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詛咒的力量
原來，顧城有過這樣的過去，難怪感情上會是那樣的態度。
那個時候的文殊比她了解到的，比她想的，更惡更殘忍。
那麼邪惡的文殊，再次顛覆了千星的認知。
她跌跌撞撞的想要逃，卻被理智拉回來了。
她得看下去，必須得看下去。
顧城死了，被那樣折磨，衝天的怨恨讓他化作了兇惡的厲鬼。
真正的文殊但那只是一個軀殼。
她從凡人肉身內走出來，那才是如猛鬼出籠，顧城縱使怨恨滔天，那力量也完全不能和文殊那黑到極致的本源之力相比，根本就不是對手。
即使是做了惡鬼，顧城也沒有辦法替自己報仇，反而還被鐵鏈鎖著，那份屈辱，那種恨，心情可想而知。
皇城破敗了，死的死，逃的逃，那一段時間，整個皇宮就跟鬼城似的，死氣沉沉，到處都是鬼影，沒有半點生氣。
自稱「鬼王」的文殊霸佔了皇城，生人一概不得入內，凡有擅入者，沒有一個能活着回去的。
就在皇宮，就在皇帝的寢宮，顧城的魂被拘禁在那裏，每一日，每一刻，無不是煎熬。
十八層地獄可怕嗎，痛吧，可是和當年那個皇帝寢宮比起來，竟然也不算什麼了。
千星親眼看到了，那個曾經風流倜儻，貴不可言的顧城，是怎麼一點一點，在文殊的殘忍對待里，變得面目全非。
不只是靈魂的殘缺，所有的一切都被踐踏，被擊垮了。
「你殺了我，殺了我!」顧城聲嘶力竭的吼:「夠了，夠了，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狠，為什麼要這麼狠!」
文殊笑彎了眼，天真無邪的表情說着最邪惡的惡毒話語:「不夠啊，遠遠不夠呢，你這麼美味，我還沒有吃夠呢，你還有很多的利用價值，你還能讓我吃上很長時間，怎麼能放過你。」
「到底要怎麼樣，你才會放過我。」顧城無力的望着文殊，已經是祈求的語氣了。
然而文殊沒有半點動容，就像是以往的每一次一樣，不管怎樣，該下手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沒有半點憐憫，她可以笑着做下一次比一次還要殘忍的事情。
就像是對待一條待宰的羔羊。
習慣了宰殺的屠夫，還在千刀萬剮，還在沾沾自喜於自己精湛的技藝，沒有半點的不忍，心情甚至都算是美好的。
顧城越是恨，越是掙扎，「文殊」越是高興，千星看到，「文殊」的力量肉眼可見的飛速增長。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天文殊終於對顧城說:「嘖，火候到了，恭喜你，你該死了。」
後來顧城的整個靈魂都像是空的，被「吃」空了，在他活着的時候，生不如死的時候，所有的愛恨都被那個他曾經愛到了骨子裏的女人，吞噬的一乾二淨。
一直以來都支撐著顧城沒有意志消沉的就是，恨。
他不甘心。
他想要改變這一切。
就算被困，就算一無所有，他也始終抓着自己的傲骨，他想站起來。
可煎熬到最後，顧城就連恨的能力都沒有了。
到最後，他連意識都沒有了，當然也忘記所有前塵往事。
顧城終於死了，變成了一個孤魂野鬼，落魄的遊盪在世間，不知今夕何夕。
在死前的最後一刻，顧城曾經有一瞬的輕鬆，他以為一切已經結束了。
然而，並沒有。
「文殊」跟着顧城的魂魄後面觀察了一段日子，面對失去了感知和意識的顧城的魂魄，她滿足的笑說:「等著，我還會來找你的。」
那個時候的顧城，什麼都不知道了，若是能知道，大概就不會那麼安靜，不會點頭。
不知在世間遊盪了多久，突然有一天，他再次見到了一位少女。
少女很可愛，很溫暖。
可是少女就是再次擁有了人類軀殼的文殊而已。
「我來了，信我，你將迎來一場大造化。」少女帶着滿臉的陽光燦爛這樣說。
然後一人一鬼，就這樣結伴成行，又成就了一場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顧城他成了鬼王。
少女說:「我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鬼王顧城也真的信了。
他信了，然後，再一次掉入了無盡深淵般的地獄。
再次化作人類的文殊，再一次騙取了顧城的感情。
「鬼王」，再一次栽在了「文殊」的手上。
少女撕開了良善的皮肉，露出了猙獰的面目，邪惡的笑:「詛咒的力量果然厲害，都這樣了，你竟然還能選擇相信我，還是會喜歡上我，嘖。」
顧城簡直不敢相信:「你在說什麼?什麼詛咒?！」
文殊歪著腦袋，一派天真淺，淺笑:「你知道你為什麼總是會喜歡上我嗎?」
顧城止不住的發抖，下意識的就捂住了耳朵，緊緊抱住自己，他不想聽下去，他真怕聽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可文殊沒有放過顧城，依然在他耳邊溫柔說着:「你以為你是喜歡我的?」
