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大戰在即
帥帳之中燈火通明,漢軍一眾將領具在,人人面上都隱隱有着大戰之前的那份激動。
「曲將軍,悅之怎麼還沒到,中郎馬上就要來了,這小子可別誤卯。」方俊看了看案几上的沙漏,對曲園問道,現在眾將齊聚,唯獨就差討逆將軍一個了。
「葉將軍擔負我軍右翼巡查,他全是騎兵,那裏水流縱橫,可能真耽擱了。」曲園看了帳外一眼,隨即言道,不知為何,今夜中郎聚將,他進了帥帳內心就是一陣猛跳。
「說的也是,不過這側翼之事用悅之有點大材小用了,孔壁此賊賊心不改,居然敢在路陽與我軍會戰,這不是找死?中郎召悅之回來,怕是要他擔當沖陣之責。」方俊笑道。
「方將軍說的是,若論率軍沖陣,我軍之中確以悅之為首。」吳雲一旁點頭。
「定邊軍,首葉郎,一軍七防,他不上誰上?統領肖戰亦道。
「各位將軍所言極是,路陽一戰我軍必可大破敵軍。」曲園亦慷慨的附和道。
「中郎到!」江由的聲音傳來,眾將急忙在兩班站好。方俊和吳雲都皺起了眉頭,葉悅之真的誤卯了?難道如同曲園所說那樣,還是他在路上遭遇了什麼軍情。
接下來外間傳來一陣齊整的腳步,竟有不少士卒前來將帥帳團團圍起。眾將不免心中奇怪,中郎如此卻是作甚?唯有曲園心中那份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緊接着,中郎偉岸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在他身後那將,豈不就是討逆將軍?
曲園的眼光掃過,皇甫嵩面容沉肅,葉歡則微微搖頭,冷汗當即從額頭而下。
中郎入帳直接到了帥位,葉歡站在了曲園身邊,後者的雙腿已經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
「明日清晨,我軍將開往路陽,與叛賊孔壁,決一死戰。」中郎沉聲言道,接着雙目如電看到了曲園身上,眾將不由便順着主帥的視線看去,只見曲將軍此刻面如死灰。
「郁之,你軍,久隨公偉立過不少戰功,本帥知你素來謹慎才讓你補悅之之不足。沒想到你居然為此大逆不道之事,里通賊人,欲要置本帥和數萬將士與死地。」
此言一出,除卻葉歡之外滿座嘩然,中郎肯定不會虛言,可曲園竟是內奸?誰能想到。
「中,中郎何出此言?末將冤枉。」曲園猶自抱着最後一線希望掙扎著。
「何出此言?襄陽蔡府刺殺雖與你無干,但其後是誰在坊市與賊人勾連?蔡府車夫匡必你不會不識吧?那日葉歡被老夫關入禁營,你出營巡視,又在半坡之處見了誰?」
中郎語音不高,卻似一把把重鎚敲在曲園心頭,他不禁猛的側身看向葉歡。原來早在襄陽之時他就懷疑自己了,之後種種顯然是有針對的佈置,他卻一直被蒙在鼓中。
「郁之兄?這是何苦來由?」看着曲園目光中的怨毒,葉歡搖搖頭苦笑道。
「葉歡,你好深的心機,一直隱忍至今,就是要等我露出馬腳?」曲園慘然道。
「不,你不是隱忍,你是想借我之口給孔壁傳遞消息,葉歡,你當真陰險。」見葉歡不語,曲園忽然間想到了什麼,隨即一切都通透了。
「郁之兄,你想置中郎與葉某與死地,置此處數萬將士與死地,歡豈能容你?」
「你……」曲園伸手點指,語氣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
「來啊,給我拿下。」皇甫嵩沉聲喝道,立刻就有執法士卒上前將曲大綁。
「里通敵軍,按軍法,處斬立決,曲園,老夫明日就拿你人頭祭帥旗,帶下去。」老帥一聲令下,執法士卒便把曲園推出帥帳,這最後一夜他會在相鄰的軍帳渡過。
處置了內賊,皇甫嵩一把掀開蒙在木架上的黑布,巨幅地圖便顯現出來。
眾將看的仔細,正是主戰場路陽附近地形,只不過其上多出了幾股敵軍。
「方俊聽令。」
「末將在!」
「你領本部人馬,至此飛雲山道埋伏,多備火球與兩側坡頂,待來敵至,縱火燒之,堵住其退路,一個也不能放過!」中郎拿出一支令箭交給方俊。
「末將領命。」方俊持令箭退到一邊。
「葉歡聽令。」
大公子昂首闊步來到中郎面前,雙拳一抱:「末將在。」
「竟陵呂游若來,必走平靈道,便由你統率軍中鐵騎,將之擊潰。」
「諾!」葉歡伸手接過令箭回列,此亦是當日商量好的。
「眾將隨我迎擊孔壁,待的接戰,不可用盡全力,只需與敵糾纏。待方俊葉歡二位將軍破敵之後,就是我們一舉擊潰孔賊之時?老夫要叫他片甲不留!」
「諾!」眾將齊聲應道。
「姜秀吳雲,你二人為兩翼,我軍一旦擊潰孔壁主力,姜秀趁勢奪下西陵,吳將軍率軍佔住倒水之側,逼迫敵軍只渡過越水。」
「諾,諾。」
「悅之,破敵之後奔襲一百二十里,此處會有我軍接應送你過河。孔壁若是命大不死在兩軍陣上,那麼安由一處,便是他的歸宿。」
「諾!」葉歡麾下有三千騎軍,對呂游萬餘人馬,又有聶宇消息,他信心十足。
「眾將各自點兵派將,軍情事關重大,老夫會有親兵隨在你們身邊。那曲園之事,不可有半點泄露,否則與之同罪斬立決。」
「諾!」
一番安排妥當,待得中郎散帳葉歡第一個出門右拐而行。
「悅之?你往何處去?」方俊緊隨其後不由問道,新軍陣營卻在相反方向。..
「曲郁之與我,終究同袍一場,歡身為主將,也該送他最後一程。」葉歡搖頭一嘆。
「悅之自是多情,此等叛逆,何必與之多言?」方俊說着自便去了。
方才中郎只是言及曲園裏通敵軍,內臣所謀卻隻字未言。葉歡則更清楚曲園一家老幼都在內臣手中,捫心自問,倘若易地而處,自己又該如何?他真的就能捨棄親人?
「葉悅之,你還得慢慢適應啊,倘若做不到一顆心冷硬如鐵?何言天下?」葉歡想着邁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