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4章 困惑之漩

他將所有的、自己所做過的所有，都一件不留地吐露了出來。

男孩坐在他的身邊，一臉的木然。

「很嚴重啊。但是、你的態度很好、交待得又很詳細，我們或許可以考慮從輕發落——」

「不，請無比從重。請判我死刑——」他毫不猶豫地道：「我沒辦法接受，像我這樣的人，只是認了個罪就能從輕發落這種事。我可是改變了無數人的人生，死一百次都未必能償還得了我的罪孽，僅僅是死一次太便宜我了。如果像我這樣的惡人、只是承認錯誤就能被原諒的話，那麼所謂的『對不起』也太廉價了。」

之後他被拉去檢查身體。

看到檢查結果之後，所有人都非常詫異——

「也沒有得絕症，不是下個月就快死了——不如說非常健康，那麼你為什麼——」

「已經得絕症了。我自己本身就是絕症——絕症在我心裏、在我的靈魂里——所以、我必須得死，我希望被施以重刑——」

他的表情非常的平靜。

他沒有任何願望、一心求死。

最後的最後，卻只有一個請求——

希望再見到男孩一面。

「我要死了。」

「為什麼？」男孩不解：「你沒有任何疾病、為什麼會死？」

「這是——懲罰。所有做過壞事的人，最後都會死、像我這樣，你應該會高興的。」

「我不明白……而且沒做過壞事的人也會死吧——不對、身邊從來沒聽說誰不會死，所以這意思難道是說所有人都做過壞事嗎？」

「……」

他停頓了一下，微笑：「說不定是這樣。」

「那麼，為什麼有老死的、也有病死的，您什麼狀況都沒出現現在卻要死呢？」

「這就是——處刑。」

「那麼，處刑人也殺死了活生生的性命、他們會有怎樣的結局呢？」

他依然和以前一樣，腦子中儘是些古怪的念頭。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總之，你最後不要來看我的處刑。因為、會非常殘忍的，你沒有必要看到那些——」

「為什麼？我很想一直陪您到最後……」

「我知道。但是、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我的死亡卻是相當噁心的——那是用來警示惡人、不是來給你留下什麼陰影的。」

男孩子還是不理解。

所以、最後他還是去看了。

快要死去的他，臉上卻帶着笑容。

而在一旁圍觀著處刑的人，也同樣帶着笑容。

他們似乎對此非常喜聞樂見。

「為什麼你們要笑呢？」

他問了一下旁邊的人。

「因為，這是個非常壞的人。所以、像這種從來沒做過任何好事的人死掉、簡直是大快人心。」

他想起了之前吃麵條時，在那個人口中聽到的話——

「善惡……有報？」

「對的，善惡有報。所有做壞事的人，最後都會像他這樣。如果沒報、那也只是時間沒到。你看——即使快要死了，也還是一臉笑容，這種傢伙根本就是沒救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台下的男孩。

雖然猜到了他會來、但是實際上看到那雙純潔的眼睛的時候，對他的衝擊比想像中的還要更大。

「你要一直做好人哦。就像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一樣、不要做錯事，不要成為和我一樣的人——否則，就會是和我一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