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章 千次謊

「科技水平太高的話，起初一味依賴科技的人或許會在一段時間內退化——」

「這對你、對我，都不算是什麼壞事吧？」

「是，人類退化，退化成憊懶的群體當然不算什麼壞事。但是，他們究竟能沉迷在安逸之中多久呢？懶散到了一定程度就無法再讓神經緊繃起來的只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人，更多的人其實會在安適的、思考的時間變多了之後開始對閑適產生罪惡感。然後就再也無法安於現狀。而科技就會使得他們退化到一定地步觸底反彈，高端的科學技術反而會成為他們的力量——這種力量會促使他們進化。進化到一定地步，就不再需要神與造物主的身份了，甚至想着把其他生命全部吞噬。現在的我是處於核心位置的，沒有什麼難以應對的敵人，因此可以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一旦他們進化為——即使不能勝過我，接近於我的存在，他們會暫時抱團第一個拿我開刀——所謂的恩義、所謂的造物之神，在他們擁有了自我意識之後都會成為阻礙。哪怕我沒有那種心思，他們也會認為，只要有我的存在，他們會一直矮我一頭。所以，在完成了的世界中，神與造物主，就全部失去了存在意義。」

「別那麼負面嘛。這個世界中的非人之物，又不是僅阿竹你一個。我這軒轅家血脈、以及玦可是比你更純粹的非人之物，一旦有人拿你開刀，我們肯定是要站在你這邊的。他們不見得就有勝算吶。」

「不，我想要的並不是勝利——對於他們來說勝利的條件是消滅掉他們眼中的敵人，對我們來說勝利條件卻要苛刻多了，平手是不能算勝利的，兩敗俱傷也不行，甚至我們贏了的情況下還不能傷到他們的核心才能判定為勝了。所以，避免失敗的最好辦法，就是不戰。」

「殺光了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你不是有整個帝國的基因庫么？到了極端的狀況，我和玦合力發動一次『血祭奠魂』，把他們的生命全部吸收，你再複製出一群一模一樣的個體重啟不就好了？」

「重啟——我也不想做。即使時間真的倒轉回去，都不能算是過去，何況是在正常的時間線中製造出別無二致的偽物——」

「吶吶。」她把耳機按緊了一點：「我再問一次問過你無數次的問題。你真的，一次都沒有『重啟』過嗎？在這個世界中『重啟』的真的只有赫連一族嗎？」

「沒有。」宣未予極為肯定地道：「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219次了，即使你再問萬遍千遍我的答案肯定也是一樣的。即使是謊言，重複一千遍也就變成了真實了，何況真實？」

「你還沒有重複一千遍。因此，我並不相信它是真實的。除非，你能解釋清楚為什麼，你的口吻就像是經歷過其他的分支選項一樣，為什麼在說出『重啟』的時候聲音竟然是那麼的痛苦……」

「痛苦？」宣未予哈哈一笑：「你怎麼能從我的語氣中聽出痛苦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