之中了真是活該」這樣的想法——

妮薩在之後形容當時的她時，偶爾還會帶着驚恐甚至困惑的表情。

既然、既不感到恐懼，也不感到悲傷，為什麼現在自己卻仍然在冰面上狂奔呢？

為什麼還要大喊著「不要來追我」這樣的話？

可是、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地奔跑，情感的缺口彷彿一直都不會有盡頭，甚至不祥的預感深深地籠罩在了內心的深處——

她只是沒命地奔跑、放棄了思考，也不再抬頭看四圍的風景，只是前行着——

想着大概已經跑掉了足夠的距離、她才慢慢地迴轉過頭去——

注意到身後空無一人，她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足下的刀也開始放緩……

「啊呀，大姐姐，你在向哪裏看啊？」

她的心臟驟然停跳。

冰刀深深地嵌入了冰面之中，留下了長長的划痕。

女孩就站在她的面前，滿口珍珠一般的牙齒已經變成了野獸似的尖銳的鋸齒牙——

細細看上去、還能在那鋸齒形狀的牙齒上看到些許的淡赤色血跡——像是淬火時使用了生祭、之後又不斷的用鮮血和生命灌溉的名劍一般已經染上了濃濃血色，再怎麼擦拭也還是會有生命的光彩泛出來。

她沒有感覺到有人在追着她、那是什麼時候——？！

等一等——！難道說——？！

她按捺住內心的嘔吐感和恐懼環顧著四周、注意到了早就應該注意到的事情，想起了不應該忘掉的記憶——

冰場是圓形的。

自己越是拚命向前、便會越快回到小紅帽的身邊。

方才黑色的霧氣繚繞着的觀眾席已恢復了正常、他們就像是自己剛剛站在這裏時一樣笑着、歡呼著、朝觀眾席丟下鮮花和布偶熊——

啊，啊，對了。

自己剛才在疾馳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冰面上有鮮花和布偶熊——

應該說其實就是沒有。

現在他們朝台下丟著布偶熊，冰面上應該有着雙倍的鮮花和小熊熊——其實卻也還是最開始時的數量。

有什麼沉重的東西砸中了她的腦袋和的脊背、即使是這副機械的身體，竟然也意外得站立不穩打了滑。

重物落地的聲音。

「什麼東西？」

她手按在後腦上，轉過頭去看——

砸中她的是兩人多高的巨大的布偶熊、脖子上系著紅色的緞帶、緞帶的下方垂著銀色的小鈴鐺。

她猛地抬眸，在觀眾席上看到了——

看到了身披着紅色的兜帽披風、扎著兩條麻花小辮子，纖細的手臂掛着裝滿了硬邦邦的麵包和玻璃瓶的果醬如同妖精似的女孩。

「對不起啊、大姐姐，我不是故意要砸中您的！難道說竟然是我做錯了么？」

那雙如同翡翠一般的碧瑩瑩的眼眸中蓄滿了淚水、楚楚可憐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