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罪魁禍首」

「臨走的時候我安排的好好的，那麼，到底是為什麼，南長青會衝破層層封印跳下了墮仙台，嗯?」北辰星當下最疑惑的也是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了。

北冥和臨風他們幾個看向鳳凰和暮白，而鳳凰和暮白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不約而同的指向對方。

鳳凰指著暮白:「你問他吧，小長青是在他手裏丟的，他最清楚。」

「你」暮白眼角跳了跳，他的語速沒鳳凰快，讓對方搶先告了一狀，現在他連着整個人都想要跳起來暴打鳳凰一陣，語氣不善的說:「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應該是你最清楚當時的情況嗎。」

鳳凰雙手抱胸，眉頭挑飛上了天，站在制高點上指責:「我清楚什麼啊，那時候我們是一起當值，我也就是出去了那麼一會兒，回來我就見南長青不見了，我都還沒有問你怎麼回事呢，你上來就和我鬧。」

暮白一想起在這個事情就浮躁，心裏有疑惑，但是他還是堅持了當年的說法:「明明是你出去又回頭把我引出去的，說是發現了小帝君的行蹤，要我跟你一起去看，我當時一激動，哪裏還顧得上真假，結果到了地方，你說是開玩笑的，還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鳳凰翻白眼:「胡說八道，我根本沒做過這種事情。」這事他都說了無數遍了，可惜還是不能徹底說服得了暮白。

暮白鼻孔出氣，冷哼一聲:「你沒有?那難道還真是我出現幻覺了?」

鳳凰眯着眼，捏著下巴摩挲:「你憑你當時那種失常的狀態，可能還真是。」

暮白氣結，堅決道:「......我不覺得是幻覺，如果你說不是你，那一定就是有別的誰騙了我，反正不是幻覺。」

自從北辰星離開，那魂燈狀態一開始就很不穩定，明明滅滅的，這證明北辰星遭遇到了難以想像的變故，神魂有離散的危險，偏生怎麼推算星盤大陣也找不出什麼痕迹，想做些什麼卻無從下手，着實讓他們焦慮不堪。

不只是暮白，當時誰的狀態都不好，有時候思念過度，還真有出過幻覺的時候。

但是暮白可以很肯定，當時真的不是幻覺，他真的是被「鳳凰」騙走的，真真實實的。

在一開始的對質過後，他們也不是沒想過，鳳凰不會那麼沒分寸的隨意開玩笑，尤其是在那種時候的玩笑，就算是開了玩笑，也不會到了現在還死不承認。

可是想來想去，帝君們是不可能開玩笑的，除了帝君，這九重天也不會有誰能扮得了鳳凰，不論是樣貌，氣息，性格，全都毫無破綻。

他們彼此都那麼熟悉了，有一點點異樣都會被發覺的。

大家又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無辜的看向北辰星。

當年關於南長青到底是怎麼丟的，他們也是經過了好一番激烈的爭鬥。

到底是誰喚醒了沉睡的南長青，是誰解開了層層封印放跑了南長青，一開始他們都是圍繞着這個在吵。

吵到最後，又回到原點，鳳凰怪暮白擅離職守，暮白怪鳳凰誘他離開。

其實也不是真的懷疑對方，而是他們需要一個宣洩的出口，越是找不到因由，越是想給彼此找不痛快，企圖讓自己能好受一點。

撇開一切可能，剩下那個不可能也許就是真實。

若一切都不是幻覺作祟，那麼「鳳凰」把暮白誆騙走，不就是為了讓南長青的身邊沒了看守嗎。

這九重天不會有誰會想要南長青走失的。

最希望南長青脫離看守的，不就是南長青自己嗎。

北冥立定站好，有點不太確定的提出了一個猜測:「假扮鳳凰騙走暮白的，會不會就是南長青自己......他之後不就如願逃離了九重天，追隨帝君去了嗎。」雖然這個假想好像有點太荒繆了，但是出於某種感覺，他一往這方面想，好像一下子看到了某條清晰的脈絡，籠罩在腦海里所有的迷霧一下子就都破開了一條通莊大道。

只是不知道南長青但是到底用了什麼厲害的手段，同時也悚然，南長青平時不顯山不露水，能把那麼厲害的自己隱藏的那麼深。

可是這真的有可能嗎。

當年南長青可是喝了天界最烈的酒，「醉仙夢死」進入沉眠之中的，沒有外界強烈的刺激或者是救助，一千年也不見得能醒的過來。

且不說他自己強行中途醒過來有多困難，在說了，北極宮的北極帝君親自一層一層像纏繭一樣佈下的嚴絲合縫的封印，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被破解了?

