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5章 憎愛

「哎、真是可惜了你這份珍惜生命的情懷，我——」

話到這裏，歐陽千幻的喉嚨發出了「格」的一聲。

她眼睫顫了一下，「嘖」了一下，低聲抱怨：「差點忘記了——還真是麻煩。」

手指從人偶的脖頸上離開去。

「這意思是我們之間的契約成立了嗎？」韓子千眨了一下眼睛：「只要我刮爛了臉，你就肯饒我一命了嗎？」

「不需要。」歐陽千幻將淺亞麻的髮絲繞在指尖上：「難得你如此聽話，讓我看到了有趣的東西——不過再有趣的東西、多了也會感覺到反胃，我不想讓樂趣一瞬就達到飽和的狀態。再說，方才以暗示能的口氣折騰了你一遭、雖說有點不甘心，可是我還是得信守自己的承諾的——像你不算守信之人卻依然有不得不遵守的契約，是由於你的位置你有着不得不利用自己無法掌控之人的能力的需求，如果聽從互相利用大部分的願望都能夠得以實現，如果違背一次契約的小恩小利會將你的前程全部輸盡。我這個位置，肯定有着比你更充分的遵守契約精神的必要性——」

「什麼契約不契約的、既然有殺死我的能力卻只讓我下跪流淚就能放了我的性命——說穿了，你還是捨不得我的吧？自尊心一類無用之物支配，連真實的感情都無法清楚得吐露出來——」

韓子千站起來。

他方才在地上滾動着、身上沾染了些許的粉末以及花葉、淚流滿面相當丟人的表情，現在卻優雅地拍著身上的塵灰，彷彿沒事人一樣——

不過果然還是擔心對方隨時會殺死自己吧，他臉上的表情仍然像是牧羊犬一般帶着些許的討好。

赫連秋深忍不住想道，資料庫說的契約應該是與蓋亞訂立的契約與韓子千沒有任何關係，現在還認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韓子千這傢伙也未免太自戀了一點——

啊、說起來，如此乾脆又不留情面的吐槽的言語自然地從心扉中湧現——現在的自己到底是以什麼立場、怎樣的感情看待着韓子千的呢？

是被歐陽千幻影響了，還是屬於自己的大腦開始產生了異樣的想法？

「隨便你怎麼自戀吧。反正像你這樣的傢伙，把真相寫入你的大腦、你也會認為自己是在胡思亂想。雖說我總是在做些沒什麼意思的事情——稱作無用功也絕對沒有任何的錯誤，可是如果在你身上用了太多的無用功，我就會莫名有些心煩呢。」

「我倒是對你越來越不心煩了。果然——」韓子千的手按在左胸口：「這份感情就是所謂的『愛』——我在秋深的身上感受到過、在之前的你身上也感受到過，可是卻從來都沒有現在這樣深呢，連身體中的血液都溫暖了起來——」

「卻用着『雖然你現在是與那女人同樣的臉，我看到的只有你的靈魂』來誘騙她穿上歐陽千幻大——原本的歐陽千幻所喜歡的衣飾、綉著娃娃，還趕在婚禮前親自送來。」歐陽千幻鼓掌、抹了一下眼角：「真是感人至深的真愛，如果不是我心下笑得快瘋掉了、我說不定就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