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1章 魔鬼的約契

「沒有感情就是機器，這絕對是誤解。」宣未予淡淡道：「您可不要忘記，您親自委託我，希望我把千戀小姐改造成機器，然而前兩日您也見到了，事實上她不但擁有感情，而且感情相當的豐富。雖然說話有點不連貫的斷斷續續，可是表情卻是相當鮮明，情緒變化也能很明顯的感受到。」

「但誰知道那是不是仰賴了某種計算模擬技術？你這傢伙不也能根據場合擺出適當的表情么？根本沒法確定阿戀是不是同樣的道理，只是被植入了『感情變化』的程序，其實是沒有自己意志的情緒的。你交給我的遙控器不是也寫着各式表情么？我也試過了，只要一按下『悲傷』，無論她之前的表情是怎樣的愉快，都會在按鍵按下去的時候，露出眼淚汪汪凄慘慘的神色——」

「嘛，吶，既然需要按下遙控器來調整表情，不就更證明按下遙控器之前，是屬於她自己的意志么？」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啊？」韓子千聳聳肩：「因為按下遙控器能改變表情，才會把之前流露出的感情也視為虛假，才是一般人的結論吧。」

「你剛剛已經否定了我是人這件事，而把我喚作機器呢，所以說我得出來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一般機器會得出來的結論——非魚者不知魚之樂，那麼非機器者肯定不知道機器的真實，千戀小姐是否是真情流露，只有站在我的立場才能正確奪定的——我說是，你就老老實實相信也便罷了。」

「嘛、吶，一邊嘲笑着我爭強好勝，一邊比我鑽牛角叫還要更厲害得多。嘖嘖，你這傢伙還真是集各種矛盾於一身，讓人看不穿、也猜不透呢。沒辦法看清楚你的心，哪一日就是死在你的手上我恐怕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我時常想着，和你這種我根本無法掌控的人合作到底是對是錯……」

「毫無疑問是錯的。」宣未予輕飄飄地道：「然而你別無選擇。除了依靠我的力量之外，你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你只需要付出並不算大的代價，就能為你完美替你掃清你認為礙事障礙的人，更沒辦法順順噹噹的達成你的能力所支撐不起的野心——不過，正因為你過度依賴於我，你被我握住的把柄數量早已是不可思議的多，我想要扳倒其他人的話可能還需要謀算、需要運籌帷幄，可是對付你，恐怕一瞬的時間都不用，畢竟你現在看似已經開始漸漸成形的樓閣，每一塊磚都是我精挑細選的，每一個縫隙我都清清楚楚，看似固若金湯的堡壘，實際對我來說只是搖搖欲墜的紙牌小屋。」

「不過你想要下手隨時隨地都會下手，完全不用等到現在。所以最危險的交易就是最安全的交易，即使是魔鬼，也想要和自己能夠攏在手心的簽訂契約。對於我來說，沒有比你更能讓我完成夢想的合作者了，對你來說恐怕也沒有比我還更好掌握的棋子……」

「嘛，說這種話也未免太自戀了——不過這種自戀感才是韓子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