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6章 待

「努力……挽留……？」

致命的違和感。

「嗯、挽留。」司空淼點頭：「本來、已經放棄了。所有的一切。順從、不再掙扎，只是默默地接受一切。已經——看不到光了——」

她的眸子閃動着、晶瑩的透明：「然而、卻又看到了——希望——我以為，至少這次是能抓住的了、結果，卻也不過是浮夢而已。像我這樣、手腳綁縛絲線的人，根本——不配觸碰希望。」

她的手覆攏在水奚的手背上：「所以、放手吧。請不要讓我再絕望下去了。」

「為什麼會絕望？」水奚低聲道：「我已經打算履行承諾了、為什麼您還是會感覺到絕望？您希望我怎麼做——」

「如果、把那個請求提出來的話，就像是食言一樣了……」司空淼頓了一下，道：「我並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不信守承諾的人。尤其是在我最後看到的希望的輝光、溪你的面前——」

「……」

不懂。

聽不懂。

對他的存在感覺到為難、只是聽到他依然有求生欲的存在，都痛苦得無法轉身看他。

然而、當他想要選擇死亡的時候，她卻比自己更乾脆地跳了下去——

甚至、還把他這絕望的種子叫做最後看到的希望——

「還不明白嗎？」

宣未予的聲音在背後、幽幽地響起。

「變笨了呢，你這傢伙——當然、也可能是由於她是個特別的個體，所以你的腦子才忽然變得不好用了——」

啊。

原本肯定來不及衝上去的距離、卻在轉眼前到達了窗沿，及時抓住了母親的手……

身後的推力，是宣未予吧。

「什麼時候……」司空淼愕然地向上看着、

她的眸光中映出來了宣未予的影子。

宣未予的臉上帶着一抹、微微的笑意。

沒有感情的宣未予，卻帶着、傷感的笑意。

他有着足以亂真的演技，所有的表情都能夠輕而易舉地操控，所有的心情都能夠偽裝出來。

所以、哪怕知道是假的，卻也會在心中泛起波紋的漣漪。

「一直在聽着。從一開始就在聽着。」宣未予輕聲：「像個偷聽狂一樣的行為，是不是很病態？但是——我本來就是個病態的人，所以沒關係——」

水奚的力量幾乎已經快要耗盡了。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受過重傷、沉睡了許久、同時又不成熟的身體，想要一直撐住一個成年人的體重實在是太勉強了。

他咬着牙、牙齦都快要流出血來。

但是，手上的力量，忽然變輕了。

水奚的心中猛然間一顫，甚至閉上眼睛不敢看。

但是，手掌上的溫度並沒有消失。

他的左眼微睜開一條縫隙、旋即兩隻眼睛都瞪得圓圓的。

看到了——

看到了——抓住司空淼手腕的，又多了一隻手。

白得如同雪玉的雕塑。

宣未予的手。

「你現在還不能死。」

「為什麼——？」司空淼聽到這句話之後，開始掙扎：「反正、總之就是還有需要我完成的使命吧——就是出於那種理由吧。但是、已經完成了哦。成為生育的機器、繼續你們的輪轉，這些我都完成了，所以我已經是不被需要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