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心不古啊

說着就上了車，坐在了趙芬然的身邊。

這位置根本不想看起來那麼大，賀繁一坐下就嫌擠得慌，兩個人之間幾乎緊挨着，完全沒有挪轉的餘地。

不過此時賀繁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拉上車門就趕緊說道：

「三叔好了，走吧，別晚了趕不上大集了！」

「放心吧，你三叔心裏有數。」

賀建軍應了一聲就發動了車子，往縣城趕去。

清河村到縣城要先從村裏到鄉里，這一路都是泥巴路，坑坑窪窪的要到了鄉里上了水泥路，速度才能快起來。

再加上賀建軍的麵包車，在這泥巴路上可以說是震的不行，這下可苦了賀繁了，麵包車一震，他就死死的靠着車邊，生怕碰到。

趙芬然感受着賀繁的拘謹，心裏也是暗笑。

「賀繁，跟姐姐說說你去縣城幹啥啊？」有點尷尬，趙芬然忍不住找個話題。

賀繁登時就是一個激靈，連忙說道：

「今天縣裏不是大集嘛，家裏的菜熟的差不多了，我拉過去賣換點錢。」

賀繁的反應落在芬然姐的眼裏，忍不住想笑：

「哎呦，堂堂的大學生還想着幫家裏賣菜啊，可這是體貼，以後哪個小姑娘要是嫁給你，那可真是享福了！」

這話聽得前面的賀建軍都頭大不已，這都沒結婚呢，就不能說話注意點。

賀繁也只能是尷尬的應着。

開了半個多小時，小麵包車好不容易搖搖晃晃的從鄉下小路上了直通縣裏的水泥路，車子漸漸平穩，車內安靜下來，賀繁也長舒了一口氣。

等到了清源縣城時，已經是七點了，夏天這太陽已經有點高了。

賀建軍徑直把賀繁拉到東門的菜市場，這裏也是大集主要的場所。

縣城趕集的場面熱鬧極了，人頭攢動，東門菜市場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攤位，賣蔬菜的，賣山貨的，賣野味的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把賀繁拉到這之後，賀建軍還有趙芬然也都各自去忙了，這大集錯過了，可就要再等些日子了。

賀繁也趕緊找了一塊空地方，把兩個大笸籮給提了過來，鋪上早就準備好的蛇皮袋，把笸籮里的蔬菜全都擺出來，鋪在蛇皮袋上準備售賣。

菜市場上擺攤的基本都是專業的菜販子，大都四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女都有。

但是像賀繁這種把自家的蔬菜拿到集市上來賣的人還是少數，畢竟一般鄉下人種菜都是足夠自家吃就可以了，沒想着拿出來賣。

大集上魚龍混雜的，什麼人都有，周邊的菜飯也是見怪不怪，都各自忙着各自手頭上的事情。

在賀繁旁邊的就是一個四十齣頭的擺攤男人，看上去尖嘴猴腮，目光閃爍，見賀繁過來擺攤，神情就稍帶着些不悅，畢竟同行是冤家，況且賀繁還是新面孔，小販間欺生是最正常的現象。

