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崩落與貼合

失去了重要的人，養了一隻小寵物，取名為那個人的名字——

哪怕那隻小小的寵物，能夠用同樣的語氣，說出一模一樣的言語，終究有些意難平心有芥蒂。

若是，已經完全不介意，比起跨過了心上的障礙，不如說整顆心已經完全和障礙融為了一體，化作了新的扭曲。

看似是燃起了新的希望的光焰，其實亦是心死的盡頭。

那是——已經不再掙扎的信號。哪怕是假象，也依然能感覺到滿足的烏托邦。

宣未予方才宣稱自己有着大眾一般概念中的「永生」能力，生命一直存續。

可是，他也明確地表現出了對「阿竹」「青竹」這名字的抗拒感。

也許是傲嬌，也許——

單純的想要脫離某個陰影，不想再與某個存在划等號也說不定。

死者或許能復生，但是，現實往往難如人意，在死者復生之前，他們或許現發現了製造出不滅的新生命的手段。

於是，製造出了不滅的新生命，賦予了他和故人一樣的面容。

然後，一直到現在，也沒能找到真正讓死亡的人復生的方法，就讓這永生不滅的新生命始終存在於世——

並不能確定，那就是事實。然而只是聯想到這種可能性，他的大腦就嗡嗡地鳴響。

然而，不敢問出來。

原本，自己現在就有着回到過去改換命運的忐忑不安，以及窺視未來的羞恥恐懼感。

如果開口問的話，現在連存在都開始產生動搖的自我，心態會更加崩落吧。

或許窺視，也是既定的一部分，但那份複雜的心情，卻毫無虛飾。

但即使不問，只要身處在微妙的時間中，就一定能察覺到本不應該看到的事——

「看到你的眼睛，我大概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了。」楓望着他：「並且，也可以明確的回答你——恭喜你，這一次，你猜對了——」

楓突然停頓了，眼珠轉了轉，扇子搭在鮮紅欲滴的嘴唇上，低聲道：「不，不對，也許並不是猜到，而是想起，到底是哪一種——」

沉吟了片刻，她搖了搖頭，聳肩：「嘛，罷了，我懶得區分了。反正總之，你剛才腦袋裏的是正確的事實就是了——」

性別不對，也不是四個字四個字，但是在水奚眼中，女子的身姿的確能和離秋楓完全重合。

離秋楓迄今為止，基本從來沒有在窺探人心這一點上出過任何的差錯。

那麼，她現在大概確確實實地，是在直視着他的心，也清楚聽到了他內心的低語吧。

然而，究竟是不願相信、還是不敢相信，或是僅僅存在的一點微弱的期許，讓他乾笑着問道：「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啊，就說猜對了什麼的——」

「嗯……以我對你的了解，你現在大概是在想着，是不是以現有條件，製造出一個永生不滅的肉體並賦予故人的臉，比讓故人復活容易得多，於是就心生怠惰，把人工構造物放在這裏當替身，完全不在意替身心有芥蒂、甚至是忽視並不願意被當替代品的事實——是這樣的念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