他們一直都輪流看着南長青呢，從來就沒有事先發現一點南長青醒過來的端倪，或者是封印有一點鬆動的跡象。

當時無論是怎麼看，一切都很正常。

他要是早醒了，卻一直都不動聲色的裝樣，然後再找一個時機調虎離山，最後一舉衝破層層封印。

這幾個環節，哪一個都不容易，尤其是最後一個環節。

那得多厲害啊，哪怕是幾位帝君也不能說那麼短的時間就把層層封印都破除了，他就那麼順利，說破開就破的乾淨利索。

若是一切都是南長青的籌劃，但看結果，那就有點恐怖了。

比起這個，暮白倒是更願意相信一切都是鳳凰的玩笑除了個意外而已。

北辰星聽着這兩位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講述，總算是明白了一個大概:「好，我明白了。」

根本不用猜了，她可以肯定，就是南長青自己搞出來的事情。

「我私下有教過他怎麼以假亂真的扮作你們任何一個，還有，我的封印，他也很熟悉，這就是我為什麼要你們一定看好他的原因，若是付出一定的代價，也不是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破開。」

比如，不惜破碎自己的一半甚至是更多的神魂。

這一招是玉石俱焚的狠招，是北辰星當年手把手教出來的，是為了假若有一天他能有一些自保之力。

不到萬不得已，哪個神仙會捨得傷了自己一絲一毫的神魂。

一想到這裏，北辰星就無處不疼，疼到無法呼吸，疼到神魂都顫慄不止，眼底里露出鋒利的冷意。

「他一直都很有天賦，看着性子淡然，其實骨子裏有種要命的狠絕，只是不願意顯露出來。」

北辰星原本想的就是，鳳凰他們若是能一直看着南長青，那也不怕。

南長青要是醒來了不老實，那就再拿「「醉仙夢死」灌一通，就繼續醉生夢死去吧。

還有封印那麼多層，就是醒著，他也不能一下子就被解開，只要鳳凰他們一直看着，破開一層就加固一層，只要能一直這樣嚴防死守着，南長青就沒有機會逃得出去。

可是，到底是低估了南長青這混蛋，低估了他狠絕的程度和底線。

他不止強行醒來了，還隱藏的很好，還算計了鳳凰和暮白。

就連北辰星也沒有想到，南長青厲害到了這一步。

就如鳳凰他們不理解南長青怎麼計劃了一切，又是怎麼順利逃脫一樣，北辰星同樣的不能理解，心有疑惑，南長青到底是怎麼違背了她許下的願力，硬是進入了墮仙台。

「除了他自己，九重天沒誰能對他這麼狠了，也只有他自己才能解釋，他到底是怎麼進入的墮仙台。」

北辰星如此肯定，那就一定是了。

至此，他們再也沒有了什麼懷疑，鳳凰和暮白彼此不再互相質疑什麼，而是同仇敵愾的看向南長青，咬牙切齒的想着，真有你的啊，小崽子。

當年他們不知道南長青到底是怎麼跑了的，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能跑哪去。

等他們來到墮仙台的時候，果然看到了南長青留給他們的信息。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我會找到她，生死與共。」

北冥很受觸動，他被蠱惑一般，認同了南長青的做法，也許是一時激動，也許是早有想法，當時回頭一笑:「沒有北辰星的北極宮，我也待不下去了，你們記得也給我和長青點上魂燈，保重。」

眼睜睜看着北冥跳下了墮仙台，鳳凰張大了嘴，片刻后怒喊:「混蛋王八蛋!瘋了嗎?！」

然而怎麼發怒都不敢用了，只能回去趕緊給他們點上魂燈。

暮白和扶搖對彼此對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給對方點上了魂燈，偷偷的藏在了星盤大陣里。