等賀繁將自家蔬果全都擺在蛇皮袋上后，還是招來了一些小販的注意。

賀繁的這些蔬果，全都是經過靈雨澆灌過的，味道如何暫且不說，就說這品相外觀那也是一流，水靈靈的青菜，紅彤彤的西紅柿，綠油油的黃瓜……

甚至都能隱隱聞道一股徐徐擴散開來的怡人清香，和周邊菜販賣的蔬菜可以說是高下立判。

不過注意歸注意，周邊小販多看了幾眼后，還是繼續專註自家的事來，開始賣力的呦呵著：

「綠葉菜，菜花，黃瓜西紅柿，全都是新鮮的快來看看嘞。」

「今天早上剛殺的豬，全都是家養的土豬……」

「來看看咱這曬好的山貨，全都是上等的好東西，大補的啊，老人小孩都適合！」

「自己婆娘縫的鞋墊，布鞋，都是真材實料下了心血的，都來看看……」

看見周邊的人都喊的這麼起勁，賀繁也壯這個膽子跟着喊了起來：

「賣菜賣菜，自家種的菜……」

只不過因為放不開，賀繁的叫賣聲跟那些大叔大娘比起來那就弱了許多，混在一起根本沒人聽得見，到了後面賀繁自己都弱了下來，乾脆就懶得喊了，招來周邊那些商販的一陣輕笑。

「小夥子不行啊，早上沒吃飽出門的吧！」

旁邊的一個賣水果的大娘打趣賀繁道。

「哈哈哈哈……」

這下周邊的人就全都鬨笑了起來，賀繁也被笑的不好意思起來，只能是無奈的說道：

「只要東西好總有人來買，叫賣不叫賣都無所謂了。」

小地方的人總是淳樸善良，看着這麼個二十齣頭的毛頭小子來集市上賣菜，一旁的攤販都好奇的過來搭話，尤其知道賀繁還是大學生后，對他的態度就更加友善了！

看看吧，別人家的孩子，這麼聽話懂事。

不過總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

「嗤，一個小毛頭種的菜能有什麼好東西？我看不一定是用了什麼歪門邪道呢。」

正是賀繁旁邊那個尖嘴猴腮的中年菜販，陰陽怪氣的斜睨著。

賀繁懶得理他，專心將蔬果分門別類的擺放好，那中年男人見賀繁沒反應，反而覺得肯定是被自己說中了，神情也變得得意起來。

他四處擠眉弄眼的炫耀自己的發現，連帶着周邊的商販看向賀繁的眼神都有些懷疑的意思了。

賀繁也不在意，一心只管顧好自己的小攤位，雖說他放棄了喲呵，但是還是吸引了不少顧客圍上來。

在清晨七點鐘的陽光照耀下，他面前蛇皮袋上的蔬果顯得更加的水靈了，閃動着誘人的色澤。

隨着逛大集的人越來越多，在賀繁這小攤前停留的人也多了，都快圍成一圈，

「這小夥子的菜看着就水靈，味道肯定不錯，價錢怎麼賣，給我來一斤黃瓜！」仟韆仦哾

「給我來兩個西紅柿，這個頭大的，看着就歡喜。」

「青菜怎麼賣？茄子呢？」

一時間七嘴八舌的。

不過，還沒等賀繁把自己想好的價錢說出去，旁邊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又冒出來了：

「我說你們大夥可別被這個毛頭小子給騙了，他那菜好看是好看，可吃到肚子裏不知道是不是和毒藥一樣，你看看，哪家正常的蔬菜有跟他的蔬菜一樣的？」

眾人聽到這聲音，一下子就冷靜下來。

是啊，這小夥子的蔬菜確實是品相好的反常了，尤其是那股子蔬菜的清香，都好聞到有點夢幻了。

中年菜販見顧客已經被自己給說動，臉上就是一喜接着說道：

「大傢伙還是看看我這的菜吧，雖說賣相不怎麼好，可是自家田裏種出來的，越丑越安全省心！」

圍在賀繁攤位前面的眾人神情也開始轉變了，用帶着質疑、嫌惡的語氣就對着繁開炮了：

「小夥子，你這菜看着是不錯，是自家種的嗎？大娘我咋看着像是那種新聞上說的，加了啥化學原料的啊。」

「估計是熒光劑、福爾馬林什麼的吧，這菜看着是好，但大爺我可不敢吃，萬一吃出啥病了可咋辦！」

「小夥子做人要有良心啊，年紀輕輕的就幹些這種損人利己的勾當，小心將來生兒子沒吉吉！」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年紀輕輕的怎麼肚腸就爛透了？」

賀繁聽了這些話也是有些無奈，自己這還什麼都沒幹呢，怎麼就成了爛肚腸的，生兒子沒吉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