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5章 深海的泡沫

大量的信息湧入大腦之中——

不、其實那些信息是原本就在大腦之中的，只是信息【共享】，總算能夠看到得之前沒有訪問許可權的那些部分了。

甚至沒有被妮薩使用術式填充了大腦的空白時的那份虛無感、以及強烈的頭痛……

僅僅是「啊、想起了忘記已久的事情」這樣的感覺而已。

明明就是之前從來都不知道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想起來——

但是、那的確就是，找到了被放置在角落裏被壓在箱底的文件夾的感覺。

不過，在讀取到欣欣【共享】到的信息時、非常不可思議的——

並不是解除了邊界感、反而是更深地意識到了彼此之間的不同之處。

那是、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思考迴路。

哪怕是遇見了同一件事的時候、思考方式也是不一樣的。

縱然、不一樣的思考方式會由於軀殼這一限制的鎖而殊途同歸，那是外人所無法意識到的模糊部分——

使用同樣的身體的的卻會看清那條模糊的、細不可見的線條。

當然、之所以會有那條線條的出現，終歸到底是因為【不同之處】。【不同之處】只要存在、哪怕再透明再微弱，仍舊還是會出現模糊的痕。

只要瞳還是瞳，把自身人格切得再細碎、和欣欣的人格揉在一起看不到原本的顏色，差別便是客觀存在。

現在，把信息共享與瞳的欣欣不是這樣的。

她是信息的集合體、是數據。

是將欣欣迄今為止的人生，都化作數據在肉體之中啟動的數據——

只要數據的量足夠龐大、想要模擬還原並模擬某個人的人格的問題並不大。

言行舉止、音容笑貌，關於這個人的一切都可以根據現有的數據進行計算得出一個相對準確的結論。

數據量越多、這份模擬就會越真實。

欣欣的靈魂毫無疑問是在闖入了帝都聯合實驗室的時候就死掉了、然而她到現在為止的全部、都存在了這具身體之中。

藉由曾為人類的瞳憑依在身體中，將多餘出來的感情覺醒部分多餘的力量活性化——

冰冷的數據也因此擁有了自己的意識。

而【覺醒】的部分本就包含了人類的感情部分、加之軀殼之中有瞳的存在，這一串得數據剛剛活性化、擁有了自我意識的剎那，也就蘇醒了感情。

與欣欣別無二致的人格誕生了。

雖然、它並沒有能凝結成靈魂，而是作為肉體自帶之物存在於身軀之中——

電腦內自帶的，作為系統重要支撐的、不可卸載的軟件。

而如果沒有靈魂憑依於軀殼之中，電腦則也會陷入到睡眠狀態中。

瞳的靈魂是必要的。

沒有了瞳的靈魂、軀殼就無法驅動，自帶的軟件當然也是無法打開的。

不過、這就彷彿是把亡者的大腦作為電腦的核心驅動與硬件系統相連，即使再完美，也只不過是藉助了外部的力量來進行演算——是通過數字推算出的一串數字、代碼推算出的一串代碼。

即使擁有了【愛】與【心】的概念、其實也只是將其轉化為自身可以接受的形式。

現在的唐欣、從存在來說是原本的欣欣的完美【備份體】。

但是、卻並不是復活——而是作為一個新的存在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無法感覺到它們之間的差別、那份差別卻又致命般客觀存在着。

如果能放下精神上的那份潔癖、也就無所謂追求真與虛幻——不過、只要安靜下來的時候，那份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真相仍舊會一刻也不停止得追在身後，將此時此刻的時間都化作海水中散開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