沒多久，北極宮就又少了兩位神君。

鳳凰快哭了，不，是已經哭了，哭的稀里嘩啦的，緊緊的拉着還剩下的臨風，玄月，「你們可不能和他們一樣干出什麼傻事來啊。」

「怎麼辦啊，怎麼辦啊，一個個的，快要氣死我了，等哪天小帝君回來了，我可怎麼交代!」

鳳凰惡狠狠的瞪着臨風和玄月:「從現在開始，你們不準離開我的視線一步。」

臨風貌似安穩的看着鳳凰:「......」貌似安穩，其實只要細細看看去，也能看到內里那骨子不尋常的動蕩。

玄月一向慵懶，動如脫兔，靜如處子，懶的時候就跟死了一樣，這個時候好像就只有他最是正常，該吃吃，該睡睡，眼角眉梢都還是風輕雲淡的慵懶，散漫自在。

然而鳳凰這句話說了沒多久，有一天自己神經質一樣偷偷的跑來了墮仙台，對着墮仙台就是一通胡天海地的咒罵。

墮仙台的深淵下，不祥的氣息像是也有意識一樣，翻卷著，激蕩著，大有恨不得衝上來「吞」了鳳凰這個孽畜。

罵夠了，臨風和玄月也找了過來。

鳳凰詭異的一笑，背對着深淵，說:「臨風，你最穩重了，玄月，你最知道輕重的，你們都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北極宮有你們，我很放心。但是我太不放心長青他們了，所以，我也要去尋他們了。」

「你們兩個，要替我們好好的守着我們的家啊。」

說完縱身一跳，一點迴轉的餘地都沒給。

臨風:「......」憑什麼!

玄月:「......」一點都不意外呢。

鳳凰走後，臨風和玄月同病相憐了一番，玄月問臨風:「你是不是想把爛攤子都給我?」

臨風潸然落淚:「玄月......」

玄月一臉冷漠:「滾吧，都滾了，也不差你一個了。」

臨風風度翩翩，如願滾了。

然後玄月把北極宮的代替他們做事的幾位星君叫了過來，徹夜長談。

沒過多長時間，某一天夜裏，他化作原形，鬼魅的身形一躍，正落在墮仙台的那方小台階上，鋒利的貓爪露了出來，帶了白手套一樣，像個優雅的殺手，琉璃一樣的眼珠子閃爍著一層又一層的迷離的光影，「也不差我一個了吧。」

至此，他們全都背叛了北辰星的意志，違抗了守護北極宮的，在家好好等著的命令。

他們從沒有這麼大膽的違背過北辰星的命令。

這是他們頭一次，也或許是唯一一次的背叛了。

因為從來也不敢去真的違背北辰星的意志，所以，也不知道，如果違背了，會被怎麼樣。

鳳凰他們會在北辰星質問的時候，面對那種好像要把他們那一把捏死的暴怒情緒，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先避上一避，冷靜冷靜先。

他們是真怕，怕北辰星一開始就說出什麼不能讓他們接受的話來。

而對北辰星的感情，又讓他們此時哪怕怕的很，也要頂着壓力回來接受制裁。

望着面前的他們，北辰星閉了眼，再睜開，便露出了個笑來。

他們一點都不知道，她生氣，不是因為他們違背了自己的命令，她只是心疼啊，她有多喜歡他們，就有多心疼，也就有多生氣。

從小就護在心尖上他們，怎麼能為了跟着她，受盡了輪迴苦。

這個時候，又怎麼捨得苛責。

她走到了臨風面前，用力給了一個擁抱:「我的葉落楓哥哥，為了我，受苦了。」

臨風緊張到僵硬的身體一松，心裏也終於舒了口氣，眼含淚光，笑:「不苦，能回來就好。」

一個一個擁抱過去，最後大家都抱作一團，放下了所有的負面情緒，在溫馨的你一言我一語中，喜極而泣。

後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南長青這個罪魁禍首引起的，然而現在這個罪魁禍首還沒能醒來。

到底是沒能醒來，還是怕面對什麼，不願意醒來。

北辰星重重的嘆了口氣，恨恨的，鳳凰他們也是恨恨的，都等著看，看南長青能「睡」到什麼時候。

可恨歸恨，更多的還是對這個老么的佩服，心疼，愛護。

雖然錯了，但是也沒錯。

墮仙台的千百世輪迴，痛，也快樂，領略了很多不同的風景，人情，有了很多感悟，意義非凡。

最重要的是，他們真的把他們的北極小帝君從輪迴的人間帶了回來。

他們是一起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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