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3章 一隅

這是……怎麼回事？

他遲疑了許久、才再次向著延伸的階梯邁出了腳步。

他異於常人的記憶力告訴他周圍的風景基本都是見到過、僅僅只是風景發生了細微的改變。

而這份細微的改變甚至微弱得難以察覺。

正是他、反而能意識到順序的微小的變動。

玻璃再一次碎裂、透明的玻璃上染滿了鮮紅的血跡。

但是、沾滿了血的玻璃的正對面不再只是一具具堆積的屍體。

在屍體堆上還坐着一個活着的生命。

手腕上系著鎖鏈。

和坐在王座上的安雅的輪廓有些許的像、但顯然是以幼女的形態出現的。

看不到她的臉、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看到從鎖鏈上滴落的血滴。

再一次、不斷地向前。

在天花板上聽到了那動聽的、卻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

「你、回來了呢。」

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王座上不止一個人。

而是一個人坐在王座之上、攬著另外一個人。

像是在同一個枝條上開出的兩朵花——緊緊地貼在一起、卻又有着微妙的距離。

「安雅姐、那個人是——？」

「唔、果然只有你才會叫我安雅姐啊。」安雅嘻嘻笑道：「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感覺到懷念、現在則是暖流在胸臆中流動一般。果然、你每次都能帶給我的驚喜呢，小傢伙。」

她像是撫摸著玩偶一樣點着她的下巴、伸手撫弄著坐在身畔的那人的頭髮。

黑色一團影子、卻能看到伸出粉紅色舌頭舔舐著嘴唇的妖媚而又充滿誘惑感的模樣。

正因為是一團黑影，因而那唯一的粉紅色變得那樣顯眼。

「你似乎想要知道她是誰？」

「……」

「嘖、小傢伙，你這算是見異思遷么？我承認她在源頭的部分和我有些許重合，但是啊，即使我能夠承認平行世界的存在們相似，我卻絕對不能承認她和我是同一個人。她自己也是不願意的吧，不然也不會寧願背叛、寧願斷掉手腳、寧願把一切全部都破壞掉也不願意再披着虛偽偽裝，作為其他人繼續的。其實很多世界的分裂化、都是源於這丫頭的不甘心啊。」

「我當然不可能見異思遷！」他脫口而出：「我喜歡的、從頭到尾就只有您一個。」

「從頭到尾？你才活了區區幾年，竟然就敢說什麼從頭到尾這樣的狂妄話語了？你才站在開頭而已、才站在起跑線上，就不要說什麼從頭到尾——就像是牙牙學語的小孩子教大人如何做人一樣令人作嘔。」黑色的影子以一種帶刺的口吻諷刺道：「我可是見到過，你對這個人偶也露出了傾慕的表情。你也曾經用你的全部生命去守護她——甚至比守護我的時候的勁頭有過之而無不及。」

罕見的、有些憤怒似的聲音。

沈單城稍稍有些開心——

她為了自己情緒波動起伏如此強烈、那不就像是——喜歡著自己一樣了么？

就像是——在吃醋一樣了。

那麼、把她像是人偶一樣放在了身邊，也是因為吃醋么？

安雅佔有慾很強。

無論是對於權利、慾望全部都不肯放手，哪怕是會將掌心劃破遍體鱗傷的慾望，她也依然會近乎瘋狂地去追求——

如果被她認定為自己的東西、肯定會不容許任何人出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