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1章 另一片齒輪的旋轉階梯

欣欣、或者是瞳、或者是兩個生活在同一個軀殼中的不同的存在同時回想起來了。

從影鎮開始、一直到現在的滑冰場，一切的一切都是夢。

並不是僅限於夢中發生的，只是依靠着「夢」這種形式把發生過的事情回想起來了。

就像是第一次進入了欣欣的身體中、妮薩讓自己看到他們作為非人之物的過去時的那種手段類似——

只是、妮薩是在她清醒時將畫面直接呈現在她的大腦，而現在自己是處於全身的機能都維持在最低限度的工作狀態、只有大腦還在活躍。

可怕的是、一直在此刻的情景出現之前她都沒有意識到這僅僅是一場夢，而是一直維持着與當時一模一樣的心境體驗著當時的時間——

她甚至忘記了早上曾經和這個女孩子相遇過的事情。

也忘記了那個女孩離開之後將近一整天的時間的記憶——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陷入了虛妄沉夢之中。

一直到現在，她已經意識到了一切都是一場夢的時候，她也依然沒有想起這份空缺的時間之中應該填充入什麼樣的內容。

女孩忽然在觀眾席上開始奔跑、朝着她的方向。

兩隻辮子在她急速奔跑時，在風中一跳一跳地擺動着——

她的手支撐在隔板上，朝着冰場縱身一躍——

「小心！」

欣欣總覺得這聲音有哪裏不對勁，但是眼下的狀況不容許她過多思考，就朝着女孩下墜的方向滑去，伸出了雙臂接住了那幼小的身體。

女孩穩穩地落在了她的懷抱中。

「謝謝！」

女孩以甜甜的聲音向她道謝，然而那表情和眼神卻不是純潔無瑕的，而是狡黠乃至妖異的光芒——盯着那雙眸子彷彿靈魂都要被她的眼睛吸進去了——

「……」

欣欣想要避開目光，但是女孩對於人心的蠱惑力卻顯然比妮薩還要更強——

碧瑩瑩的眸子甚至不知道從何時變成了血色。

「大姐姐、你的表情真難看啊，是生病了么？」

「生病？沒有、沒有生病。」

她的聲音很僵硬，連她自己聽到這聲音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吶，還說自己沒有生病——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哦。」

「沒有、沒有改變，一直、都是、這樣的。」

一字一蹦，也聽不出來感情的改變。

簡直不像是欣欣的聲音——當然也不是瞳的，而是屬於壞掉的機械體的聲音。

「但是、您的體溫也很涼哦。」

女孩像是要提醒她什麼、又像是在引導著，詭異地吐息著。

說起來從剛才開始自己周身的確有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不過、那份冷意，她還以為是由於這裏到處都是冰的緣故……

聽到了女孩的話語之後她猛然之間意識到自己周身的冰冷感並不是源於其他，而是從從心扉、從體內擴散到體外而不是外界的冷在帶走她的體溫。

她恍惚惚地輕輕將女孩放在地上，手指按在臉上——

而手在移動的時候、似乎有「吱嘎吱嘎」地零件轉動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從指尖傳來的溫度，很冰。

向雙手吐氣的時候、也沒有暖意融融的溫度。

果然、並不是外界的溫度驟然變化，而是自己失去了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