「不是，是我讓你以為你喜歡上了我，皇帝陛下，不，現在是鬼王殿下，我從一開始，我就對你下了咒啊，我說，你只能喜歡我，那麼不管多少次再見，你還是會喜歡上我。」
「顧城，我詛咒你，即使你墮入地獄，即使我對你百般折磨，愛我也好，恨我也好，你心裏就只能有我，呵呵，要想解除詛咒，除非你成神，否則你永遠都擺脫不了我對你的詛咒。」文殊笑彎了眼看顧城:「我就是這麼對你說的，你也做到了。」
詛咒。
顧城心涼透了。
他所有的感情，全都被抹殺，他以為刻骨銘心的感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被承認。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你，我真意外可以在你身上一而再的得到那麼大的力量，可惜，現在的你，幾乎沒有了我想要的力量，你已經不值得我費心養著了，所以，這一次我真的要和你說再見了，我的鬼王殿下......」
這之後，她真的就沒有再出現了。
從顧城的記憶里出來，千星看着顧城。
靈魂里的記憶被她喚醒了，顧城自然也什麼都想了起來。
顧城此時的樣子，太慘了，就算是千星這樣見多了大場面都不忍心看，草草一眼就極快的落到了別處。
再多話語在這個時候都顯得蒼白無力。
千星就這麼沉默的陪着顧城，陪着他慢慢從那沉長的痛苦裏走出來。
顧城抬起頭，僵著臉問千星:「你也看見了，你想找的和我記憶里的是一個人嗎?」
千星認真的，緩緩的點了頭:「是，她是。」
顧城呼吸一頓，臉上逐漸有了血色，眼睛裏有什麼東西活了起來:「你肯定?！」
「我很肯定，你記憶里的她和我後來遇上的，是一個人。」千星走到顧城身邊，蹲下來，看着顧城的眼睛:「但是，我沒有證據證明，現在的蘇晴，就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她。」
顧城突然就跟中邪了似的，一直笑一直笑，笑到眼淚都出來了，卻沒有多痛快的感覺，只有深深的寒意:「沒有證據證明?」
對，沒有證據。
雖然沒有證據表明，但是憑着直覺，千星還是覺得蘇晴就是，就像是顧城，他沒有證據證明，蘇晴就是他曾經的皇后，但是，他就是覺得，蘇晴就是。
顧城含恨堅定的說:「不用證據，她就是。」
千星:「萬一不是呢。」
顧城:「她就是!」
千星嘆口氣:「好吧，就算她是，你打算怎麼辦。」
顧城被問一下子愣住了，他沒想好到底要怎麼樣。
等千星問起，他這才想到，他一門心思都在確認蘇晴的身份，等到他心裏無比的確認后，他也只是緊緊的看守着蘇晴，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別的，就沒有再想過了。
他沒有想報仇，因為愛恨都被帶走了，這之後生出的一點恨意，根本就比不上如潮起潮落的愛意。
他甚至還在慶幸，蘇晴不記得他了，他還在慶幸，她還能再回來找到他。
千星看到了顧城眼裏的茫然，還有對自己的痛恨。
「我是不是很失敗?」顧城自嘲的一笑，說:「你說她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身上還有什麼能值得她惦記，值得她費勁心機的。」
千星也在想，顧城到底還有什麼值得文殊算計的。
「是詛咒的力量嗎?」顧城輕輕的低喃:「所以不管多少世輪迴都會讓我重蹈覆轍，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那個魔鬼一樣的女人。」
千星的心裏一點都不平靜，腦子裏亂鬨哄的，只是勉強保持着一些理智。
文殊對顧城用了詛咒。
詛咒的力量那麼強大，那麼以往的那麼些年，文殊真的就只對顧城用過詛咒嗎。
一想到自己，或者是自己身邊的人都有可能被詛咒過，心底里就是一陣陣發寒。
難道，三百多年前，文殊極力隱藏着，死活不願意顯露於人的秘密，就是關於詛咒?
看着眼前的顧城，他是確定是被詛咒禍害過的。
同樣是對文殊痴心不悔的莫邪，同樣因為文殊變得面目全非，此時此刻，在千星的眼裏，顧城好像和莫邪的身影重合了。
看到顧城，千星就止不住的憐惜，心痛。
千星忍着心裏的酸痛，對顧城承諾:「顧城，蘇晴要真是她，我定會要她給你個交代。她若是來贖罪的倒還罷了，要是還來禍害你，我就弄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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