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8章 舊時

「英雄也是有各種各樣的。並不是拯救世界的才是英雄、也不是能幹脆利落下決斷的才能成為英雄。不如說很多殘忍的狀況，在需要做出選擇的時候也會痛苦、會猶豫、會躊躇不定，才是更加有人情味的表現。也許也有妖精的英雄、魔女的英雄呢。」

一段遙遠的，本來不甚清晰的記憶，現在那層紗罩忽然被抽了下去。

美麗可愛、帶着淡淡憂鬱氣質的少女，與自己一同坐在廊下，以溫柔的聲音，和自己講述著那溫柔的幻想。

妖精、魔女的城。

然後，被葉憐惜賦予了「君山銀針」的名字。

因為時間的混亂，有的時候他搞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做了一個極為真實的夢，還是現在身處於極為真實的夢中沒有醒過來。

無法被容納的現實。

無法成為主角的人們。

孤身在孤獨冰冷的城，織就自己獨有的風景。

哪怕是被嫌棄的、是註定被消滅的——

他們也是有着自己的思想，讓自己的生命散出絢爛的光彩。

「我倒是覺得，從選擇了妖精和魔女的角色開始，就已經放棄了英雄、放棄了主角而選擇站在對立面了吧。因為——英雄是很不自由的，要被正義、溫柔、以及道德觀束縛，魔女和妖精就要自由得多——當然，這份自由的代價，可能是要被正義消滅掉。不過卻也算是有失必有得——如果、那樣的生活是自己的選擇，根本就沒有什麼遺憾的。也不止只有英雄主義能活着、普通人或是BOSS，無論在哪個故事中，也都沒有一開始就全部消失掉的。這個世界是允許各種各樣的人存在的。」

「你說的——或許沒錯呢。」男孩鬆了一口氣一般：「聽到你說了這些話，我倒是安下心來了。即使你不是真正的司空溪也沒關係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你的言行舉止和真正的溪沒有區別，那麼你們就是相同的了。」

「我在你眼中究竟是個什麼形象啦？反英雄嗎？」

「也沒有那麼厲害的地步，但是、比起正義的夥伴，有一種扭曲感。看起來好像成功融入風景之中了，但卻偏偏帶着一抹刺眼的顏色。並不是沒有存在感，只是刻意淡化，但是這樣的淡化倒是讓你變得更顯眼了。最重要的是——本來應該是個很受歡迎的人，卻總是一副悲劇系的男主角的既視感，莫名有點好笑。」

和他是第一次見面吧。

確實是第一次見面吧……

但是他卻真的很了解自己。

不是了解司空溪、赫連溪——

而是了解在這副軀殼下的水奚。

他並不是像紀舜音、軒轅天音和宣未予那麼敏銳的人，只是因為熟悉而了解的感覺——

「你對我，好像真的很熟悉呢。把我內層的腐爛物，都注視在眼裏了。」

「因為我本身就是腐爛的存在，眼睛、身體，所以就像是電波共振了一下，瞬間就能看到你那邊的風景了。我一直、一直都在注視着你——用這雙眼睛。儘管只能看到一雙手一雙腳以及眼前，但是也比這牢籠要美麗得多——或許可以把你稱作是我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